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靜王時,我才十歲。Google搜索
他與我所見過的那些兄長和世家公子都不同。
他不似兄長那般粗心呆楞,也不似旁的那些紈絝子弟那般能說會道,他常常只說需要說的,也只說能說的。
待女子更是敬重。
因著大姐姐的緣故,我也跟著喊一聲表哥。
像他那樣,相貌出眾,才華橫溢卻又低調行事,待人又溫和有禮的君子,少有人能不動心。
更何況他因為大姐姐的緣故,對我這個本無關係上的妹妹也諸多照顧。
大姐姐有的,他向來也會帶上一份給我,我心知,這些都是因為大姐姐,他才會備上我的一份,可也足以讓我往後的幾年欣喜。
大姐姐進宮後,靜王再不曾來過府中,我便是再想瞧見他,也沒了機會。
先帝早早的便賜了他封號,看似榮寵,實則卻是為太子鋪路。
聽聞太子沒有靜王聰慧,尚且年幼,還是養在范太后膝下,若是沒有先帝的一番作為,只怕此人便會一直那般廢下去,最終成為第二個傀儡。
以范太后的性子,又能教他什麼。
許是為了保命,靜王自請離京,鎮守邊關。
這一去,便是幾年。
范太后走的那一年,他沒有回京,許是邊關離不開人。
先帝去的那一年,我以為他會回京,每日便都悄悄去進京必經的那一條官道附近的酒樓,那是京中最高的酒樓,我每每只坐最高層,靠窗而坐,月銀便都花在了這上頭,只為能在他進京的那一日,見上他一面。
幾年的惦記,可他那一年,到底沒有回京。
一直到第二年,他才終於回京過年,因著宮中大姐姐的緣故,我終於見到他了。
一別幾年,他比從前俊朗了,身形高大,許是因為習武之人的原因,身上有一股沉重的肅殺之氣,可我卻不怕,反而有些安心。
許多人都在,我想喚他,可我早已不是當年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又如何還喚得出一聲表哥。
那日,他離宮之時,阿姐姐遣人送我出宮,遇上了他。
我以為他應當是認不出我來的,或許也早已經忘記我是誰了,可我沒想到,他還記得。
一聲「盛二姑娘」,讓我高興了一整夜。
可再後來,我卻是高興不起來了。
家中人商量,欲借大姐姐之勢,將我送進宮去,以我的身份,盛家二房並無多少出息,這麼多年,沾的都是大房的光。
可縱使盛家再如何光鮮亮麗,那皇后之位也決計不可能落在我的頭上。
可大伯同母親父親的意思,卻是在宮中站穩腳跟,趁著大姐姐還有些權勢在手上,風頭正熱的時候,能利用的便利用。
我沒有想到,大姐姐才剛坐上太后之位,因小皇帝並非她所出,盛家恐大姐姐失勢,盛家受其影響,大伯他們這才急著送我進宮,想讓我接替大姐姐,為盛家掙些榮華。
我自然不願意,那宮中有什麼好,大姐姐在我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自她進宮後,我再不曾見她真心笑過,我不願成為那般。
縱使大伯,父親母親再怎麼逼我,可只要大姐姐護著我,他們自然也無法將我送進宮中。
有大姐姐在,我自是什麼也不怕。
我心知,各家貴女入宮,這一次不僅是為官家選妃,更是為靜王挑選一位靜王妃。
若說我半點心思都沒有,是假的。
可我心裡又確實清楚,這事,落不到我的頭上,靜王會有王妃,但那人絕對不會是我。
但此此事,伴隨著各家貴女離了宮,也沒有著落。
我沒有入選,母親氣惱了,成日裡便在辱罵著大姐姐,說大姐姐是白眼狼。
大伯對大姐姐的態度也變了。
像是發現了,大姐姐並非盛家所能掌控之人,不能事事如他們所願的那般順遂,整個盛家的風氣好像都變了。
就在大姐姐回府的那一日,盛家對大姐姐的態度,讓人寒心。
但讓人欣慰的是,兄長未變,兄長始終都是那個疼愛家中妹妹的好兄長。
儘管我未進宮,但靜王妃的位置,卻始終不可能是我,到最後,靜王妃的人選也確實是定了,是齊家姑娘。
我愣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齊家姑娘。
我以為會是京中那些富有才名的貴女,可最終,卻是齊家那位。
而且,靜王妃,還是大姐姐選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世家貴女那般多,大姐姐卻為他選了家世並不顯赫的齊家。
京中將他當成笑柄一般,但到了後面,卻又多了許多說書的,將他同齊家姑娘說成神仙眷戀。
可多的是想等他成親之時笑話他,笑話整個靜王府。
我心知,即便不是齊家姑娘,也不會是盛家,更不會及是我,可心裡卻還是禁不住的落寞。
年少的愛慕,終究是一場空。
他是在我尚且年紀小時便喜歡上的人,再到如今,他已經行至太遠的地方,我無法追趕,更成不了他身邊的那人。
齊家不過短短半年,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心裡也隱隱有了猜測,金麟豈是池中物?
他終究去到更高的位置,走的是一條隨時都會掉腦子的路,我不知道的是,大姐姐是否也參與其中。
我為他們擔憂著,時時刻刻都沒辦法安下心來。
直到那一日,真來的來臨了。
他成了天子,這天下人都需得恭恭敬敬的喚他一聲官家。
可為卻無法為他高興起來,因為,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家人,卻離我而去了,死的不明不白,還被冠上謀反的罪名。
儘管他並未遷怒於盛家,盛家並未受到牽連。
旁人都說,官家仁慈,盛家應當感恩這份寬容。
更應當對官家的這份仁慈聲,予以報答。
可正是因為他的這份仁慈,讓我更加確定,大姐姐絕不可能謀反。
旁人都將大姐姐稱為第二個范太后,自食惡果。
京中謠言更是四起。
可我心知,她絕非那般人,這其中定然有什麼隱情。
年少的傾慕,幾年的愛慕,就在大姐姐的死訊傳來的那一日,徹底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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