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這是第一次看陸珩之穿警服,身上是沐浴過清冽的味道。
黑色帽子,帽檐壓低,肩頭有三顆星星,手臂處有個鮮艷的五星國旗和警徽,背後是「特SWAT警」大字,腰帶一收,盡顯出陸珩之的細腰大長腿。
難怪網絡上總說男人穿制服比女人更誘惑,果然是真的,再配上陸珩之這帥氣的臉,要不是自己定力夠強,就這樣子誰見了不得撲上去。
秦蔓有種錯覺,自己是不是應該感謝她當時不顧所有人反對,接了阿富汗的工作。
她這麼想著,就緊貼著陸珩之身邊走:「你今天不忙?」
陸珩之感覺到今天秦蔓好像有點黏自己,心裡一陣欣喜,手搭在她腰上:「再忙也要抽出時間陪你啊,秦大博士。」
秦蔓一聽這個稱呼,就不滿,手掐了一下他的腰:「亂說什麼呢,把我叫老了。」
陸珩之抓住秦蔓的手剛想親下去,就聽到一個溫婉的聲音:「阿珩。」
秦蔓挑眉,這個稱呼讓她有些意外,難不成又來一個表妹,高跟鞋踢了陸珩之小腿一腳,諷刺道:「你家小輩,挺多的哦。」
陸珩之:「……」
他小腿吃痛,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呂藝,然後再看看身邊臉色不太好的秦蔓,扶額,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陸珩之沒說話,呂藝看到秦蔓腰上陸珩之的手,目光一沉。上前一步,標準的笑容,讓人找不出破綻:「阿珩,不介紹一下?」
「咳咳,這我女朋友,秦蔓。」陸珩之瞅著秦蔓臉上的笑意就知道,他一會可能要完了:「這我爸的朋友的女兒,呂藝。」
呂藝聽到這個介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從小到大的關係,結果只是他嘴裡他爸朋友的女兒。
不過呂藝很快就調整好情緒,伸出手:「秦小姐,久仰大名。」
女人對女人的心思都是一清二楚,秦蔓沒有立馬伸出手,只是上下打量著呂藝。
披肩深棕色捲髮,珍珠發箍,酒紅色絲絨長裙,內襯是蕾絲花邊,外面搭著黑色長款風衣,踩著八厘米的細跟。標準的鵝蛋臉,怎麼看都是一副富貴人家小姐的模樣。
手上提著一個食盒,肘上抱著一件男款羽絨服,秦蔓覺得有些眼熟。
她沒多想便伸出手,輕握:「不敢當,我就一小透明。」
呂藝笑笑:「秦小姐謙虛了,我為了阿珩學的醫,自然是看過你的論文。」
秦蔓「呵呵。」一聲,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聽出這話的意思。
陸珩之聽到秦蔓的笑聲,背後一緊:「呂藝,你怎麼進來的?」
呂藝掛在手肘上的羽絨服給他:「我跟門口大叔說找你,他就放我進來了。我是來還衣服,謝謝。」
秦蔓一挑眉,想起來了,難怪這麼眼熟。大年三十的晚上,陸珩之不就是穿著這個來她家修電路的嘛。
陸珩之覺得呂藝實在沒點情商,哪壺不開提哪壺:「丟了吧。」
呂藝一愣,尷尬的收回衣服把食盒給陸珩之:「這是我親手做的芙蓉糕,不知道你的口味和小時候有沒有一樣,雖然做不成楊阿姨那樣,但也是我的一翻心意。」
好傢夥,又是芙蓉糕,陸珩之已經感覺到身邊秦蔓的怒火正在燃燒,想砍了他的心情:「不用了。呂藝,小時候的事我已經忘了差不多了,別再提了。」
說完,陸珩之害怕呂藝說出其他不適宜的話,惹秦蔓生氣,便拉過她的手,略過呂藝離開。離開的時候秦蔓和呂藝對視了一眼,都在估摸著對方的戰鬥力。
呂藝就看見兩人的背影越走越遠,秦蔓想掙脫手,陸珩之卻越拉越緊,遠處看兩人像是在打情罵俏。
呂藝捏緊手中的食盒,指甲用力扣得在上面紙盒上留下印記,轉身冷漠地把它丟進垃圾桶。
陸珩之把秦蔓拉到操場旁邊的林子裡,秦蔓腳上穿著高跟鞋不好跑,用力掙開陸珩之的,揉了揉自己泛紅的手腕,心裡嘀咕,臭男人,跑的這麼快肯定心裡有鬼:「解釋解釋吧,阿珩,怎麼人家就跟大叔說一下能進來。」
明明「阿珩」兩個字那麼親密,陸珩之硬是在秦蔓口中聽出了要把他分/屍扔了餵狗的衝動。
陸珩之大概面對敵人都沒這麼束手無策:「就,可能,之前她找過我,老王記住了。但我發誓沒見到她,你也知道前三年我都在阿富汗。」
秦蔓表情管理十分到位,平常臉讓人看不出到底信不信他的話:「那你看得出來她喜歡你吧?」
陸珩之點頭,他又不傻,人家都表現的那麼明顯了,除非自己瞎:「嗯嗯,你放心我一定遠離她。」
秦蔓沒說話就轉了身,雙手環在胸前往一群人在上面跑步的操場走,瞧見陸珩之沒跟上來說:「走啊,不是帶我去看看訓練場嗎?」
陸珩之一愣,小跑上前,他以為秦蔓還會再鬧幾下:「沒了?你不在問點其他的?」
說沒了,肯定是假的,一個那樣的女人對自己男朋友有意思,是個正常女人都會心裡膈應,畢竟大部分男人都逃不過有精/蟲上腦的時刻。
只是秦蔓想起剛才陸珩之從浴室出來那一幕,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還是沒過分計較:「有什麼好問的,我相信你。再說了,你要真有那意思,我想攔也攔不住啊。」
陸珩之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一手攬住秦蔓的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滿眼笑意:「蔓蔓,你怎麼這麼善解人意。」
一隊人從秦蔓面前跑過,嚇得拍開陸珩之的狗爪:「嘖,還有人呢。」
*
呂藝一回家就見著廖志誠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打牌,嘴裡叼著煙,瞧見呂藝失魂落魄地回來問了句:「陸珩之吃了?」
呂藝換了鞋,打算上樓:「他沒要。」
廖志誠扔下手中的牌,一腳踹向呂藝腹部:「廢物!」
呂藝撞到身後的玻璃門,疼的冒冷汗,直跪下,廖志誠抓起呂藝的頭髮,想一巴掌打下去,呂藝說:「我見到秦蔓了。」
廖志誠放下呂藝的頭髮,捏起她下巴,咬牙切齒地說:「我讓你學醫念到研究生,就是為了配得上陸珩之,你倒好不爭不搶。見到本人又怎麼了?怕了?」
廖志誠見呂藝不講話,又往她身上踢了幾下:「呂藝,我告訴你,你要再這麼無欲無求下去,別怪我把那事爆出去,別忘我,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手上也有條人命,實在不行多加一條。」
廖志誠的狐朋狗友連忙過來勸架,也不是說他們多心疼呂藝就是他們得看呂家的錢活著,要是廖志誠真打死了他女兒,進去了,他們那些前科估計也差不多。
廖志誠被朋友拉開,就見呂藝瞪著他:「你瞪什麼瞪,聽到了沒有?」
要不是那些人拉著,廖志誠的眼神仿佛要吞了她,呂藝收回眼神,捂著腹部虛弱的說:「聽到了。」
廖志誠被那些人拉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呸,浪費老子時間。」
呂藝臉色慘白坐在地上,從包里翻出手機,看著通訊錄備註上「阿珩」,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返回,從包里翻出止痛片餵自己吃。
她艱難的爬到沙發上,剛躺下休息就接到醫院的電話:「呂醫生,溪昌大道十字路口發生重大交通事故,主任叫你趕快回來。」
呂藝揉揉眉心:「知道了。」多希望是那男人被撞死。
呂藝到醫院的時候,急診亂成一片,了解後才知道,是水泥車撞上校車了,裡面都是剛參加完軍訓回來的高中生。
弋明遠剛給一個學生止完血就看到綁起馬尾的呂藝,臉色有些過分的慘白,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跪在病床上給患者做CPR,弋明遠連忙跟了上去,看到她下巴的淤青問了句:「呂師姐,你的臉…」
呂藝推開他,帶上口罩,脫了外套,急切地打算進手術室:「沒事,不小心摔了。」
弋明遠也沒細想,看到救護車上又抬一個病人進來,跑了出去,然後聽到了身後小護士的一聲尖叫:「呂醫生!」
他腳步一頓,轉身就看到呂藝直接摔在地上,但自己手上還有病人,即使心裡再焦急也不能丟下患者:「小何,抬上平車,叫主任。」
呂藝做了全身檢查,診斷脾臟破裂,最後昏迷進入搶救室,弋明遠作為助手跟在旁邊。
當手術剪剪開她衣服時,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身上深深淺淺的淤青,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刀傷,鞭傷,甚至菸頭燙傷,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手術台上的護士醫生面面相覷,難怪呂醫生從來不穿短袖,也從來不談論她家裡的事。
呂藝來這醫院的時間不長,性子雖冷,但很熱心,做事效率也高,跟過她的護士都說不用每天催著醫生下醫囑的感覺很輕鬆。
很多人都覺得呂醫生來這醫院太虧了,一個重點醫科大學研究生畢業的人居然來個二級醫院,他們一度以為是不是院長把她忽悠過來的,科主任有時候不太接觸過的病例都會來問呂藝。
雖然手術過程中他們都各有各的想法,但一結束皆很有默契地把這事埋心裡不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