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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青柚

2024-08-28 12:06:47 作者: 江天一半
  林知酒想搬去工作室附近住,但怎麼和爺爺說這個問題,她想了好久。

  她也不是想一直瞞著林老,可就想要再等一等,等能把這件事做得更好的時候。

  只是她還沒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卻突然聽說陳羈要搬出去住了。

  林知酒立刻點開微信求證。

  林知酒:你要搬出去住了?

  陳羈大概是在忙,這條消息好半天都沒有回。

  林知酒托著下巴等,一邊又開始想。

  除了她之外,孟覺他們幾個都是在大學畢業之後陸陸續續從老宅搬了出去。

  路迢迢搬家的那天,甚至把他們都喊過去,把家當成了夜店蹦迪。

  時不時就要喊幾句:「啊啊啊啊我終於可以逃離我爸的監控了!」

  床邊的小柜上放著一個相框。

  林知酒拿起來,看著裡面的人說:「爸媽,四個馬都要搬出去住了,那豈不是我就成了最後一個?」

  就很愛和陳羈攀比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在床上滾了兩圈,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早點調出新的系列,也就能更早告訴爺爺了。

  於是她又給陳羈發消息:你!在!哪!?

  十分鐘後,陳羈終於回復了。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公司。

  林知酒眨眨眼,再等也沒得到陳羈對前面那個問題的回答。

  她也不在意,又繼續問:那你幾點下班?

  陳羈回了個時間。

  銘閱集團大樓,三十二樓的副總裁辦公室。

  五點半時,助理敲了敲門。

  陳羈剛好合上電腦,「進來。」

  助理推門而入,說:「小陳總,前台說有位小姐在樓下等您。」

  陳羈蹙了蹙眉:「有說姓名嗎?」

  助理答道:「只說姓林。」

  陳羈瞭然,吩咐助理出去,便收拾了東西,又隨手把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便乘電梯下去。

  還能讓那位祖宗等太久嗎。

  不過底下等著的人此時心情還不錯。

  林知酒正小口地喝著咖啡,一邊玩手機一邊不經意地觀察銘閱前台的工作人員。

  唔,都是盤正條順的小姐姐,個個膚白貌美大長腿。

  巍林的前台有這麼漂亮嗎?

  林知酒回憶一番,好像還真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每天上班都能看著這麼多漂亮小姐姐沖自己笑,換成誰都能保持一天的好心情吧。

  陳羈下樓的時候,看見的便是一副林知酒盯著不遠處幾個前台的模樣。

  眼神發亮,不時還要笑一笑。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剛好見著拿著文件回來的唯一一位男前台。

  林知酒估計也看見了,張了張嘴,看口型是發出了一聲驚嘆:「哇。」

  剛好此時聽到有人恭謹地喊了一聲:「小陳總。」

  林知酒像是有預感一般地側頭,果然看見三米之外,神色莫測盯著她的人。

  陳羈這才面無表情地出聲:「剛才看什麼呢?」

  林知酒轉過頭:「你下來了?這麼快?」

  陳羈:「嫌快?」

  語氣怪怪的。

  「啊?」林知酒說:「沒有,我就那麼一說。」

  她說著,目光不自覺地打量著這人。

  和那天去青泱路接她的一身很像。

  黑色襯衫妥帖,依舊沒有系領帶,松垮地開了一顆扣。

  襯衫在腰腹處全部被收進西裝褲,將那截勁瘦的腰越發襯托出來。細腰長腿,比例超絕。

  他稍一抬手,便看見兩隻鑽石袖扣,搭配著黑色襯衫,中和掉半□□上的隨性懶散,莫名增添了些矜貴斯文的氣質。

  林知酒稍微留意,便能觀察到公司來往的男男女女投過來的目光。

  尤其是前台那幾位美女。

  都快明目張胆地不顧工作了。


  林知酒嘀咕道:「你怎麼在公司還和以前在學校一樣。」

  陳羈:「我怎麼了?」

  林知酒說:「老是穿得這麼,招蜂引蝶的。」

  陳羈:?

  陳羈問:「你來找茬的?」

  林知酒抿抿唇,站起來:「不是的,我來找你有正經事的。」

  陳羈:「你能有什么正經事?」

  林知酒蹙眉:「給你三秒時間撤回。」

  陳羈彎起唇角:「說吧,什麼事?」

  林知酒道:「也沒什麼特別的,你請我吃飯吧。」

  陳羈:「……」

  臉上嫌棄的不行,可最終,陳羈還是帶著林知酒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前台幾個人才湊到一起交談。

  「那位林小姐,是小陳總什麼人?」

  「不知道啊,看著像……女朋友?」

  「真的假的?小陳總有女朋友了?我的心碎了。」

  「誰不是呢,本來以為這位天降的太子爺是單身呢,公司哪個部門的女人不蠢蠢欲動,這幾天化全妝的人數直線上升,沒想到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唉。」

  「再蠢蠢欲動又怎麼樣?剛才那位小姐姓什麼你們忘了?」

  「林啊,怎麼了?」

  「笨啊,你自己想吧。」

  前菜上來,林知酒才進入正題,問陳羈:「你要搬出去自己住了?」

  陳羈把那份櫻桃鵝肝推到她面前,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林知酒又問:「為什麼?」

  陳羈說:「蘭庭離公司太遠,不方便。」

  「這樣哦。」林知酒切了一塊鵝肝,又問:「那你打算住哪兒?」

  陳羈:「飛雲灣那套。」

  林知酒又「哦」了一聲,低頭開始正經吃東西。

  那好像是離銘閱挺近,不過也離蘭庭很遠就是了。

  這人該不會也和路迢迢一樣,到了想脫離父母管轄的時候吧?

  可陳叔叔陳阿姨對陳羈,向來採取的散養模式,他根本不會面臨和路迢迢一樣的處境。

  林知酒一邊咀嚼著嘴裡的東西,一邊琢磨。

  又想起剛才在銘閱看到的那麼多美女,林知酒忍不住合理推測——

  難道是交女朋友了,住在家裡不方便?

  對面的人好一會兒沒說話。

  陳羈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

  卻只看見林知酒皺著眉,不知道腦子裡在盤算什麼玩意。

  「問這個幹什麼?」他問。

  聽見這話,林知酒含糊著說:「就隨便問問嘛。」

  陳羈笑了聲,忽然看著她說:「怎麼,捨不得我?」

  林知酒抬頭,眼神嫌棄:「你想什麼?我會捨不得你?」

  陳羈道:「那你一副對我搬出去難過得要死的表情。」

  ???

  誰難過得要死了?

  「你瞎了?」林知酒指指自己,「我?哪個表情讓你產生了這樣的誤解?你說,我改。」

  陳羈端起杯子,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

  「那你不開心什麼。」陳羈慢吞吞地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暗戀我。」

  林知酒:?

  「我瘋了還是你瘋了?」林知酒鏗鏘有力道:「為什麼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陳羈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往後靠了靠。

  林知酒又說:「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幼兒園你搶我糖的事,從那時候開始,你就是我的敵人,暗戀你?你可真會想。」

  陳羈微微挑眉:「這事你還得謝謝我。」

  林知酒:?

  陳羈徐徐道來:「如果不是我每次都搶走你的糖,你的蛀牙也不會好。」

  林知酒氣得咬牙:「我還得謝謝你?」

  陳羈笑:「如果你非要,我也不介意。」

  林知酒就差沒把手裡的刀叉招呼過去了。

  「你蛀牙難道是假的?」陳羈說:「林爺爺特意囑咐的我,見著你在學校吃糖就報告他,我只是搶走你的糖,都沒告狀,你可不得謝謝我?」

  「……還有這事?」

  「不信你回去問。」

  林知酒看他的表情不像胡扯。

  她說:「好吧,那我謝謝你。」

  說完,又小聲補充:「不過暗戀你這種事是不可能的,你還是不要肖想我了。」

  陳羈:「……」

  一頓飯吃完,出了餐廳,陳羈問:「送你回去?」

  林知酒搖搖頭。

  天色將黑,城市的一端也籠罩了一層霞光。

  林知酒望著那篇晚霞,忽然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陳羈垂著眸,林知酒出聲:「去不去?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不再來。」

  她說著,還很哥倆好地撞了一下陳羈的肩。

  只不過因為身高差距,只能到陳羈的胳膊。

  陳羈在心裡嘆了口氣,從善如流:「去。」

  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兩人抵達青泱路。

  一前一後把車停好,陳羈問:「來這兒幹嘛?」

  林知酒神神秘秘地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帶路走在前面,從一道小門穿進去,便能看見裡面的房子。

  門上有塊木牌,上面刻了一行花體字。

  【VinStudio】

  陳羈猜道:「你的?」

  林知酒也沒想到這人反應這麼快。

  Vin,在法語裡,是酒的意思。

  「還挺聰明。」林知酒說。

  林知酒輸了密碼,將門打開,自己則站在一邊,很做作地沖陳羈行了個邀請禮,請他進去。

  陳羈無語片刻,卻還是邁步向前。

  這一層約有六七十平米,凡是肉眼可見的地方,幾乎都擺著各種大大小小的瓶子。除了瓶瓶罐罐,也只有一個柜子里,擺著厚厚的筆記本。

  離得最近的幾個瓶子標籤上寫的「吲哚」、「苯乙醇」之類的字眼。

  長得很像化學實驗室。

  更不容忽略的,是這間房子不同於化學實驗室的香味。

  「這是……」

  林知酒接上他的話說:「我的香水工作室。」

  陳羈的表情說不上多驚訝,他在室內掃了一圈:「樓上是什麼?」

  「工作檯,還有一間小臥室。」

  林知酒回答完,才略帶好奇問:「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

  陳羈低頭,看見林知酒臉上的懷疑。

  「沒有,裝的。」陳羈說:「其實是沒想到的。」

  林知酒這才笑起來,她走進去,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來一個小瓶子。

  透明的,上面除了一個貼上去的標籤,別的什麼也沒有。

  她又取了個聞香條,噴了兩下,遞到陳羈鼻子前。

  「聞聞。」

  陳羈便低頭嗅了嗅。

  「怎麼樣?什麼感覺?」林知酒問。

  「像柚子。」陳羈想了下說。

  林知酒給他看瓶子上的標籤。

  上面只標了一個①。

  「這個是我第一次自己調出來香。」

  陳羈道:「你不是當時去學的藝術鑑賞?」

  「這就是個藉口嘛。」

  林知酒把瓶子放回去,一邊擺弄她那些瓶瓶罐罐一邊說:「我偷偷去學的調香。」

  「後來碰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人,就一起開始創辦LeParadis。」

  陳羈望著她的背影,淡聲說:「這些你都沒有告訴過我們。」

  林知酒毫不在意:「畢竟做出成就了再告訴你們才更有衝擊力,而且藏在心裡的事,才更容易實現,我連爺爺都沒有說呢。」

  陳羈靠在一邊看她整理柜子,問:「那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林知酒剛想說是,忽然又想到什麼,道:「不是誒,孟疏哥哥比你知道的要早一些。」

  聽見這個名字,陳羈仿佛驀地僵了下,他的眸色漸深。

  原來的那股懶散勁兒消失殆盡,搭在桌子上的手都無意識攥成了拳。

  「孟疏?」

  「是啊。」

  林知酒背對著她,聲音依舊平緩,全然不知身後這人在這幾秒之間的神情變幻。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陳羈自嘲般輕笑了一聲。

  是啊,林知酒當年出國都是追著這個人走的。

  他知道又有什麼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四個馬,一個為情所傷過(?)的可憐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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