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建華一邊聽著他們聊天,一邊小口喝酒,大塊吃肉,肥的瘦的來者不拒。
陳力勝不時要出去賣肉,至於借隊裡的錢,後來也不提,只是和他們商量今後如何計劃著找藥材。
慢慢地,他們的思路開始清晰。部分女的在家踩田、翻紅薯,其餘全都到山後去找藥材。那裡是原始次生林,大得無邊無際,應該不少。
吃完後,龍建華來到屋檐下,看到陳力勝的四個兒女每人端一碗豬血坐在廚房裡津津有味地吃,在牆角,隱約還有一小堆魚腥草。
隨後出來的陳大牛仰頭看了一下天,「今天立秋,看來是沒雨下了……」
陳力石隨即接上一句,「二十四個秋老虎,難過啊。」
陳力勝喊道,「建華,你要哪裡?」
龍建華走到門板前,「只要有油的,哪裡都行。如果五花肉,那還要賣一些板油給我。」
「我還是給你一刀切吧……三塊肋骨還是五塊?多了你也沒地方放。」
「沒剩一半了,可以嗎?」
「有了錢,沒什麼不可以的。今天我殺豬,過段時間就會有別人殺豬,都會還回來的。」
「那就來五塊吧。力勝哥,家裡有沒有小罈子?」
「罈子…沒有!那玩意,沒誰多的。」
沒有罈子,看來還得自己去買了。
陳力勝砍下五塊肋骨的肉,掛在秤上一稱,十二斤六兩,五塊六毛七,把記在炮紙上的數字給龍建華確認。
做事還很嚴謹的……
龍建華提著肉就飛快回到家裡,掛在牆上,然後把威靈仙快速翻一遍。
在集合地,陳大牛把今天的工作進行了安排:
上午,隊裡十五個精壯男勞動力去交公糧,陳大牛帶隊。九隊有水田二十三畝,需交二千三百斤;現在收了早稻,先交一半。其餘人繼續沿著昨天的路線扯魚腥草,陳力勝帶隊。
下午,陳力勝和王玉花帶人去賣魚腥草,其餘人繼續扯魚腥草和板藍根。
昨天下午,每人只來回了兩趟,扯的路程並不是很遠。
接上昨天的位置,一行人繼續往前推進。在第二次往前時,只有小河兩旁有魚腥草,板藍根很是稀少。
有的人在小河裡走,有的沿著河堤走。
進入一處平緩的河道不久,王玉花就大聲笑起來,「哎,你們過來看看,這裡一張石床,只要墊上稻草,比家裡的木床還好。」
潘光娥笑道,「你是說不會搖得嘎吱嘎吱響吧?那是你們兩口子用力太大,遲早會把床搖散架的。」
王玉花笑罵,「潘光娥,沒想到你這麼壞呢。莫非你們兩口子為了不把床搖散架,是在地上辦那事的?要知道,地也會裂的。地裂了,屋就散架了,反而去了個多的。」
聽到兩人這樣鬥嘴,其餘人都嘻嘻哈哈湊到一起,聽兩人講著葷段子,笑著看河邊石床。
龍建華也擠到圍觀人群中觀看石床。這塊石頭是一整塊青石,露出水面三寸的樣子,好像是從堤上長出來的;上面很很平坦,下面斜著入水。長五尺,寬三尺,上游一端只有一尺寬。在河堤上,恰好有一叢灌木伸出,完全罩著青石,可以遮陽。如果真的躺在這裡,聽著只有輕微響聲的河水,不失為一種美妙的享受。
鄒淑嫻指著石床下面,「那裡有一條魚呢。看到我們這麼多人竟然不跑,膽子很大啊。」
一條四寸長的小魚潛在石床下,嘴巴一張一閉的,尾巴不停地擺動,魚眼一動也不動。在水底,還有幾個小田螺。
「嗦螺,不就是嗦這種小田螺嗎?」
龍建華如同發現了新大陸。這又是一種肉食啊。
潘光娥蹲下身體,雙手抓向水裡魚;只見它尾巴一甩,唆地一下不見了。
眾人發出鬨笑,笑她自不量力,想空手抓魚。
大家在石床上坐一下後便開始幹活,龍建華還真的在上面躺著體驗了一下,除了涼涼的,就是硬硬的,並不舒服……鋪一層稻草應該行。
走完這段平坦的河道,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前面的生產隊,一行人沒再向前,轉身回家;把昨天前天的魚腥草、板藍根翻一遍後,把今天第一次的也翻一遍,陳力勝宣布收工。
龍建華早晨吃了那麼多肉和兩晚豬血,還喝了一杯甜酒,現在還沒餓的感覺。
回到家後,看著一地亂七八糟的威靈仙,「應該有乾的了。」
到坪上試著挑選絕乾的並將其擇出;結果不少,一大堆,不過都是個頭比較小的。
捆好一捆試試重量,再捆差不多重量的一捆,挑著就往供銷社走。
能不能改善生活,就在此一舉了。
龍建華這裡到峽谷口,比隊裡其它住戶更近,因為他可以沿著山樑直接往下,不需要在梯田中左拐右拐。
人生第一次是很值得期待的,尤其是龍建華現在的處境。所以他挑著一擔魚腥草,到了峽谷口才換肩,然後又是一路疾走,絲毫沒感覺到肩膀難受、身體撐不起。進入供銷社時,他只覺得嘴巴有些發乾,雙腿有些抖。
供銷社是一間長三丈寬兩丈的大屋子,中間被一組L型的櫃檯隔開。靠門對面的牆前立著滿排貨架,右邊則是滿地的罈罈罐罐;左側開有一扇門,那是收購的物品倉庫。
走進大門,裡面空一無人。他把威靈仙放在地上,走近櫃檯,才看到一個年輕的胖子正閉著眼睛躺在竹躺椅上,還沒發現他的到來。重新退到威靈仙旁,不輕不重地咳嗽兩聲。
胖子從躺椅上坐起,揉揉眼睛,「買什麼?」
龍建華清清嗓子,「同志,我想賣威靈仙,多少錢一斤?」
「七毛六。」胖子面無表情地緩緩站起,抬起右手指向左側那門,「弄到那裡去過秤。」
看到他伸手在貨架上拿起一串藥匙、往前挪步後,龍建華重新擔起膽子,慢慢地和他同步。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七毛六!
走到靠牆後,胖子打開櫃檯的擋板,沿著牆走向門,「幹了沒有的?」
「絕乾的。你可以隨便檢查。」
「我當然要檢查了,不會讓你渾水摸魚、以次充好的。現在有的人,就想占國家的便宜……」
龍建華挑著擔子,只能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這不到兩丈的距離,比剛才走五里多還過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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