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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勸人修道 要挨千刀

2024-08-28 23:39:22 作者: 重關暗度
  「他,他先推下去孟河澤,不知為什麼,也跟著跳下去。【Google搜索】屬下就回來復命了。」

  趙虞平臉色陰沉,牙縫擠出兩個字:「廢物。」

  年輕執事不敢反駁。

  夜風吹雨,寒意浸透滿室。

  趙虞平轉頭,從窗外向下望,目光落在那片簡陋寢舍。

  每年都有數不清的凡間少年,靈根仙骨平平,一無所有,卻懷揣著一步登天的修仙夢想,擠進華微宗做外門弟子。

  他們聰明、刻苦、幹得多、拿得少,努力巴結內門,拼命互相鬥爭。

  其中魚躍龍門,真正逆天改命的,千里挑一。

  其他人,只有等過許多年,認清現實,便去為門派打理山下產業,似凡人一般兢兢業業庸庸碌碌。所求無非延年益壽,壽命比凡人長許多。

  前赴後繼的血肉肥料,供養著華微宗這樣的修真界大門派,令它長盛不衰,永遠欣欣向榮。

  外門弟子像可愛的秋後螞蚱,偶爾出現幾隻自命不凡、或真正不凡的,也蹦不出他手掌心。

  可是宋潛機發什麼瘋,為什麼要跟著跳?

  他難道不想活了?不想修仙了嗎?

  開什麼玩笑。

  「誰許了他好處,讓他敢壞我的事!」

  趙虞平眯眼,回憶與宋潛機接觸的每個細節。

  那個心思寫在臉上的少年,絕沒有本事自己臨場變卦。

  是誰又收買了他,教唆了他?

  是戒律堂,還是執法堂的人?

  管理外門油水最多,那些老不死早就想分一杯羹了。

  真沉得住氣,非等到入門考核前一夜,最後關頭才發難,想打我個措手不及。

  做夢。

  一個小小外門弟子,比顆棋子還不如。

  趙虞平:「去,派人搜崖底。每寸地皮都搜乾淨,就算他倆摔成肉泥,也要給我拼出人形!」

  年輕執事試探:「那要真還活著……」

  趙虞平笑起來:「斷山崖靈氣隔絕,兩個鍊氣初期,哪有墜崖不死的道理。明白嗎?」

  電光撕裂雨夜,照亮他古怪笑容。

  年輕執事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帶可靠的人去,做乾淨點。」

  趙虞平取出另一套茶具,輕撣衣袍,重新坐下。

  既然今夜註定無眠,不如泡壺濃茶,等這場雨停。

  ***

  篝火旁,宋潛機將紅靈玉佛珠塞給孟河澤,像還一塊燙手山芋:「以後不要隨便拿出來給人看!」

  孟河澤:「宋師兄,這是我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其實它不單是靈物,還是一件上等法器。只是需要配合特定功法,才能完全發揮出上等戰力。」

  「啊?」孟河澤跳起來,「上、上等法器?當真?」

  宋潛機點頭。

  孟河澤猶在震驚中,喃喃自語:「那豈不是,比趙執事的中等法器『陰陽玉尺』還厲害?」

  他毫不懷疑宋潛機的話,雙手捧起靈珠手串,微微顫抖。

  上等法器只有內門親傳弟子才可能擁有,這還是在家大業大的華微宗。

  宋潛機:「別急著高興,它氣息不正統,依我平日鑽研器鑑古籍的經驗,似是邪道物件。送你法器的佛修,恐怕沒安好心。」

  所謂鑽研古籍自然是胡扯,幸好現在的孟爭先沒見過世面,缺乏修仙知識,十分好忽悠。

  宋潛機繼續道:

  「你以後縱有機緣取得配套功法,也要小心謹慎。不如先滴血認主,等你修為突破小乘,神魂更強大,心智更堅定,再將其完全煉化,收進紫府……」

  「多謝師兄!」孟河澤心潮澎湃,當即運靈力刺破指尖,逼出一滴心頭血。

  血滴落下,一閃即沒。紅玉佛珠光澤轉為深血紅色,其上「爭先」二字散發淡淡微光。

  孟河澤年輕的面容被紅光照亮,下意識屏住呼吸。

  今夜之前,若有人對他說,你會擁有一件上等法器,他只怕要反問,閣下何必消遣我。


  原來這就是有自己法器的感覺。

  那些不確定、焦慮、迷茫,全都一掃而空,他無限期待未來。

  孟河澤緩過神,重新打量宋潛機。

  只見對方神色如常,目光中甚至有讚許之意。

  整個「鑒寶」過程,宋潛機竟沒有流露一絲貪念,字字句句全然替他著想,就算親兄弟也難如此。

  他捫心自問,與宋潛機易地而處,有機會拿到一件上等法器據為己有,多半會猶豫動搖、掙扎片刻才能物歸原主。

  可是宋潛機作為外門最努力、最想登仙途的人,實力高強、見識廣博仍心懷磊落、堅守本心。

  孟河澤眼眶又紅了:「我曾以為我在外門弟子中,是一枝獨秀的正人君子,可若要比師兄,實在慚愧。從前我誤解師兄太多,師兄才是真正……」

  宋潛機急忙否認:「我不是!你別瞎說啊。」

  他想,我一個要去種地的人,拿你串佛珠作甚?

  給土裡蚯蚓超度麼?

  孟河澤只當他謙虛:「宋師兄,我們回去之後怎麼辦?只要讓趙濟恆得到入門名額,趙執事就能放過我們嗎?我覺得沒這麼簡單。」

  宋潛機心想,不錯,知道腳踏實地,先解決眼前問題,沒因為一件上等法器,就飄得找不著北。

  他做散修獨來獨往、一意孤行慣了,很少徵求別人意見。但既然現隊友當過邪道大佬、混世魔王,他願意把對方當個人用:

  「你有什麼想法?說來我聽聽。」

  孟河澤:「我就想聽宋師兄的!」

  宋潛機噎了一下。

  算了,十四歲的孟河澤,剛才掛在懸崖上哭的眼淚鼻涕糊滿臉,還是先別當人用了。

  宋潛機:「那就裝吧。」

  孟河澤麻利爬起來,梭巡山洞一圈:

  「裝什麼?裝多少?你歇著,我來裝!」

  宋潛機:「……」

  裝逼啊弟弟!

  這點本事還用我教嗎。

  宋潛機輕咳兩聲:「裝你背後有人。」

  「別瞎我,這山洞怪滲的。」

  孟河澤下意識回頭看背後,拍拍胸口,「難道你想扯虎皮做大旗,引虎搏狼?可趙執事在執事堂一手遮天,他能怕誰?」

  「執事堂宛如鐵桶,執事堂之外呢?」宋潛機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出三個交疊的圓圈,一上兩下:

  「這是執事堂,發布門派任務,主管人事。」

  「這是戒律堂,定規矩,頒律令,開審堂。」

  「這是執法堂,執行賞罰,也管門派安防。」

  「三堂共理華微宗大小事務,有問題都可以直接向宗主稟報,三足鼎立,互相牽制。好事大家都想搶,黑鍋大家都不想背。表面一團和氣,其實誰也不服誰。」

  宋潛機回憶自己少年時處境,淡淡道:

  「趙虞平生性多思多疑,這次他謀算落空,一定不肯甘休,非要找出問題出在哪裡,搞清楚為何我出爾反爾,脫離他的控制。」

  孟河澤聽得想鼓掌:「有理!」

  宋潛機扔下樹枝:「所以你不如將計就計,假裝手裡有他『以權謀私,殘害外門弟子』的證據,而且你背後有人支持,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你只要練好我教的功法,撐到登聞大會,就能離開外門,不再受他管制。」

  這辦法慫歸慫,苟歸苟,勝在省事穩妥,宋潛機想,孟河澤自己應付的來。

  孟河澤卻沒注意到他說的是『你』,而不是『我們』,以為宋潛機誇獎、信任自己,一把拍向對方右肩:

  「就按師兄說的辦。我一定不辜負師兄期望。」

  「嘶——」宋潛機倒吸一口涼氣。

  冷靜點,我對你沒期望!

  宋潛機摁住他手掌,「來搭把手,我先把這胳膊接上。扶這裡,扶穩了。」

  孟河澤愧疚難當:「我只顧著與你說話,忘了你還有傷。你要自己接骨?能行嗎?我們去外門醫館吧,那裡醫修跟我很熟。我別的本事沒有,只是人品正直,人緣上佳……」

  宋潛機腹誹,哪有人這樣夸自己的。


  手上使勁,骨頭髮出咔嚓脆響。

  「幫我找點樹枝,先搭個支架固定一下。」

  孟河澤被他熟練手法震得目瞪口呆:「你……」

  「噓。」宋潛機表情微變,低聲道:「有人來搜山了。」

  孟河澤凝神細聽。除去自然聲響,他捕捉到極微弱的腳步呼吸、石塊掉落聲。

  趙虞平手下走狗!

  少年眼中憤怒、狠戾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信賴的望著宋潛機,努力做口型:

  「怎麼辦?」

  「別怕。」宋潛機沒注意他神色變化,安慰少年,「我再教你一套斂息之法,可隱藏氣息,融於天地,和光同塵。學成之後,與人對戰也能用上。」

  孟河澤心想。宋師兄什麼都會。真神人也。

  他有這麼多本事,若真有意害我,我死一萬次都不夠。今夜他還與我一同遇險,起因都只是為了救我。

  我何德何能,又何以為報。

  春寒料峭,洞口雨簾潺潺。隨時間推移,水珠變得斷斷續續。

  黎明前,搜山眾人遍尋不獲,已漸漸遠去。

  土腥味混著篝火燃燒的煙氣漂浮在山洞中,兩人皆外袍殘破,灰頭土臉,頗恰有幾分「患難兄弟」的意思。

  宋潛機閉目養神,自觀紫府中淨瓶和不死泉。

  孟河澤一會兒端詳佛珠,一會兒端詳宋潛機,心裡不覺得「有難同當」,只覺得「必有後福」。

  即使在寒冷雨夜裡,滿身狼狽,少年人也能做白日夢:

  「我這次墜崖,倒因禍得福了。我一定能在登聞大會嶄露頭角,進入內門。等我修煉有成,三花聚頂,大陸四大洲三十六郡、海外七十二島,任由我們兄弟橫行來去,區區華微宗算什麼?區區趙執事又算什麼?讓他給我,不,給你提鞋洗腳,每天洗二十次……」

  呵呵,弟弟行為。宋潛機沒搭理。

  孟河澤托腮望雨:「等各大門派、各路豪族齊聚登聞大會,不知是何等盛況。從前只聽說四大洲地大物博,大人物風華絕代,可我們每天不是埋頭挖靈石礦、就是給靈獸鏟屎、給靈田插秧。

  「外面的精彩修真界,說起來天花亂墜,屁都沒見過。」

  他說到這裡,眼神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憧憬:

  「師兄你說,那妙煙仙子會不會來?我多想親眼見見修真界第一美人。不過就算她來了,我們這種外門弟子,也是見不到的吧。」

  妙煙仙子。第一美人。

  宋潛機表情瞬間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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