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夜之間,金燦燦的桂花就掛滿了枝頭,擠擠挨挨的吐露著香甜的氣息,整個院子的里人即便不用薰香都是滿身香氣,丫頭們提著小籃子摘了乾淨的桂花,將來做點心,香料,桂花油都很好。Google搜索
榮妃賞了三阿哥不少螃蟹,三阿哥又給了胤禛不少,於是就送去了御膳房叫預備為晚上宴席上的菜餚,這幾日是幾個成年阿哥們後宅進人的時候,在加上出征在即,銀錢上不能奢侈浪費,於是都不過是兄弟幾個聚在一處喝酒吃個飯就算了了這事。
屋子裡是權珮和三福晉還有五福晉,大福晉說是身體不適來不了,太子妃是不隨意出席這些場合的,外頭院子裡擺了一桌,大阿哥、胤禛、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到都在。
漸漸有了夜色,放了一串鞭炮便有個小轎抬著納蘭明月進來,安置在了西廂房,外頭的宴席便也開了。
三福晉已經是五個多月的身孕了,原本可以不來,只大抵三阿哥院子要進人她心裡不太舒暢,也有意妯娌幾個聚在一起說說話。
明亮喜慶的燭火下,三福晉猛吃了好幾口,半響又指著權珮說話:「你是什麼心腸做的,巴巴的自己跑出求?求也就罷了,非要是兩個,跟你比,我們竟連句牢騷都不能有!」
懷了身孕不留指甲也不染指甲,三福晉柔軟的手指輕點了點權珮的肩膀。
「三哥對你不是極好麼?你又愁什麼?」
五福晉吃了一塊蟹黃才抬頭說話:「就是,都有孕了,在生個阿哥你還有什麼可愁的?比我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三福晉托著下巴,仿若喝過酒一般,眼神都有些朦朧:「......是啊,當時進來,只想著舉案齊眉就好,我定做個賢惠大度的好妻子,叫人人都羨慕誇讚,可是,心不知足.......」她摸著自己的胸口:「他溫和有才情對我好一分我就想求兩分,得了兩分又想要更多,有時候恨不得他就只有我一個好......」
五福晉嚇了一跳,夾起一筷子的牛肉塞到三福晉的嘴裡:「神佛保佑,這些話你也敢說?!幸而沒什麼外人!」
三福晉被五福晉戳的嘴巴疼,白了她一眼,到底是把那一筷子的牛肉吃了下去:「不就是瞧著就你兩才說的麼!」
權珮頓了頓,心思也有些繁密,男女之情大抵就是這樣吧,總想要將對方據為己有才算完整,可是這個世道並不允許,權珮輕拍了拍三福晉:「把這些心思都放在一旁吧,多想想肚子裡的孩子,等有了他或許你就不說這樣的話了。」
三福晉笑了起來:「這可是你的經驗之談?」
「算是吧.......」
即便是兄弟們,因為在宮裡也並不隨意談論政事,只說些外頭的笑話或者無傷大雅的私事,不知怎的就說到了八阿哥的婚事上,大阿哥笑著道:「你小子福氣不小,聽說這回給你選的是安親王岳樂的外孫女!」
八阿哥笑了笑:「也沒人同我說的。」
七阿哥仿若是想起來了,恍然道:「不就是平安麼,常在宮裡見的,很得太后的喜歡!」
三阿哥笑看著八阿哥:「這樣說若娶了這位格格,老八也算入了太后的眼了。」
八阿哥垂了眼,嘴角帶著笑意:「哪敢奢望這些。」
大阿哥大力的拍了拍八阿哥:「躲閃什麼?這是好事,來,哥哥敬你一杯!」
西廂房的納蘭明月只看的見蓋頭下的一小片地方,聽著外頭傳來陌生的聲音,此後這不大的地方將會成為她的全部,從家裡帶來的小丫頭紫兒在她耳邊低語:「格格要不要喝些水?」
納蘭明月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唇,輕搖了搖頭,忍一忍一會就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得外頭的聲響漸漸淡了下去,一切又歸於平靜,納蘭明月連忙坐直了身子,知道一會胤禛就要進來了。
權珮送了三福晉幾個出去,進來就見著胤禛半躺在榻上,丫頭端了醒酒湯上來叫胤禛喝了,權珮也換了衣裳出來了,見他還坐著不走,微皺了皺眉:「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胤禛別過頭不看權珮,支支吾吾的道:「好似有點不舒服。」
權珮溫熱的手覆在了胤禛的額頭上,喃喃自語:「並不燒麼.......」胤禛卻一把握住了權珮的手:「你........」
他只說了一個字又不大說的出,好像懊惱又好像無奈,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怎樣的心情,就是想跟權珮說幾句話,或者又想聽到權珮說些什麼。
權珮的眼裡縈繞著單純的關懷,胤禛忽的泄氣了一般起了身:「我去了,你早些睡。」
屋外的大紅宮燈照的胤禛的身形不知怎的竟有些魁梧高大,權珮立在門口鼻端充盈著桂花的香甜,金秋季節夜色泛涼,她很快就轉身回了屋子。
紫兒透過門帘的縫隙瞧見了大步走來的胤禛,忙回身走到納蘭明月身邊握了握納蘭明月的手,納蘭明月好似才不那麼緊張,才剛第一天,福晉就留著爺在她的屋子好半響都不出來,下頭人又要怎麼看她,幸好爺來了,不然她就成了笑話了,也可見福晉的手段也就這樣吧.......
清澈純淨的少女有一雙天真靈動的眼,看著他的時候好似還帶著幾絲好奇,胤禛伸手握住納蘭明月單薄的肩膀,胭脂色就爬滿了納蘭明月白皙的臉頰,床帳被挑下,掩住了一室的春色.......
雲鬢花顏金步搖襯的端坐的上首的福晉越發的明眸皓齒,手腕上的翡翠手鐲滑下露出福晉白皙好看的手腕。權珮放下茶碗,又賞了納蘭明月一支珍珠釵,納蘭明月忙跪下謝恩。
又相互跟宋氏還有李氏都見了禮,稱呼姐姐,整個過程安靜和諧的讓納蘭明月不大相信,一點都不像姐姐所說那樣,稍不留神就會被使絆子,拿住錯處,此後就成為把柄。
四阿哥的後宅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和諧的多,宋氏和李氏看上去也都不像難說話的人,福晉更沒有刻意的警告或者讓她下不來台的言語。
見了禮,胤禛就出去了。
權珮看書的時間也到了,等到權珮擺手,李氏和宋氏忙退了下去,納蘭明月看了看也跟著退了下去。
李氏換了衣裳坐在榻上閉目養神,新提拔上來的大丫頭琉璃忙給李氏捧了一碗紅棗蓮子茶,李氏接到手裡閒閒的同琉璃說話:「瞧瞧今兒的新格格怎麼樣?」
「格格問,奴婢就說心裡話,模樣不敢說是頂好,只是看上去那天真爛漫的樣子到惹人喜歡,瞧主子爺的樣子,終歸現在還是滿意的。」
李氏喝了一口茶,笑了笑:「你到說的沒錯,只咱們院子剛來的人是摸不透這規矩的,今兒早上那麼順當,沒有人為難她,她早不知道輕飄飄的成什麼樣了,福晉見不得咱們爭鬥,喜歡院子裡清淨,誰若壞了這規矩,誰指定遭殃,瞧著吧,納蘭氏栽跟頭的時候在後面。」
才說著,外頭的丫頭道:「新格格來了!」
李氏一笑,放下茶碗:「還不快讓進來。」要努力給這位新格格一個祥和美滿的氣氛。
滿面笑意的納蘭明月手上還拿著幾件繡品,李氏的笑意更盛:「妹妹快坐!」
不過話里話外都套些院子裡的消息,或者爺和福晉的喜好,李氏都笑著一一應道:「.......福晉待我們仁慈,你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不要害怕!」
納蘭明月甜甜的一笑:「姐姐人可真好!」
出了李氏屋子又去看了宋氏,等到晌午飯的時候這才算同院子裡的人都打了招呼,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東西。
紫兒給納蘭明月揉捏著肩膀,聽得納蘭明月說話:「虧得姐姐說的那樣嚇人,現在看也不是那麼難相處.......」
「格格還是謹慎些,畢竟初來乍到,不懂的也多。」
「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要在那個武若曦進門之前跟這院子裡的人把關係處的好好的,到時候好滅滅她的氣焰!」
權珮放下了書,曉月才忙迎上去,一面侍候著權珮淨手,一面說新進門的納蘭明月:「.....從正房出去沒多久就去了李格格的屋子又一會就去了宋格格的屋子,大丫頭們也都送了繡的精緻的荷包。」
權珮用西洋帕子擦乾了手起了身:「知道這麼做也不算是個笨的。」
福晉並不反對納蘭明月跟眾人交好,只但願納蘭明月能把握好這個度。
裡間的丫頭打起帘子迎了權珮進去,醒著的寶哥兒正在炕上大睜著眼睛吃手,權珮笑著拿個香囊在寶哥兒眼前晃,果真吸引了寶哥兒的注意力,伸著手抓。
逗弄了孩子半響又輕聲低語的說了好些話,孩子好似是不懂,但權珮在跟前這樣說話他便極其安靜,小手緊緊的抓著權珮的衣襟,一雙黑亮清澈的眼安靜的看著權珮,忽的又是一笑,奶嬤嬤在一旁湊趣:「小阿哥這是聽懂了!」
孩子即使是哭的時候也讓權珮的心軟成三月的春風,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權珮很愛寶哥兒,但她卻並不允許奶嬤嬤們溺愛:「不要稍微一哭叫抱起來哄,不冷不餓沒有虧著哪,要哭就讓哭一會,男孩子別養的太嬌氣。」
奶嬤嬤們忙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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