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邁著步子緩緩走出府,抬手示意想要拔刀的侍衛退下去。
之後收回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冷冽的聲線不帶任何波瀾。
「太子殿下下令全城搜查,沈府自然是不能倖免,姜大夫對於此次疫病意義重大,那本官便以身作則,率先讓守衛軍進府搜尋。」
首領也沒想到,一向冷情冷性的沈大人如此配合,自然是忙不迭的應下。
本來京城搜尋都只能在一些小門小戶里搜查,現在連朝廷第一重臣都打開門戶了,其他人就算不想被搜,也沒有理由了。
「沈大人果真心中坦蕩,多謝大人配合。」
說著便招呼著守衛軍進入沈府,很快便開始搜查起來。
白欽瀾一行人也想進去,可卻被門前的侍衛攔下。
沈淮之甚至都沒有看向他們,「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幾位大夫既然不是守衛軍,那便在門口等著吧。」
白欽瀾握緊了拳,雙目前蒙著的白布被風吹起,失去了往日的溫潤,如今只剩滿身風雪俱滅的清寂。
齊麟臉色難看的盯著沈淮之,眼看著氣氛不對,首領連忙說著好話。
「勿急勿急,幾位勿急,守衛軍也是訓練過的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處角落,若是姜大夫真的在的話,是不可能搜尋不到的。」
可這幾人完全沒有把那首領的話放在眼裡,只是門口有侍衛守著,他們即使硬闖進去了,也很容易被人趕出來。
蘇木只能將白欽瀾和齊麟拉到一旁,確保沒人能聽見他們說的話。
「瀾瀾別急,等晚上我和齊麟偷偷摸進沈府再探查一遍即可,說不定白天的搜查還能讓他們放鬆警惕。」
齊麟看了一眼沈府門前的侍衛,若是單挑不是打不過,只是絕對也討不了好的。
晚上再來的確是最好的計策。
沈府內。
沈母鬧了幾天一絲動靜都沒有,房裡能砸的都砸了,第二天便會湧進一大群下人將所有的擺件換新,片刻便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嬤嬤只能扶著自家夫人在院子裡坐下,不斷安撫著,可沈母依舊擔心。
若是嫣嫣真被沈淮之找到了該如何?
她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能出去了。
也就是此時,府里突然傳出一陣吵鬧聲,聽聲音並不是沈府的人。
很快她院子的門口也傳來聲音,不一會院門便被打開了。
沈母連忙站起身來,門外傳來聲音。
「守衛軍奉命搜查。」
之後又見幾個沈府的下人進來,將沈母請出了院子。
緊接著院內便傳出了一陣搜查的聲音,等守衛軍離開,沈母又被人請回了院子,眼看著他們要離開,沈母急的大喊。
「我是沈淮之的母親,你們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沈母這話並不是對著沈家下人說的,反而是對著守衛軍。
果不其然,原本已經要離開的守衛軍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可沈母還是被人請回了院子。
門前又落上了鎖,門口的侍衛也依舊拿著長矛站在院前。
幾個守衛軍很是疑惑,可復命在即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便也沒多管。
而沈母也不指望自己能因此出去,只是想要把沈淮之軟禁自己母親的事情傳出去罷了。
若是有人覺得異常,自會來一探究竟。
沈府雖大,但也只用了小半個時辰便搜查完了。
守衛軍帶隊走出沈府。
「啟稟首領,並未在沈府發現姜大夫的蹤跡。」
結果完全在白欽瀾等人意料之內,心也跌到了谷底。
首領聽到消息後便連連賠笑,「多謝沈大人配合了,那下官這就帶隊撤回。」
沈淮之眼中依舊不帶任何情緒,轉身離去。
首領也無可奈何的來到齊麟他們面前。
「幾位大夫,看來這姜大夫的確不在沈府,若是沒事,下官便帶著人去其他府上搜查了。」
白欽瀾對此並無異議,只是問了一旁的守衛軍。
「沈府可有異常?」
守衛軍本來就只帶了十幾個人罷了,聽到他問話,你看我我看你,還是一個侍衛撓撓頭,有些鈉難以開口。
「有倒是有,只是…這應該是沈府的家事,不太能講…」
家事?
白欽瀾等人在來之前也探查過沈府的情況,除了沈淮之就還有他母親,難不成是他母親有什麼問題?
幾人也沒再為難那個侍衛。
或許今晚探查時,齊麟和蘇木對視一眼,今晚可去探查一番。
這幾日的搜查鬧得沸沸揚揚,只是江嫣一直沒被找到,災民的疫病也毫無進展。
太子在東宮可謂是坐立難安。
等沈淮之入殿時,幾個大臣剛好在東宮和太子商討完要事離開。
見到沈淮之後便紛紛向他行禮,見他沒其他反應,倒也見怪不怪。
這幾年沈大人一直是如此,反而是半月前他忽然回應了一句,才讓他們驚悚。
裴朝言見他來,也沒讓他行禮,徑直開口。
「孤方才聽聞沈府今日被搜查,淮之你也別太介意,只是神醫谷的大夫感情深厚,一時有些急了罷了。」
之後又抬眼去看,見他臉色如此,便也放下心來,他的確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這幾日姜大夫不在,疫病又毫無進展,若是再找不出人來,怕是又要民心不穩,可有將疫病安定的消息傳到江南?若是能安撫百姓,倒也能拖住片刻。」
聞言,沈淮之並不回應,反而答非所問。
「區區一個姜晏罷了,與其耗費功夫去尋他,倒不如去尋一個更有能力之人。」
裴朝言執筆的手一頓,一份奏摺便毀了,他抬眸看向沈淮之。
「世上醫術最高深的莫過於神醫谷,如今齊禹和他的四個弟子都在,又哪裡能去找其他人?」
說完,又和想到什麼一般,將筆放下,裴朝言第一次如此嚴肅的看向沈淮之。
「若不是你還在想找到江嫣?沈淮之,江嫣已經死了,遺物都已經打撈起來了!」
沈淮之微微皺眉,可能很快又恢復如常。
「是臣失言,守衛軍已經全力去搜尋,相信不久便會有消息。」
裴朝言放下手中的筆,看著他,沈淮之也神情自若,仿佛方才就是他一時失言罷了。
終究是不忍再去說什麼,朝他擺擺手。
「下去吧,記得將江南一事處理好。」
沈淮之作揖行禮後,便徑直離開。
方才說出的話,並不是他的本意,出了東宮,他眼底一片冷然。
看來是體內那人有些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