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顧文衢有時候覺得趙夢雲真是個傻子。
送她玫瑰花她覺得俗，送她衣服她覺得沒用處，送她一罐千紙鶴她倒是有回覆了。
她說，好厲害，你能教我折嗎？
得，他敢不教嗎？
可是，也要能教會啊！
好歹桌球是一項依賴手部的運動，可她的手怎麼能這麼笨？
所以顧文衢的口頭禪就變成了——
「你別動，讓我來。」
2
顧文衢後來明白了，有些人不是傻，是直。
世界上有直男，自然也有直女。
比如，秦揚喜歡對安靜使摸頭殺，他覺得看起來效果不錯，於是大膽嘗試了一番。
然後差點兒遭受她反手一記左勾拳。
「誰讓你先打我？」
3
顧文衢不是有一段時間天天給趙夢雲發「晚安」嗎？
終於有一天，他覺得這樣太無聊了。
他給她發了一個「今晚也會夢見你」。
十分鐘後，趙夢雲給他分享了好幾個連結。
「震驚！多夢的元兇曝光！你的心臟真的還好嗎？」
「看後必轉！關於做夢，醫生不敢告訴你的九件事！」
「抑鬱症的三個信號！經常做夢的人要小心了！」
4
不解風情有多種表現，最明顯的一種往往為聊天殺手。
顧文衢要去國外出差好長一段時間。
臨行前一晚，他打電話給趙夢雲。
「我明天就要去F國出差了，早上九點的飛機。」
「哇哦。」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一路順風。」
「坐飛機不能順風。」
「你挑那刺兒幹嗎，到底想怎樣？」
「我要去大半個月哎。」
「全程公費嗎？牛。」
「……」
「對了，你要是有空就幫安靜帶一瓶香水吧，牌子我等會兒發給你。秦揚快生日了，她正愁不知道送他什麼東西呢。在F國買應該會便宜很多。」
「行……你明天不是放假嗎？」
「是啊！太爽了！我八百年都沒睡過懶覺了！」
5
「在嗎？」
「有事？」
「沒事。」
「沒事你找我幹嗎？」
頂級聊天殺手的必備技能就是，把話題扼殺在搖籃里。
6
後來，顧文衢想約趙夢雲的時候再也不敢整一些彎彎繞繞了，他找安靜學會了打直球。
「這周周末有空嗎？」
「有啊，我約了邵琳逛街。」
「你約她都不約我？」
「你的審美比她差。」
果然，只有最直，沒有更直。
7
顧文衢終於成功地把趙夢雲約出來了。
他在百度上搜了好久的「京城適合情侶一起遊玩的地方」，千挑萬選，最後終於定好了項目。
爬山，和最愛的人，在最高處感受最美的風景。
聽起來比吃飯看電影浪漫多了。
正值秋天，香山的紅楓顏色正濃，從山腳抬眸望去，層林盡染，美不勝收。
「準備好了嗎？」趙夢雲理了理背包的肩帶。
「啊？」顧文衢雲裡霧裡。
「出發！」
一聲令下，她健步如飛，一次又一次輕鬆地超過旁邊的路人，很快就看不見蹤影了。
在山頂等了半個小時的趙夢雲看著倒地累成狗的顧文衢嘲笑了半天。
「就這？就這？就這？這你也敢約我爬山？哈哈哈哈哈哈……」
顧文衢從此發誓，再也不會和她一起做任何運動！
直到很久以後，他在某一項運動上找回了自信。
8
終於有一次，顧文衢生氣了。
具體是因為什麼而生氣，他已經記不得了，他只記得兩個人當時打電話拌嘴。
「我真的生氣了。」
「那我應該哄嗎？」
「這種氣哄不好。」
「那你就先氣著吧，氣消了再來找我。拜拜。」
然後就是一陣忙音。
可氣死他了。
9
當然，聊天殺手也有「口嫌體直」的時候。
「我們要不要買一套情侶手機殼？」
「跟你談戀愛怎麼這麼麻煩？」
「可是別的小朋友都有哎。」
「嘁，我把我的手機型號發給你了。」
10
很多人覺得趙夢雲這種直女沒有情商，但顧文衢還挺樂在其中的。她很實心眼兒，不矯情也不做作，比那種莫名其妙生氣了還讓男朋友自己琢磨生氣原因的性子要好多了。
況且，一般來說，生氣的人是他。
有一次出外出採訪，情況緊急，他忘了帶一個很重要的設備，只好讓她幫忙趕緊送過來。
京城的冬天寒風凜冽，她穿著件薄薄的棒球服外套就扛著設備來了。
顧文衢又好氣又好笑：「你就不知道多穿件羽絨服在外面？傻嗎你？」
趙夢雲非常委屈：「你不是很急嗎？我就忘了呀！這你也怪我？」
「好好好，不怪你，怪我怪我。」
生氣的人是他，心軟的人也是他。
他這輩子就註定敗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