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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在國旗下 好死不如賴活

2024-08-28 19:30:32 作者: 蘇薄九
  溪昌大道的大型車禍上了新聞,眾多人都憂心忡忡,許多學生家長也焦急的堵在急診門口。

  因為南臨市醫院之前發生了爆炸,還沒恢復好,所有的傷者全送去了南臨市二院,原本清冷的醫院,一下子嘈雜起來。

  呂藝是被家屬的哭聲吵醒的,腦海里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一個學生臉上都是血,腿被車壓的血肉模糊。

  不行,還有好多患者。

  她剛想起來,發現自己腹部疼痛劇烈無比,又立馬躺了回去。

  弋明遠連軸轉了24個小時,頂著黑眼圈,趁著休息時間來看呂藝,發現她要起來連忙摁住她:「師姐,你脾臟出血,剛做完手術。」

  呂藝抿著慘白的唇,似乎對結果這個不意外。

  弋明遠見呂藝不說話,有些心疼,想到之前手術台上見到的場景,這熟悉的傷,瞬間瞭然:「師姐,護士想打你家屬電話…」

  呂藝一愣:「不要打。」

  弋明遠:「可是…」

  他還沒說完,一位中年男子,推開病房門走進來,握著呂藝的手,紅著眼:「哎呦,小藝,你怎麼了?來給爸爸看看。」

  呂藝皺眉,推開廖志誠的手,這男人假惺惺的臉色令她噁心。

  廖志誠也不覺得尷尬,換個人,抓了弋明遠的手,在發抖:「醫生,我女兒這是怎麼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弋明遠看廖志誠的眼淚,有些不忍心,輕聲說:「叔叔好,師姐剛做了手術,現在已經沒事。」

  弋明遠和廖志誠聊了幾句,呂藝臉色越來越沉,他以為是父女鬧矛盾了,便讓呂藝好好休息,拉著廖志誠出去談話。

  弋明遠有些不太好意思問呂藝的隱私,但為了她的身體還是說:「那個,叔叔,想問您的夫人?」

  廖志誠一愣,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弋明遠知道他可能誤會了,連忙擺手說:「叔叔別誤會。是師姐,這個傷看起來像是被打的。」

  弋明遠還是忍著沒說「家暴」兩個字,畢竟在人父親面前提也不太好。

  廖志誠眼珠子轉了轉,委屈著臉:「啊,對是她。我夫人脾氣兇悍,我也不得不屈服呀,小藝也忍氣吞聲,不敢報警。」

  果然,弋明遠捏著自己的拳頭,看來猜的沒錯。

  此次車禍2死12傷,傷者安頓好,剩下就是警察的事。

  弋明遠剛查完房,買了點水果就來看呂藝。

  他向呂藝說完大部分患者的情況,而後說:「師姐,報警吧。」

  呂藝一怔:「你說什麼?」

  弋明遠害怕呂藝會怪自己去窺探她的隱私:「我都知道了,你當初給我勇氣讓我報警,可是你呢?」

  他和呂藝認識,正是因為他被媽媽家暴打進醫院,後來才知道是同個學校大兩屆的師姐。

  呂藝沒看他,聲音輕柔卻冷的刺骨:「弋明遠,我當時只是隨口提一句,別把我想的太好。」

  弋明遠知道呂藝脾氣倔,自己也急了:「呂藝,你真想讓你媽媽把你打死嗎?有沒有想過你爸爸其實也很心痛。」

  呂藝手抓皺這被子,黝黑的瞳孔看著他:「你說什麼,我媽打我?你聽誰說的?」

  弋明遠不說話,呂藝就猜到是誰,冷哼:「廖志誠?那個男人的話也信?」

  弋明遠不知道呂藝和她父親有什麼矛盾:「師姐,你爸爸還是很愛你的,我…」

  或許是觸及到她的底線,只感覺到腦子裡一根神經崩斷了,呂藝從弋明遠剛買來的水一籃水果里拿出蘋果砸向他,聲音尖銳:「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別管我的事,還給我滾。」

  呂藝一生氣,開刀的傷口就特別疼,捂著自己的腹部,冒出冷汗。

  雖然弋明遠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呂藝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但看她的臉色煞白,有些慌,撿起蘋果:「師姐,我錯了,你別生氣,我這就走。」

  而後弋明遠也如呂藝所願再也沒來過。她住院半個月,廖志誠第二次來,雖然只是裝裝樣子罷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吃著朋友同事給她的補品和水果。

  呂藝想起弋明遠的話,一陣嘲諷:「廖志誠,我媽死了你還污衊她,難道就不怕她晚上來索你命嗎?」

  廖志誠最恨的就是別人在他面前提他老婆,仿佛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入贅的事:「你這賤蹄子,跟你媽一個德行,還敢嚇老子。」


  廖志誠抬手就想打,呂藝瞪著他也不想躲,早就看透了他這沒什麼本事自尊心還特強的鳳凰男。

  落手的一瞬間,廖志誠感覺手腕有一到力量被抓住,力氣大到仿佛可以捏碎他的手骨:「叔叔,這是在幹什麼?」

  弋明遠萬萬沒想到進來會是這個景象,才明白自己被騙了,他還因為對呂藝說錯話,自己愧疚了那麼久,不敢去叫她。

  廖志誠疼的直咧嘴,大喊:「鬆手!我要投訴你,醫生傷人。」

  弋明遠不顧他叫喊,冷眼看著他,手越捏越緊。呂藝瞧著廖志誠要把護士給喊過來的節奏,才抬眸看向弋明遠,為這種男人被醫務科抓去寫檢討不值得:「明遠,鬆開。」

  廖志誠揉揉自己的手腕,抬頭看著弋明遠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個龐然大物,想打氣勢又比不過,只能挑軟柿子捏,瞪了一眼呂藝,罵罵咧咧地出了病房。

  *

  余宗霖去省外參加研討會,終於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召開所有本院工作人員開會,講了將近兩個小時。

  會議結束時,秦蔓收好材料,就聽見一旁的同事說:「也不知道院長怎麼想,都了畢業多少年還玩軍訓這一套。」

  另一個附和道:「說的好聽是培訓面對突發被事件的應激反應,誰會這麼倒霉天天碰見劫匪。」

  尤秋蘭手肘懟了懟秦蔓:「你怎麼沒反應啊。」

  「什麼反應?」秦蔓倒是挺隨緣,只是余宗霖提出這次培訓大概是因為她這幾個月經常出事所致:「如果像那樣吐槽,余院長就改變想法,我也可以啊。」

  尤秋蘭覺得這次培訓回來,自己這身子骨大概要散架,翻了個白眼:「切,得了吧。不就是培訓地點在南臨市公安局,你心裡正愜喜唄。」

  秦蔓笑笑,眨了眨眼:「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還得做實驗去了。」

  南臨市公安局。

  陸珩之帶著黑色護目鏡,舉著槍在射擊訓練場。自從前幾天開大會,林淮讓陸珩之負責此次反恐培訓的主教官開始,他全身上下就散發著一種「我很煩躁,不要惹我,不然老子打死你」的陰鷙氣息。

  周圍人都不敢靠近,也就江霖凱這種抗揍的被臨危受命,手上的一沓文件被他捏得皺巴巴:「隊…隊長,這是這次反恐培訓的名單,你要看一下嗎?下午他們就來了。」

  陸珩之沒回應,閉著一隻眼,對著前方移動的靶子,「嘭」的一聲,江霖凱站旁邊嚇得腿軟,差點跪下,總覺得下一槍瞄的就是他的腦袋。

  陸珩之瞥了眼江霖凱手上的一疊廢紙,收回目光:「不看,林淮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不喜歡醫院那地方,還讓我帶那些蝦兵蟹將。」

  江霖凱:「……」

  陸珩之剛訓練完,就接到葉進臣的電話:「珩之哥,你是不是要帶反恐培訓隊啊。」

  陸珩之慵懶的應了聲:「嗯,幹嘛。」

  葉進臣:「我媳婦也在裡面,照顧照顧唄。」

  陸珩之:「你媳婦滿天下,說的哪一個。」

  葉進臣在手機對面差點跳起來:「哎,什麼滿天下,小爺我浪子回頭了。尤秋蘭,就那個,我們都互相見家長了。你好好說話,別當我愛情的絆腳石。」

  陸珩之「呵。」了一聲,也不說答不答應,掛了電話。

  就算他再懶得管這反恐培訓的事,也知道此番來的都是醫務人員,怕是葉進臣又記混女朋友的工作和名字,畢竟也不是第一次。

  下午,此次培訓隊的人員到達公安局,卻沒有現象中那般的有帥氣的的特警接待,仿佛他們就是個過路人。

  在保安大叔的指引下,他們拿了統一的迷彩服,自己隨意選舍友。

  眾人都以為,這次的培訓只是做個樣子,畢竟有哪裡的軍訓會管理的這麼寬鬆,害得他們擔驚受怕一陣。

  秦蔓換好衣服從廁所出來,就聽到同一寢室的人在討論,他們都是本地各個醫院的年輕醫生,女生聚在一起總有八卦聊。

  「哎,姐妹,聽說了嗎,這次培訓的主教官是那個上電視的陸珩之。」

  「聽說了,你們有看那個救人視頻嗎,好帥。」

  「我表哥也在這邊工作,但是他說陸隊長很兇,之前還因為打架,差點把人打死而去了阿富汗三年。」

  「啊,真的嗎?」


  「真的,被打的那個人是某廳長的兒子,送進來歷練,沒想到差點命都沒了。」

  「那怎麼辦,陸隊長應該會憐香惜玉吧。」

  「你覺得呢。」

  尤秋蘭睡秦蔓的上鋪,她整理完被子,趴在床上,抬手輕扯了扯下秦蔓的綁起來的長髮:「哎,秦蔓,沒想到你家陸隊長還是個狠角色。」

  秦蔓轉身,食指放嘴:「噓。」她可不想在這暴露她和陸珩之的關係,不然總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

  秦蔓換好鞋坐床上發呆,她以為陸珩之在阿富汗那三年是被部隊派過去。

  沒想到是因為打架,怎麼說,陸珩之在她印象里即使脾氣再差也是有分寸的人,嘴上各種吐槽上級布置的任務,卻沒有一次不認真完成。

  急促的口哨聲打斷了,秦蔓的思緒。只聽一個雄厚的嗓音,微帶著不耐煩,在宿舍底下大喊:「所有反恐培訓人員三十秒內,操場集合,遲到一秒,蛙跳一圈。」

  這聲音,秦蔓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沒跟陸珩之講自己來這,也不清楚他知不知道。

  室友套上鞋,鞋帶都沒來得及綁,直接塞鞋子裡,抓上她的同伴,奔潰大喊:「這就開始了?瘋了吧。」

  秦蔓倒是沒想跑,她已經收拾好了,操場就在下面,快點走下去時間差不多。

  只是陸珩之的聲音太過有威懾力,尤秋蘭聽到口哨聲,反射一般從床上彈起來,飛奔下樓,秦蔓被拽著差點直接臉懟著樓梯滾下去。

  天氣轉暖,下午的太陽雖說不火熱,卻也是格外刺眼,周圍人的熱氣直直撲面而來,秦蔓就跑的這一會兒,臉頰就開始發紅。隊伍是按身高站,秦蔓168的個子在這群醫生中不算太矮,站在了後排。

  陸珩之一身黑色警服,沒看他們,只是手上甩著口哨,在隊伍前面來回走,像是在等什麼人。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迷彩服微胖的男人,慢吞吞地從樓梯口下來,手扣著卡在後腳跟的鞋,一蹦一跳地站到隊伍里。

  陸珩之看了看手上的秒表,嚴肅著臉,對那男人說:「我說大哥,你來這旅遊呢?」

  沒人敢回話,有種學生上課老師突然發火那般寂靜。

  陸珩之低頭,看他們的鞋,瞅著前排的一個女生的鞋上的鉚釘,太陽底下反光差點閃瞎他的眼,十分無語,抬眸看了那女生一眼:「大姐,你這是想弄死你自己,還是想弄死我兄弟們?」

  不少人被他逗笑,竊竊私語,陸珩之沉著臉:「好笑嗎?」

  他們閉了嘴,又是一陣沉默。

  「我叫陸珩之,是你們此次反恐培訓的主教官,直接叫我陸教官就行。相信你們來之前也有所耳聞,我脾氣不太好,所以你們應該知道接下來這兩周時間怎麼辦吧。」

  陸珩之說完吹了吹口哨,所有人心頭都是一緊:「全體都有,繞著操場蛙跳5圈。」

  他們聽完皆是一懵。

  直到第2圈的時候,秦蔓直接跪在跑道上。喘的不行,她體育從小到大都不好,高考的體育800米踩著及格線過。在研究所坐著,在家裡躺著,別說蛙跳,就是跑步都沒幾次。

  尤秋蘭停在秦蔓旁邊,見她左右晃快暈倒的樣子,扶了扶她肩膀:「秦蔓,你沒事吧。」

  秦蔓擺擺手:「沒事,有點缺氧你先走。」

  尤秋蘭萬萬沒想到這陸珩之對待自己女朋友都這麼狠,瞅著發現他們講話,就走過來的陸珩之,小聲吐槽了一句:「簡直了跟吃了槍藥一樣。」

  秦蔓嘆了口氣,跳了兩步又停下,能不能讓她立馬暈過去,現在馬上!可惜,除了腿酸,身體依舊很堅強。

  陸珩之走到秦蔓身邊,剛才就覺得這女人長發的背影有點眼熟,後來想了想秦蔓現在應該在研究所。

  他低頭看著她頭頂的迷彩帽,這女人跟別人差了一圈怎麼做到的,陸珩之帶著好奇又有些嘲笑的語氣:「這位醫生,體力這麼差,別病人沒救過來,自己先倒在手術台上。」

  秦蔓冷笑一聲,抬頭看著即將要變成前男友的陸珩之:「這位教官,有沒聽過一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

  「……」陸珩之見到熟悉的臉,瞳孔一縮,手中哨子掉到了地上,內心一萬頭草泥馬踩著他的臉奔騰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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