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榆的臉色迅速冷了下去,連臉上的假笑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她討好了江止很多年,才得以讓他改口叫自己媽媽,卻因為一個江嫣,讓她這麼多年的努力都毀了。
心底的怒氣翻湧,可卻不敢在父子倆面前顯露出分毫,只能訕訕的回過頭,不再提這件事。
正在開車的江華宇聽見了倒也感到意外,據他所知他兒子可是很喜歡這個妻子的。
即使這幾日他發現了兒子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他沒有在意。
青春期嘛,正常,把江嫣帶回去當個玩伴,給他磨磨性子也挺好。
倒也不怪江止現在冷下臉也嚇不住人,畢竟他現在十三歲的年紀一百二十斤的身體。
哪裡從前的他冷下臉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江大人,京城守衛軍統領。
現在冷下臉五官被臉頰兩邊的肉擠在一起,眼睛都快眯的看不見了。
哪裡還有什麼威嚴可談。
可他依舊抿著嘴,左手緊緊的握住江嫣,右手拿著根玩具似的長矛,隨時警惕著四周。
他能感受到這個小鐵盒的移速很快,比最好的汗血寶馬還要快。
直到車內安靜下來,江止不禁側頭去看了眼江嫣。
她呆呆的抱著母親給她收拾好的行李,小小的一個,不過是只有幾件破舊的衣物罷了。
一個人膽怯的縮在角落裡不說話,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窗外,好像車裡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江止摩挲了一下握住江嫣的手,真的是太過瘦弱了。
不過一個白天的時間,他們到了,夏榆帶著江止和江嫣去坐電梯,江華宇開車去車庫停車。
江止完全沒有這個身體之前的記憶,他看著陌生的場景心底一片茫然,可畢竟不是真的孩童,完全可以讓別人看不出任何異樣。
索性夏榆也沒在意這麼多,按好樓層便帶著他們進去,直到電梯門逐漸關上,小小的空間只剩下他們三人。
夏榆才開口問江止,聲音很是柔和。
「阿止啊,怎麼不叫媽媽了呢?今晚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江止依舊一臉防備的看著她。
媽媽在這個世界便是母親的意思,他的母親只有一個,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個虛偽的女人。
「因為你不是我媽媽,我為什麼要叫。」
不過是兩天觀察,那個女人應該是這個身體的繼母。
而江嫣才是她的女兒。
他這一世和江嫣竟不是兄妹。
夏榆聽見江止的回懟,不由得一噎,想再說些什麼,可電梯門已經打開了。
他們到了。
江止徑直拉起江嫣走出電梯,走到窗邊才看清窗外的風景。
很高,一切都能被俯視。
剛剛他們還在地面,上到這麼高的地方不過幾息時間,且不費吹灰之力。
夏榆無奈,想再說些什麼,可又怕江華宇很快上來會聽見,便只能拿起鑰匙,打開門。
「阿止,進來吧。」
聞言,江止才從窗外的風景里收回目光,走進這個所謂的房子。
等徹底進來,江止才將整個全貌看清。
有一整個落地窗能看到窗外的江景,客廳大的能來回跑,還有亮的讓人晃眼的水晶燈。
江止心裡沉了沉。
看來這一家人不太富裕。
這個屋子一眼就能望到頭,小的可憐。
還沒有將軍府一個院子大。
夏榆見他們倆站著不動,邊從廚房端水出來,邊對著江止說道。
「阿止,累了吧,過來喝杯水。」
可到了江嫣,又換了一副冷淡的語氣。
「江嫣,把你的鞋脫外面吧,別把地板弄髒了。」
她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在給江嫣整理行李的時候才發現,她哪有什麼行李,不過是幾件破舊的不行的衣服罷了。
心中有愧疚嗎?即使是有,在她想要過好日子的欲望下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江嫣最好是能討這對父子的歡喜,否則,她也不能保證些什麼。
江止聽見夏榆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自是不喜。
可受制於人他暫時沒什麼法子。
只能牽著江嫣問。
「妹妹住哪裡?」
夏榆也沒想到江止會這麼問,她一愣,很顯然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隨後才隨意的指了一下。
「保姆房還空著,先讓江嫣去那住著吧。」
保姆房?即使不理解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可看著夏榆那般模樣,江止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住所。
剛想要開口反駁,就感受到握著的手腕在輕輕地試圖收回。
「好,媽媽,我就很喜歡這個房間。」
江嫣的開口直接打斷了江止要說的話,他想去看江嫣,可她又已經低下頭去。
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夏榆還算滿意的掃過江嫣一眼,還好,算是識相。
江止也沒轍,現在更重要的是弄清自己到底處於何種境地,要如何才能護住他和江嫣。
於是拉起江嫣朝方才夏榆指的那個房間走去。
進了門,江嫣便再次想要掙脫被束縛住的手腕。
江止看見她眼底的抗拒,終是鬆開了手。
看著江嫣又一副不理人的樣子,江止徑直開口。
「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