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

2024-08-28 14:04:27 作者: 棠酥
  天氣漸熱,今天周末,是個好天氣,微風柔軟微暖。女生宿舍樓里,全是洗完澡在走廊乘涼的姑娘們,空氣里散發著一股濕潤的香皂味。

  程遙遙也才洗過澡,對鏡仔細打扮一番後,拎上一個精緻的復古小皮包,道:「我旭丹姐,我帶小川出去玩啦。」

  小糰子是室友王旭丹的孩子,她丈夫要上班,也沒工夫帶孩子。因此常常把孩子帶到宿舍來,一群姑娘們都搶著幫她看孩子。小孩子仿佛天生認得美醜,最喜歡黏著程遙遙。

  其他室友都笑:「遙遙,你這一天天約會總帶著一個小電燈泡。你對象不吃醋啊?」

  王旭丹也道:「小川會鬧人的。」

  程遙遙低頭,看著抱住自己大腿的小糰子,道:「不會的,謝昭可喜歡小川了對不對?」

  小糰子才兩三歲,圍著口水兜,盯著程遙遙的臉咯咯笑。

  秦洋洋氣得笑道:「小川才三歲呢,就知道黏著漂亮姑娘了!」

  程遙遙抱著個沉甸甸的小糰子下樓,只見梧桐樹下站著好些等對象的男青年。

  其中一個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可那高大身形與沉穩氣質,就是讓人一眼就只看得見他。

  程遙遙叫道:「謝昭,快……」

  謝昭幾步上前,一把接過快滑到地上的小糰子。程遙遙呼哧直喘:「他太沉了……」

  小糰子親熱地趴在謝昭肩上,兩人肩並肩離開了,背影分外般配,加上小糰子儼然是一家三口。

  背後投來多少羨慕嫉妒恨的視線。

  謝昭和程遙遙帶著小糰子去了楊嫂的館子。兩人今天要去談一筆生意。

  謝昭的木材加工廠生意紅火,質量過硬,與那幾個外商關係關係打得牢固。謝昭便打算轉型,再開一個家具廠。

  新工廠選址在郊外,占地面積龐大,新廠房光線明亮,嶄新的機器是托人從海外進口。

  如今文物尚且不值錢,更遑論各種珍貴木料。謝昭不甘心中國一直被當作加工市場,只能為西方市場提供廉價勞動力與商品。

  謝昭還是從別墅里的家具得來的靈感:「我們的中式家具也可以出口給海外。而且中國的好東西那麼多,為什麼總被打上廉價、便宜的標籤?」

  程遙遙也道:「沒錯。我們要做,就要做高端、奢侈品。外國人很迷信品牌,更追捧東方風情。我們得好好研究一下。」

  在程遙遙的建議下,謝昭從中央美院高薪挖來幾位高才生,又聘請了一位專門研究中國古代家具的老學者。

  這年頭的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他們埋首研究了許久,加上程遙遙的建議多番修改,終於設計出幾套極具東方風情、又兼顧西方人生活方式和審美的家具來。

  因為是第一批投入生產的產品,用料是托關係從文物局弄來的各種珍貴老木料,每一套都是不可複製的,用來打開商路再合適不過。

  這些老家具擺在工廠廠房裡,且看不出什麼。當這些家具擺在中國風情十足的高級餐廳時,就顯得分外不同了。更遑論,程遙遙還坐在其中。

  楊嫂的館子就是老宅子改的。今天收拾得格外乾淨,水磨青磚石地面擦洗得一塵不染。原本的桌椅擺設全部收走,換上了幾堂極具東方風情的家具。頭頂上的燈泡也罩上竹絲編的中式燈罩,燈光分外柔和。


  餐館裡點著荷花燈籠,朦朧燈光下,程遙遙一頭長髮絲綢般泛著光澤,身穿一條雪白連衣裙,只在脖子上戴著條鮮紅如血的石榴石項鍊,越發襯得她容色絕艷,肌膚皎潔。

  程遙遙的美貌是純東方式的,可她身上那股驕矜、高貴的氣質神態又是這個年代中國女人不可能擁有的,完全打破了幾個西方客商對中國女人的刻板印象。

  正如這一批東方風情的高檔家具,也打破了西方客商對中國製造的刻板印象:原來中國商品也不是土氣、廉價的代名詞。

  飯還沒上,合約便簽訂成功了。

  這次來的客商是英國老牌家居商場的繼承人傑克遜,簽下這筆生意,其意味不言而喻。

  在簽下合約前,傑克遜忽然停住筆,對程遙遙說了一連串英文。

  傑克遜金髮碧眼,帶著英國人特有的拘謹和傲慢。只是在看見程遙遙時,他開始滔滔不絕說出一連串英文。

  饒是謝昭不精通英文,也能聽懂那是熱情奔放的讚美。

  翻譯欠身,道:「傑克遜先生誇讚這位小姐生得很美,是他平生僅見,是東方繆斯的化身。他還想請問小姐芳名。」

  程遙遙聽得懂英文,傑克遜的說辭可比翻譯說出的要更熱情百倍。她淺淺一笑,正要開口,謝昭握住她的手,用英文對傑克遜道:「抱歉,這位小姐是我的妻子。」

  他的英文發音不算流利,咬字緩慢清晰,分外有力。

  傑克遜身材高大,謝昭比起他也不遑多讓,面容亦是帶著東方人少見的深邃俊美。

  傑克遜眯眼打量著他,謝昭也淡淡與他對視,兩人之間陡然湧起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來。

  一直乖乖啃糕點的小糰子忽然咔咔哭起來:「吃……吃……」

  程遙遙低聲道:「他又流口水了!」

  小糰子咿咿呀呀在程遙遙懷裡撲騰,一張嘴就掉下一連串晶瑩口水。

  謝昭半點不嫌棄,拿口水兜給小糰子擦擦嘴:「小寶寶都這樣。」

  程遙遙把小糰子塞進謝昭懷裡:「那你抱他!」

  還是楊嫂拿了塊荷花酥來,把小糰子抱走了。

  傑克遜的表情像被揍了一拳,最後悻悻簽了字。通過翻譯道:「沒想到兩位這麼年輕,已經有寶寶了。原來東方人結婚真的很早。」

  這一筆金額高達七位數的生意簽下。程遙遙心情大好,唇角梨渦一閃,露出手指上的鑽戒,用純正的倫敦腔道:「的確。我們在鄉下就結婚了。」

  傑克遜驚呼道:「程小姐,您在倫敦留過學?「

  程遙遙笑著搖搖頭,轉頭對上謝昭專注視線,沖他眨了眨眼。

  翻譯忽然道:「程小姐看起來年紀不大,到了法定婚齡嗎?」

  程遙遙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對方微微一笑:「抱歉,我從小待在國外,對國內的事都很好奇。」

  程遙遙還沒開口,楊嫂領著女兒來上菜了。今天楊嫂的餐館閉門謝客,精心準備了一天菜餚。

  正值鮮藕上市季節,做的是荷花宴。荷葉竹蓀湯,蜜汁糯米藕,荷塘月色,荷盞繪蝦球,一品燕窩蓮子羹……

  程遙遙用流利的英文,向客人們介紹著每一道菜。


  「燕窩是中國古代皇室享用的珍貴食材,人們相信它有延年益壽、令青春永駐的功效。」

  幾個老外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趕緊端起剛才沒嘗出滋味的燕窩蓮子羹,細細一品,果然覺得皇室享用的珍貴食材口感不凡。

  程遙遙趁機又介紹了一番他們坐的桌椅,用的餐具,都是有數百年歷史,宮廷里流傳出的古董,更是讓這群老外驚呼不已。

  傑克遜還出了一個高價,試圖買走這一批古董木材製成的樣品,被謝昭婉拒了。

  這些古董木料,賣一件少一件,他寧願將這些留在中國。

  佳肴美酒,賓主盡歡。傑克遜一行人還要趕飛機飛往香江,臨走前還得到了程遙遙親手做的一盒中式甜點與一條女士絲巾作伴手禮。

  客人們一一上車後,翻譯回頭深深看了程遙遙一眼,也上車關上了門。

  兩人目送小汽車遠去後,程遙遙道:「那個翻譯怪怪的。」

  謝昭不置可否,道:「妹妹,那絲巾是小緋為你繡的。」

  「送給他們,當然是有我的打算。」程遙遙笑吟吟掰著手指,「上面還繡了標籤呢。」

  她忽然仰頭道;「幹嘛這樣看著我?」

  謝昭目光灼灼,比平日更熱切幾分,身上氣息如噴發前的火山,隱隱欲動。

  「妹妹,你說英文的時候,我……」

  謝昭低頭,灼熱氣息吹入程遙遙耳中,低低說了幾個字。

  程遙遙在夜風裡,不由自主地顫了顫,雪白肌膚上泛起顫慄:「你耍什麼流氓!」

  天色漸暗,路燈亮起。遠處仍有燈光閃爍,是新開的商場與餐廳。

  小糰子被餵了一肚子糕餅,早睡著了。謝昭用外套裹著他,抱在懷裡。程遙遙只能委屈巴巴走在謝昭身邊。

  謝昭好笑:「要我背嗎?」

  程遙遙心動,左右看了看,還是道:「算了。……等回家再背。」

  路上熱鬧,喝醉的年輕人勾肩搭背地走過去。若不是謝昭看著不好惹,程遙遙早不知被騷擾了多少回。

  今年知青大返城,加上國營工廠不斷被私營企業擠垮,經濟有大幅度復甦,種種因素融合在一起,造成了社會動盪的前兆。

  雖然還沒到九十年代需要嚴打的地步,路上的流氓阿飛已經多了起來,稽查隊也管不過來這麼多人。聽說各地的車匪路霸,砸火車窗搶劫的惡性案件也層出不窮。

  這陣子,女孩子們出門都要成群結伴。謝昭也不再讓程遙遙獨自跟室友們結伴出門了。

  謝昭道:「妹妹,走到裡面來。」

  程遙遙乖乖走到馬路里側,有謝昭高大身板擋著她,也少惹了些覬覦目光。

  晚風送來綿軟歌聲,唱的是《夜來香》。暗香浮動的夜裡,程遙遙望著身側謝昭英俊側臉,又安心又甜蜜。

  路過大劇院時,劇院外牆上的海報琳琅滿目,程遙遙駐足打量。在炮火連天的紅色電影裡,出現了一些經典外語譯製片。

  其中還有一片被撕掉的空白。

  程遙遙道:「謝昭,我們來上海還沒看過電影呢。」

  「想看嗎?」謝昭從來不會拒絕她。


  「想倒是想。」程遙遙指了指他懷裡呼呼大睡的小糰子。

  謝昭低笑一聲,道:「是你非要帶他出來的。」

  程遙遙每回都不忍心拒絕小糰子,帶出來後又丟給謝昭帶。謝昭倒是很喜歡小糰子,照顧得很好。

  程遙遙戳了戳小糰子圓鼓鼓臉頰,哼唧道:「誰讓你總耍流氓的。」

  謝昭呼吸一頓,道:「妹妹,馬上就五月了。我們領完證,就是合法夫妻。」

  「那也是合法耍流氓!」

  「合法就不叫耍流氓。叫……」磁性嗓音壓低了,「夫妻情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並肩走過燈火輝煌的大劇院。

  他們身後,兩個工作人員提著漿糊出來,嘆口氣:「這個月都被撕走多少張了?咱們劇院不如賣海報算了!」

  「誰讓這海報拍得這麼漂亮,我自己都想留一張呢。」

  兩人在被撕掉的空白處重新貼上一張海報,還寫上「嚴禁偷撕海報,抓住嚴懲」。

  海報的底色是黑色絲絨,程遙遙驀然回眸,雪膚紅唇桃花眼,眼底一顆淚痣風情無限。

  這個四月分外忙碌。

  家具廠開始投入緊鑼密鼓的生產之中,謝昭在上課之餘,還要忙碌於客商和各部門的打點周旋之中,倒稍減了度日如年的痛苦。

  甜水村時代生產木料,周邊村鎮的房屋、家具大都是用上好的老木製成,家家戶戶都有存著老木材。更別提有點兒家底的上海人了。

  在這個年頭,人們對於老木料還沒有概念,更渴望一套組合櫃。許多農家拆了老房重建時,直接將老木料堆在院子裡風吹雨打,甚至砍了做柴燒。

  謝昭命人在全國各地收羅了許多上好的老木料和老家具。更多的是山上新砍的上好木料,源源不斷送到上海的家具廠來。

  大塊木料製成梳妝檯、床具、桌椅等,邊角料還能製成配套的妝匣、木梳和其他小巧物件,可謂是物盡其用。

  而古董家具則在老師傅們的妙手回村下,修補如新。到了了還不讓賣,名曰要保護文化遺產,只好暫且堆在庫房裡。反正再過幾十年,這些古董家具的價格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謝昭多請了幾回假,還被老師關切了一番家裡是不是有事。

  程遙遙嫉妒極了:「憑什麼你請假就可以,我請假就都懷疑我偷懶?」

  「……」因為你的確愛偷懶。謝昭將話默默咽下,繼續給程遙遙輔導功課。

  77屆的入學,原本就是神來之筆,3月底才入學,仿佛眨眼間就到了期末。學生們並未因為期末而停止各種各種社團與活動。

  詩社、辯論賽、戲劇……自由思潮隨著新生湧入校園,屬於這個時代的佼佼者們熱情、驕傲、滿懷抱負,曾被禁止的文學、戲劇驚蟄般復甦,年輕的靈魂縱情狂歡。

  學校大禮堂里經常播放電影,一票難求。美術系的學生們常常臨摹電影票混進去,人頭攢動。

  這天晚上,謝昭弄來兩張票,說要帶程遙遙去看電影。

  已經晚上八點了,宿舍樓下的路燈忽明忽暗。程遙遙才洗過澡,髮絲帶著桃花香,嬌嬌地抬頭看謝昭:「這個點才去看電影?」

  「上回不是想看電影嗎?」謝昭按捺著吻她的衝動,道:「聽說這電影很好看。」


  不知哪個神通廣大的學生弄來一部羅曼蒂克的電影,據說還未在上海大劇院正式放映,而且裡面有中國電影前所未有的吻戲。大傢伙搶票搶破了頭,謝昭對羅曼蒂克沒什麼想法,只記著程遙遙上回說的看電影,也弄來兩張票。

  謝昭將自己無心的言語記在心裡,程遙遙心中一甜,道:「那就去吧。要是不好看,我們就走。」

  「好。」謝昭牽著她,兩人一道向禮堂走去。

  這次的電影放映本該是保密的,誰知大家一傳十十傳百,來的人遠超預料。禮堂里人群涌動,被擠得水泄不通。

  謝昭反應快,早將程遙遙護在角落,寬厚肩膀與雙臂為程遙遙撐起一方小小空間。

  漆黑吵鬧的禮堂里,說話也得貼著耳朵,程遙遙嬌氣地道:「好擠,早知道不來了。」

  謝昭歉意道:「現在擠不出去,下次帶你去電影院。」

  「你幹嘛咬我耳朵!」程遙遙捂住耳朵,肌膚上泛起細細顫慄來。

  謝昭低低笑了聲,低頭又落下一吻,吻到她芳香的發上。

  黑暗裡曖昧滋長,周遭的一切如潮水般被隔絕開去,只剩情人間喃喃低語。

  忽然,禮堂里奇蹟般安靜下來。

  程遙遙下意識抬頭看去。

  鏡頭搖搖晃晃,映出斜靠欄杆上的旗袍女子。雪膚紅唇桃花眼,黑白熒幕也擋不住的活色生香,直擊人心。

  驚鴻一瞥,熒幕瞬間暗了下去。眾人被衝擊得狂跳的心臟還未平復,熒幕上緩緩亮起一行字幕:《迢迢》。

  鏡頭再出現時,已是彩色。榮導的電影拍攝向來不計成本,用的是當年最先進的攝影器材與技術,年年都榮獲美術大獎,每一個鏡頭畫面都美輪美奐。

  更遑論,畫中人原本是罕見的絕色。

  禮堂里不斷傳出嗡嗡的議論聲,電影劇情精彩而迷人,可人人都在爭相詢問:「這不是程遙遙嗎?」

  「是中文系程遙遙?」

  「我們的校花?」

  潮水般的議論聲湧來,最後連成一片:「是程遙遙!」

  早在《迢迢》二字出現時,程遙遙的頭腦就一片空白了。聽到這些議論聲,更是無措。

  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在黑暗裡將她帶出了禮堂。

  好容易擠出來後,新鮮空氣撲面而來,程遙遙才鬆了口氣。

  謝昭低聲道:「妹妹,沒事。這電影遲早會播出來。」

  「我沒事,就是……太突然了。」程遙遙頭腦還有些缺氧後的暈眩。

  她不是怕出風頭的人,否則當初也不會答應拍這部電影。可她現在剛剛喜歡上大學生活,這部電影不約而至,無疑是打亂了她跟謝昭原本的生活節奏。

  「我還以為這部電影會被壓上好幾年呢。」程遙遙鬱悶道。按照原本的歷史進程,這種題材的電影會被禁到八十年代中期才對。

  謝昭溫聲道:「那多可惜。電影拍得這麼好。」

  程遙遙道:「你才看了幾眼,就知道電影一定拍得很好麼?」

  謝昭認真道:「電影把你拍得很美。」

  程遙遙登時心花怒放,小臉發亮:「真的?」


  謝昭忍住笑,一本正經點點頭:「真的。這部電影上映,一定火遍全國。」

  何止是火遍全國,這部電影在當年被送選參加法國電影節,斬獲三項大獎,成為第一部獲獎的華語電影。

  在三十年後,各大論壇的比美帖里,這部電影的封面海報必然出現,反覆吊打時下娛樂圈的一眾美人。

  無數網友只能從父輩口中聽到他們反覆描述程遙遙的傾城絕色,只可惜程遙遙在拍完《迢迢》後就再無其他作品。而且這部電影和程遙遙的痕跡都被一隻大手刻意抹去,只剩下一張海報留給後人舔屏。

  有人開帖猜測,憑著程遙遙的美貌與金絲雀氣質,定然是被某位大佬金屋藏嬌,說得有理有據,還衍生出一連串強取豪奪的劇情來。沒多久,這個熱帖就憑空被刪除,仿佛從某個方面佐證了樓主和網友們的猜想。

  只是在今時今日,這部電影的忽然爆紅讓程遙遙有些措手不及。

  在這個年代,一部好作品足以達到萬人空巷的效果。《迢迢》一經播出,就以燎原之勢火遍了大江南北。

  短短几天時間,程遙遙就從滬大校花,變成了家喻戶曉的電影明星。在這年頭,可沒有經紀人和貼身保鏢,更沒有隱私一說。

  從前她上課時,從外系、外校來參觀她的人就擠滿了教室,如今還有源源不斷從外地趕來的狂熱粉絲,更別提源源不斷的告白信了。學校為此還加派了安保,嚴格禁止外人進入學校騷擾學生。

  幸而還有謝昭陪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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