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險些被沈銘辰發現,幸虧這兩個房間中間有一面牆隔開,我立刻躲進牆那邊,沈銘辰的視線看不到這裡。
這時窗外出現了一隻野貓的影子。
「原來是只野貓!鹿鹿被嚇壞了吧。」沈銘辰對著骨灰盅語氣溫柔。
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去了窗戶那邊,將那隻野貓給趕走。
我躡手躡腳地躲到另一間屋子,推門進了衛生間。
沈銘辰把管家找來,狠狠地訓了一頓,只是剛才看到了野貓。他不喜歡有貓在這出現,他怕野貓打碎骨灰盅。
我沒有下手的機會,先逃出別墅,只能再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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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驍喆的別墅內。
清晨,我這一夜做了好長好長的夢,夢到了以前的總總,痛苦的、悲傷的。
我沒有拿到自己的骨灰,想到前世的我,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我的眼淚浸濕枕畔,我好沒用!
我被一聲手機鈴聲吵醒。
打電話來的是王助,他說雷驍喆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落在家裡,現在要開會著急用,麻煩讓我給他拿去。
我拿著文件,司機把我帶到雷驍喆的公司樓下,這裡是國內最為頂尖珠寶Vc·A的總部,梵那公司。
沒想到雷驍喆竟是梵那的董事長,我好似在做夢一般。
我是學珠寶設計的,這個珠寶公司是我以前夢寐以求的象牙塔,沒想到今日我會以這種身份,這種方式來到這裡。
我心中泛著苦澀,有誰會理解呢?
我穿著平底小白靴,上面一件棕黃色的小香風半長風衣,露出了長而細的完美腿。波浪長發既順滑又富有彈性地直披下來,紅唇烈焰,成熟中帶著一些蠱惑,這和我以前的打扮相差太多。
重生的我要有不同的人生,我不想再做以前那個任人欺的林鹿,我的人生由自己做主,誰欺我,都要還回來。
我手中拿著文件朝樓里走,但是沒走上幾步,就被門禁攔住了。
我哪有什麼門禁卡,剛想要給雷驍喆打電話,手機還沒撥出,就有一群人走了來。
我拿著手機,抬頭看著他們,那群人為首的竟是我一直憎恨的人——沈銘辰。
他似乎也朝我這邊看了過來,我連忙轉身不想在這裡被他看到。我的手死死攥住手機,關節處泛白,嘴唇緊緊抿著。
從來沒想過,今天會在這裡見到他。
沈銘辰朝我靠過來,我還是背對他,但是能聽到他皮鞋發出的「篤篤」聲,知道他在慢慢靠近。
在這時,從大廈里走出一人,那人看到沈銘辰後,臉上堆滿了笑。
「歡迎沈總。我們雷總正在會議室恭候。」
這個人的出現,幫我解了圍。
不然我就要這裡和交集。沈銘辰轉過身,跟著那個人進入的大堂。
我看著他的背影,指甲刺入掌心裡,為什麼他們每個人都能這樣坦然地活著,而受害者林鹿只能成為一捧白骨。
他們這一行人被邀請進去,我也趁機跟進去。
順利進入大廳後,我特意沒和他們坐一趟電梯,在下面等下一趟。
為此王助的催促又開始了,我告訴他已經到電梯口。
等電梯門打開時,王助那焦急的臉便印入我的眼帘。
接過我手中的文件道謝後,小跑離開,我被他丟在這裡。
我有些猶豫,好不容易來到梵那想要到處轉轉,可又怕會遇到沈銘辰,回想剛才秘書的話,沈銘辰現在應該和雷驍喆在會議室里。
我只要避開會議室,不和沈銘辰碰面就行。
梵那裡的員工都不認識我,除了王助,他現在還在會議室里,也沒有空搭理我。
我順便逛一逛,以前沒有機會來,現在我可以好好轉轉了,我怎麼能錯過。
我無意中走進設計部,看到這裡滿牆掛著的設計作品,真是大開眼界。
梵那珠寶有頂尖的設計師,這裡有很多高水準的設計作品。
每一個系列都是巧奪天工,他們的受眾人群很廣泛,從高檔的圈子到低檔用戶都有,但不管受眾的是哪種層面的顧客,梵那也從不偷工減料,都是精益求精的。
梵那的公司文化,倒是和雷驍喆的人品有幾分匹配。
我看這些設計珠寶的作品,已經入迷了,根本沒發現身後有人走近。
「你是誰?」
那聲音有些生硬,我忙回頭,看到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女人。
「我……」我都不知道怎麼介紹自己了。
「這裡不允許外人進來,請你出去!」她說話很生硬,我也明白,像這種地方那都是公司的機密處。我確實不該進來。
我尷尬地退出來,剛走出來便聽到有人問:
「請問洗手間在哪?」
這一聲響起,如電流從我腦子裡快速划過。我忙轉過臉,看著身後的人。
沈銘辰真是陰魂不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三米遠,他能很清楚地看清我。
我看到他目光微微一怔,剛才還顯出的微笑,此時僵在臉上
「我是剛來的,不太清楚,你去問問別人吧。」我強制鎮定下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中顯出愕然的神色。
「你叫什麼名字?」他換了一種口吻,這回語氣變得柔和幾分。
「這和您問洗手間有關係嗎?」我漠然回答,只想把他先打發走。
「沒,只是看到你很像我以前的故人。」
「現在男士的搭訕方式,都這樣老土嗎?」我壓著心中的厭煩與噁心,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自若的樣子。
沈銘辰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便轉身離開。我深吸一口氣,手放在衣兜里蜷在一起,竟冒出一手心的汗。
我想還是先離開這裡,兜里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拿出一看,是雷驍喆打來的。
「晚上你還有事嗎?」
「什麼事?」
「有人邀請我吃飯,讓帶上家屬。」雷驍喆是帶著詢問的口吻,他沒逼我的意思,很是禮貌。
「好!在哪裡?我會準時出席。」
其他的我什麼都沒問,雷驍喆這幾日對我相敬如賓,他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駁了他的面子。
而且協議里也規定了這一條需要「妻子」出面的時候,我要配合出場,所以我沒有任何理由反對。
我回別墅準備一下,今天沒想到在公司里還能遇到沈銘辰,我此時的心情很亂,還有沈銘辰那句話一直在我腦子裡縈繞。
我戴上耳機,聽了一首舒緩的音樂想要暫時把剛才的事情忘記。
等下午的時候,雷驍喆過來接我,他要帶我去參加宴會。這也是我們自從那天親密接觸後,又一次近距離相處。
他身上的松香味道更濃了一些,我發現這股味道能讓人的心情舒緩,瞬間讓人靜下心來。
他沒有理我,一直看著平板,在這逼仄尷尬的環境裡我還能感覺自在一些。
我遙望外面的風景,以此打發時間,對將要去赴誰的約,一點也不感興趣,像這種圈子,大家都是做做樣子而已,沒有多少值得深交的。
車開了一段時間後,雷驍喆從他懷裡取出一個紅色絲絨首飾盒。
他將盒子遞給了我,我好奇地打開,一抹藍色的光照射出來,使得我眼前一亮。
那是一枚鴿子蛋大的藍鑽戒指。
「這是婚戒,你戴上吧?」他說得很平淡,好像是在給不相識的人推薦戒指一般。
我沒在意他的語氣,只是被這藍鑽的異彩給迷住。不是因為這枚戒指價值連城,而是這個設計戒指的大師,是我最崇拜的。
「這個是,是幽蘭之夢,讓娜的設計?」我興奮地說道,眼中閃出光芒。
「你知道讓娜?」
雷驍喆很吃驚,我會知道這個冷知識。
我剛才一激動,似乎說錯了話,現在想要收回,已是來不及。雷驍喆是多聰明的人,他一定看出什麼來。我的那顆心忐忑不安起來。
「其實沒什麼稀奇的,哪個稍微喜歡珠寶的女人,不知道讓娜·圖桑的她設計出來的東西,都被這個圈子裡的人追捧,不是嗎?」
我逐漸鎮定下來,找了一個很好的很好的理由,手拿出那枚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上。沒想到正好合適?這是巧合?
在我的記憶中,雷驍喆應該不認識唐鹿吧。兩個人甚至都沒見過吧,那他怎麼知道唐鹿手指的尺寸?
雷驍喆沒有繼續和我探究這些,我也偷偷鬆口氣。
「戒指用完,我會還給你的。」
「你戴著吧。」
我倒是有些躑躅,這東西太昂貴了,這枚小小的戒指怎麼也得八位數吧,可能還不只。
我握了握戒指,現在發現它有千斤重。
「你作為我的夫人,必須得有一枚像樣的婚戒。」他這句話倒是讓我釋懷了一些,戒指也不是給我的,是他的夫人的。
車子停在一處高檔法式餐廳門前,司機為我們打開車門。雷驍喆在門口等我,我自然地挎上他的胳膊。
我們從門口往裡走,不經意間成為全餐廳的焦點。
隨著服務生把我們領到一間豪華包廂門前,雷驍喆剛開門,我一眼看到坐在位置上那一對男女。
竟然是沈銘辰和徐佳音,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