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龍建華還沒醒,就聽到隱約的豬叫聲傳來。模模糊糊地想,野豬又來了?隨即覺得不對,睜開眼睛,看到了天上的魚肚白。
陳力勝家殺豬了!
快速洗漱一下後來到他家坪上,豬已經被殺,陳大牛、和陳力石正在坪里準備後續的工具,陳力強和陳力求正把一根長長的鐵棍從豬後腿的口子抽出。
看到龍建華到來,陳大牛笑道,「建華,你是多麼的想吃肉啊,這麼早就來了。」
龍建華笑笑,「我是想看怎麼殺豬的,沒想到還是沒趕上。你們的動作真快。」
看著已經被殺死的豬,眼裡是各種各樣的的菜式……
陳力石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從你那裡跑過來需要十多分鐘。十多分鐘殺不死一頭豬,我們就不要干別的活了。」說著,雙手抱起地上的一木盆豬血走向廚房。
陳力強、陳力求把豬抬起放進坪里的橢圓形大木桶里。
一會後,陳力石和陳力勝一前一後提著一桶開水出來,兩人在大木桶前站定,把水桶下部靠在大木桶邊沿,「倒吧。」把開水均勻而又快速倒向豬身。
陳力石兩人退開後,陳力強和陳力求來到大木桶旁。
陳力強快速從水裡抓住一條豬後腿,接著拉起,使豬頭完全沒入水中。他的雙手沒停,一手抓住豬腿,另一隻手用力轉著擰,毛掉落,「可以了。」接著往大木桶用力一拉,豬的後半身露出水面。
陳力求拿著一塊一頭捲成圈的四方薄鐵片,雙手抓住捲起端,開始在豬身上用力刮,將毛刮下,他還有空對龍建華說,「沒看見過褪毛吧?」
龍建華點點頭,確實沒見過。包括前世,都只見過活豬,沒見過殺豬,更沒見過這樣殺豬。
陳力強一手抓住豬右後腿,另一隻手拉著被切開的小塊豬皮,用嘴往裡面吹氣。吹氣的時候,抓住豬腿的手鬆開;吸氣的時候,手再抓緊。
一會後,豬變得圓滾滾的,陳力強的臉變得通紅,嘴唇周圍還沾著幾根粗粗的毛,彎腰拾起地上的棕繩將口子繫緊。
陳力求喊,「建華,把挺槍拿過來。」看到龍建華有些懵,又補充,「就是那根長鐵棍。」
龍建華拿著挺槍想遞給他,他搖搖頭,「等會擔在後腿下。」
說著,抓住另一條豬後腿,和陳力強用力一提,豬的後半身露出木桶。
龍建華把挺槍伸過去,兩人把手鬆開,接著各拿一塊鐵片開始刮。
待沒明顯看到毛後,兩人走向豬頭方向,各自抓住一隻豬耳朵往上提。
「建華,推一推挺槍。」
豬脖子根部搭在木桶上以後,三人停下。此時的豬,頭擱在木桶邊沿,整個身軀都處於大木桶的長軸上。
只是豬太小,剛剛超過一半。
兩人再次快速清理一下剩餘的毛後,在另一條豬腿上用尖刀捅透,接著塞入一個S型鐵鉤,抬著豬身掛在已經準備好的木樓梯上。
陳力強拿來屠刀,剖開豬肚皮一半的時候,陳力石提著一個大木盆走到他身邊,待豬腸從剖開處露出時,端著木盆頂著豬脖子,任豬內臟慢慢落到木盆里。
陳力強左手在豬板油旁翻翻,接著抓住一小塊邊沿、油脂一樣的肉,用屠刀割下割下後塞進嘴裡,閉上嘴巴慢慢嚼起來;重新找到那裡,又割了一小塊塞給陳力石。
陳力強左手又捏著一塊,頭也不回地說,「建華,你也來一塊。」
這種吃法,從來沒經歷過,他想試試。
溫溫的,很怪異……
嚼一下,甜味出現,同時也有一股很不好的氣味衝擊他的感官,引發心理不適,馬上乾嘔了一下,但還是堅持閉上嘴巴慢嚼兩口;其後實在忍不住想乾嘔的衝動,囫圇吞下,只有喉嚨還余著甜與油的味道。
這是肉,不能浪費。
給陳力勝餵了一塊那樣的肉後,陳力強割下一小塊豬肝塞進嘴裡,慢慢咀嚼起來,嘴角還溢著些許血水。然後,他又給三人割了一些。
龍建華是堅決不再吃。
雖然缺油少肉,這樣的方式,他實在接受不了。
茹毛飲血……
內臟全部取出來後,陳力強把豬肝、豬肺和豬心單獨取下,要陳力石和龍建華去清洗。
陳力石拿來尖刀和挺槍遞給龍建華,然後端著木盆走向屋旁的小溝。
這條小溝是九隊另一個水源,也是從山上流下來,很是清冽。
兩人把豬腸外面清洗乾淨後,陳力石用刀把豬肚子割下,用挺槍把它翻過來,在溝里把胃裡的東西洗掉;看到龍建華蹲在那裡無所適從,又和他一起用挺槍把大腸、小腸翻過來,清洗。
在清洗過程中,龍建華發現自己對豬糞並不厭惡,只是不適應那股莫名的氣味。
「怎麼樣,以前沒見過這樣的活吧?」
「確實沒見過,也沒吃過。沒什麼味啊,我看你們都是吃得很香的樣子。」
「很甜啊,你沒吃出來嗎?」
「……」
兩人回到屋坪上時,喇叭已經響了一會,豬肉也被砍成四大塊,有五人正在比劃著名買哪一塊。其中三個不是九隊的,龍建華並沒見過。
陳力勝拿著屠刀說,「純肥肉五毛,一刀下去四毛五,五花肉四毛;瘦肉我就自家吃了,正好小丫頭不喜歡肥肉。」
吳桂花從廚房探出頭來,「建華,豬血做好了,你先去吃一碗。」
看到陳力石送肚腸沒有出來,陳大牛幾人也不見,便走向飯堂,他們幾人真的在。四方桌上擺著兩大碗豬血,每人前面有一杯漂浮著醪糟的水酒。
陳大牛向他招呼,「來來來,建華,你今天也是幫了忙的,等會一起喝一杯。」
陳力石嘿嘿笑道,「在農村,早上是不喝酒的,殺豬的時候不一樣。」
陳力強淡淡地說,「不只不喝酒,早飯也就一個紅薯,最多加一碗粥……建華,你那個提議不錯,我們九隊要感謝你。」
陳大牛很大聲地說,「昨晚我問過我爹,在九隊,量大的藥材還真只有魚腥草、毛草根和板藍根。他認為建華提出種威靈仙、金銀花的主意不錯,輸了最多浪費一些力氣,成了就可以解決很大的問題。」
不一會,三大碗水煮白肉端了上來,肉香滿屋,龍建華感覺自己嘴裡的口水翻湧,但沒人先拿筷子,只能跟他們繼續聊天。
陳力勝進來後,把母親吳桂蘭請上桌後端起酒杯說,「來,喝酒。」轉喝一小口後,夾起一大塊肥肉塞進嘴裡,「大牛,我要在隊裡的款項里借二十塊錢,明天去買豬仔。」油從嘴角流出,他擦了一下繼續說,「這次我真的要買兩頭。明年也沒輪到我交公豬,一年的油水就不缺了。」
陳大牛吞下肉,「還要借嗎?今天我們就把魚腥草賣了,你和嫂嫂總能分到二十塊吧。」
陳力強面無表情地說,「你是會計,隊裡的錢,最好還是不要動,別人知道了不好,大牛也很難做。你能借,別人就不能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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