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貴隨口扯了一個謊,解釋了他為何碰見山田光子這件事。
謊言很好揭破。
但山田光子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對白貴一向信任,這句話也是順口問出,所以白貴扯的謊,她雖然沒有深信不疑,卻也不欲多做了解。
兩人開始談最近這幾年的經歷。
邊走邊談。
一路就走到了山田光子暫居的旅舍。
山田光子這幾年經歷的事情,也沒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就是普通的富家小姐過的生活,衣食無憂,偶爾故地重遊,散散心。
「我看到你給里見菜穗子寫的文章了。」
「致我心中的女郎……」
「白君,我初時看到這文章的時候,還以為是寫給我的呢,沒想到,是給里見菜穗子寫的……」
中途,山田光子不滿道。
當然她的不滿也僅局限於口頭上的不滿。里見菜穗子畢竟才見了白貴兩面,再加上得了肺結核這重病,她也沒太多嫉妒的餘地。
「我下次順手了,給你寫一篇也行。」
白貴笑道。
他平日裡並不寫什麼回憶散文,「致我心中的女郎」是他的初作。不過這篇初作寫完之後,有很多故人邀他來寫回憶散文。
於是他抽空陸續在報紙上又發了一些回憶散文。
雖沒有「致我心中的女郎」影響大,但熱度還算尚可。此刻答應山田光子,給山田光子寫一篇回憶散文,自然不會廢多少功夫。
說這話。
兩人就進了山田光子租借的旅舍。
關上門後。
開始例行公事。
幾年未見的隔閡和生疏,隨著事終,消失的煙消雲散。
「光子,我看你……似乎也修行了道家內功?」
白貴故作訝然道。
事實上,他之所以能感應到山田光子來到了民國位面的少陵塬。則是因為山田光子修煉東瀛神道,雖然修為不高深,僅是初獵。但在山田光子踏上民國位面少陵塬的那一刻,藉助於崑崙鏡和自身修為的白貴,卻一瞬間感應到了此事。
於是他重回主世界,再遇山田光子。
不過他儘管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出山田光子修煉的是東瀛神道,但這件事涉及到他自身的隱秘,不好吐露而出,所以借道家內功這個名頭來問山田光子。
「白君……也知道東瀛神道?」
山田光子輕咦了一聲,然後解釋道:「我一年前去野宮神社的時候,找巫女,問她東瀛可否有什麼類似華夏道家內功的東西, 於是她就傳給了我侍奉神主的巫女傳承。」
「不過這……東瀛神道太過晦澀, 我修煉的不久, 什麼也沒修出來。」
說到這裡,她頗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是這樣。」
白貴點了點頭。
他不懂山田光子的資質如何,修煉道家內功所需的資質和修煉東瀛神道所需的資質不盡相同。
不過此時民國位面是末法時代。
哪怕山田光子再修, 也難修出什麼結果來。
白貴也沒有多說。
只不過他趁著山田光子不注意,替換了山田光子正在侍奉的神主天照大神, 改為了侍奉他這個乾國國主。
成為地仙之後, 他就是仙神。
離別之時。
山田光子一臉興奮道:「白君, 我發現我修煉的進度越來越快了,是不是我的真心實意打動了天照大神?」
巫女, 就是侍神之道。
如果得到神主的垂憐越多,修為精進的也就越快。
「可能吧。」
白貴摸了摸山田光子的螓首,回道。
他這些日子一直陪在山田光子身邊, 山田光子修侍神之道, 怎麼可能不進速驚人。畢竟他這個神主可是時不時的垂憐山田光子。
不過這也僅局限於山田光子一人。
要是修煉侍神之道的人多了, 他這個神主可不會降下這麼多恩賜了。
……
辭別山田光子之後。
白貴又重返了乾元洞天。
乾元洞天和民國位面的時速不一樣, 民國位面的時速更慢,乾元洞天的時速更快, 主世界的一天,就是乾元洞天的一月。
不過在見山田光子的時候,白貴也偷偷返回了幾次乾元洞天, 讓唐閎這個丞相配合唐婉這個皇后暫理朝政,而他另有要事閉關修行。
有了禪位大典的神異, 白貴又是開國太祖,威望極重。時不時露上一兩次面, 文武百官也不敢犯上作亂。
至於外戚為禍,白貴並不擔憂。
他一個仙人, 又精通權術,嘉靖、萬曆多少年不上朝,大明都沒事,更何況是他這個太祖了。
與此同時,白貴傳仙法於唐婉。
乾元洞天由他掌管,而唐婉作為皇后,相當於是乾元洞天的女主人, 在他成為天子、成為洞天之主的那一刻,亦得到了不淺的造化。
改了紅顏薄命!
所以縱然唐婉不是仙神之資,但也算是上等的修道苗子了。
而就在禪位大典後的第四個月。
白素貞回來了。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白素貞去的驪山福地, 世界等級可比乾元洞天高上不少。哪怕在驪山停留的時間並不長,但回來後,亦是時間荏苒,歲月匆匆。
回來後,兩人雖非形同陌路。
但……,相顧無言。
白貴沉默了一會,開口道:「貧道是樓觀道第三十四代弟子,此身乃是轉世歷劫之身,幼時覺醒宿慧,遂中了童子郎。」
後面的話。
他都沒說了。
童子郎,這是最好的印證。
亦沒說騙與不騙。
有時候,兩人相處,一些話無需說,兩人都明白。
可若說了,就是曲終離散,再難顧言。
「奴家亦沒有對夫君你坦白。」
「我是黎山老母的徒弟,幾十年前,黎山老母點醒我,說我將在此界有一次機緣,讓我前往臨安西湖前去等待。」
「果然,我遇見了夫君你,你吐下了一顆仙丹,全了我的修行。」
白素貞絞著白色衣裙,柔聲道。
她最初的想法,是報恩,順便歷了情劫,成了仙道。
可最終的結果和她想的不一樣。
入了凡塵,動了凡心。
「白小娘子……」
「咱們再下一盤棋吧。」
白貴邀白素貞走進秦王府白素貞的寢室,亦是他們大婚的婚房。
兩人下棋。
下到一般的時候,白素貞頓悟。
「夫君那日讓奴家下棋,是想讓奴家做執棋人,而不是棋盤中的棋子……」
「原來這就是情劫……」
她情劫勘破瞬間勘破,明悟道。
想要度過情劫,不一定忘情,或者沉湎於情愛之中。情愛,只是紅塵中的一種。白貴的指點,是讓她出紅塵淤泥而不染,保持本性,這可比一般度過情劫的方法,高明的多。
「恭喜道友成仙,為仙流中人。」
白貴放下手中捻著的白子,拱手祝賀道。
「夫君。」
「你我本是夫妻,又何必作此姿態。」
白素貞搖頭一笑。
她明白,白貴的這一聲道友,實則是讓她自己選擇。是相忘於紅塵之中,還是仍舊執手作為道侶,選擇權在她手上。
情劫已破,她心中對白貴的情愛已減,已無昔日的刻苦銘心。
但情愛仍在。
青原行思曾說過,參禪的三層境界:「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禪中徹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
在白貴的「道種」幫助下,白素貞看穿情劫,紅塵真相,直接到了第三層境界。
紅塵,仍舊是紅塵。
只不過她從棋子,成為了陪伴白貴下棋的那個人。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