天陰沉沉的,風吹起兩人的衣擺。
白欽瀾被江嫣拉著走了許久,將軍府的事他偶有聽過,當時也沒多想,只道世人愚昧,相信災星這般荒唐的事。
直到後來他見江嫣第一眼,女孩明眸皓齒,眼睛裡面亮晶晶的,才再一次堅信,人云亦云的傳聞,真真假假,信不得。
可他不信,總有人會信。
白欽瀾望著江嫣緊握著她的手,眼裡越發憐惜,還未及笄的年齡,卻在她身上看不到同齡人該有的樣子。
終究還是他們來晚了,才讓她吃了這麼多苦頭……
「嫣嫣?」
白欽瀾停下腳步,輕輕動了動被女孩攥在手心裡的衣袖。
江嫣停下腳步,察覺到自己還握著師兄的手,立馬鬆開,但仍背對著他,遲遲不肯轉過身去。
「師兄,我剛剛…不是沒有禮教,只是他輕視你,我才…而且我出門前和嬤嬤說過了,我不認為女子獨自出門有什麼,這是我的自由。」
江嫣聲音帶著哽咽,她一直以為只要不去想 ,自己在師兄面前就永遠是在現代時活潑開朗的樣子。
可現實終究是現實,經歷過就會留下痕跡。
江止不問原由的斥責揭開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原本只能自己藏起來偷偷舔舐的傷口再一次被撕開。
見此,白欽瀾內心嘆了口氣,是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還是不相信他永遠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他上前一步,握住江嫣剛剛鬆開的手。
「嫣嫣,沒事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聲音溫潤如玉,手上的力卻不容置疑,白欽瀾讓江嫣轉過身面對著他。
女孩眼眶微紅,眼睛卻倔強地看向一旁,他只能自己去尋著她的視線,看著她的雙眸。
「嫣嫣,這不是你的錯,他雖是你兄長,可他不分是非,你沒錯,錯的是他。」
江嫣與他對視著,明明眼裡溫柔似水,可流露的堅定卻讓人無比的安心。
「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有你的自由,你有權利選擇做什麼,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
「只需要記住,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不管你經歷過什麼,師兄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
聽到這,江嫣眼眶裡蓄積的淚水終於滑落,滴落在白欽瀾手背上,卻更像是砸落在心裡,鈍的人生疼。
「師兄,我很討厭江止,他對我不好,讓我在將軍府受人欺負,我還討厭很多很多人……」
「我不想待在京城,我想去江南,我想去很多很多地方,去不同的地方行醫救人,也許在世人看來這是很荒唐的事情,但這就是我想做的。」
任由著白欽瀾抬手給自己抹去眼淚,江嫣終於釋懷。
即使是在阮嬤嬤面前,也有很多事情難以開口,怕她一把年紀了還為自己操心。
可現在師兄說,他永遠站在自己身後支持她,無論她是什麼樣子……
看著江嫣笑著訴說自己的暢想,白欽瀾也算是放下心來。
「那師兄就陪嫣嫣一起。」
江嫣有些欲言又止,幾番下來還是忍不住想問。
「師兄不會覺得,一個女子有這樣的想法,很奇怪不是嗎。」
上輩子的經歷告訴她,這個世界注重女子的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可她經歷過現代教育,獨立自主的信念讓她不可能做到這樣。
在世人眼中,她的想法說是驚世駭俗也不為過,可她不在意世人,她只想知道師兄的想法。
白欽瀾無奈一笑,抬手示意撫了撫江嫣的頭。
「著有何奇怪,我自小跟隨師父闖蕩江湖,這世間行俠仗義的女子不占少數,她們不懼世人眼光,活的坦蕩,有何不好?」
「我反而認為,嫣嫣就該有這般肆意的人生。」
「無論我做什麼,師兄都支持麼?」
看著女孩眼裡的疑惑,白欽瀾失笑道。
「當然,即使嫣嫣與這天下人敵對。」
「我也站在你身後。」
看著師兄嘴角的笑意,江嫣也一改剛剛的沮喪,的確,只不過是自己上輩子遇人不淑,又怎麼能認為所有人都和世俗一樣呢。
從前總怨命運對自己不公,半分幸福也不願給她。
或許讓自己重生並遇到真正對自己好的人,讓她能去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也算是命運對她的補償吧。
——
夜晚涼風捲來,吹得祠堂大開的門嘎吱作響。
江嫣回到將軍府後便自己到祠堂跪著,從前犯錯也被罰跪過幾次,可更多的都是江止的忽視。
回將軍府前白欽瀾也擔心著打算他去和江止解釋,但是江嫣拒絕了。
即使自己不再把江止當做兄長,可她的確是和他血肉至親的兄妹。
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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