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春柳如同秋風中的落葉,顫抖個不停。
她蒼白的臉龐上開始浮現出紫黑的斑紋,如同被寒霜打過的桃花,悽美而慘烈。
然而,姜梨卻命令醫女維持著她的生命,逼迫她不得不坦白一切。
春柳早已對姜梨心生不滿,她與王若雪一同長大,雖然身份上是主僕,但感情深厚,如同親姐妹一般。自打她們踏入伯府的那一天起,春柳看姜梨的目光中就充滿了敵意。
「我承認,我確實覺得你總是欺負我家夫人,我想要為她出頭,為她爭取應有的尊嚴。」
「小公子落水是他自己一腳踩滑才掉進去的,是我故意陷害桃枝。」
「二少夫人你為此事杖責我,再加上你將我們趕出伯府一事,我自然對二少夫人你心生怨念。」
「原本,我只是想藉此機會為夫人調製幾天的浴湯,以示忠心。卻不曾想,你一次次戲弄於我,我才想下手的。」
春柳初來乍到,原本前幾日並無加害姜梨之心,至少,未曾想過會如此迅速地付諸行動。
她還真的是想用自己的手藝讓姜梨離不開她,可姜梨日日讓她準備浴湯,卻日日不用,將她晾在一旁,讓她被其他人排擠。
一來二去的,春柳心中的怨氣越來越濃。
昨日,當姜梨再次命桃枝前來,命令她準備浴湯時,春柳心中的不滿終於爆發。回想起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她決定在浴湯中動了手腳,以此發泄心中的怒火。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這精心調配的浴湯竟不是為姜梨準備的……
當春柳得知是伯夫人使用了那浴湯並因此中毒時,她慌亂得如同驚弓之鳥。儘管她躲藏了一整天,但最終還是被找了出來。原本,她以為自己只要咬緊牙關不承認,就能逃過一劫,但她顯然低估了姜梨的手段。
如今,春柳站在姜梨面前,心中的慌亂和恐懼如同潮水般翻湧。她知道,自己已無處可逃。
春柳全部交代清楚之後,被兩名丫鬟粗魯地拖回花廳。
她的狀況慘不忍睹,原本秀麗的面容此刻已變得紫黑難辨,幾乎讓人認不出她的模樣。
許誠明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隨即他轉身向姜梨發起指責:「姜梨,你如此對待春柳,難道是想通過暴力逼她招供嗎?」
姜梨對許誠明的指責置若罔聞,她優雅地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冷冽地落在春柳身上。她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春柳,告訴我,這一切的背後,是不是都是你自己的主意?」
春柳下意識轉頭朝著王若雪看了過去。
王若雪不由得擰眉。
姜梨冷冷地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謀害主母,這可是天大的罪名,你真敢擔待?」
許誠明卻將姜梨的話視為恐嚇,他迅速插嘴道:「姜梨,你不要嚇春柳,她並不是我們伯府的人,你沒權力給她定罪。」
在許誠明看來,只要春柳不是伯府的下人,她的生死去留,伯府便無權干涉。
春柳見狀,哭聲更大了,大概是覺得有了許誠明的庇護,她可以肆無忌憚了。
於是,她竟然把那些剛剛才招供的事情全都推翻,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婢子真的不知道婢子有什麼罪,二少夫人屈打成招,想要婢子認什麼,婢子認了便是。」
王若雪不滿地皺起眉頭,說道:「弟妹,春柳若有不妥之處,你只需告訴我,我自會督促她改正。但你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實在過分。上次已經有過這樣的行為,如今又重複,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許誠明聽到這話,頓時對姜梨投去不滿的目光。
他心想,果然如此,姜梨只會採取暴力手段強迫人屈服。
然而,姜梨卻微微上揚唇角,看向春柳,語氣堅定地說:「我給你過機會的,既然你不懂得珍惜……來人!」
姜梨的話音落下,整個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管家已領著幾名僕從迅速進屋,他們手中抱著一堆瓶瓶罐罐,一股腦兒地放在了春柳跟前。
春柳的臉色瞬間蒼白,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春柳呼吸一頓,整個人不由自主又是開始發起抖來。
「少夫人。」管家恭敬地開口,「這些都是在春柳的房裡搜出來的。已請府醫一一查驗過,雖是不同的藥粉,但都能調製成劇毒之物。就連您院中浴池裡發現的那種毒藥,也在其中。」
話語間,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春柳的臉色愈發蒼白,她似乎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姜梨則神情冷然,目光如刀,審視著眼前的春柳。
整個房間陷入了沉默,只有春柳顫抖的呼吸聲在空氣中迴蕩。
正當春柳欲再次開口之際,姜梨卻搶先打斷了她,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質問:「怎麼,你還想繼續為你的所作所為辯解嗎?春柳,你應該明白,自作孽不可活。若堂嫂有意袒護你,我難免會對她產生懷疑。」
王若雪聞言,立刻矢口否認:「弟妹,此事真的與我無關。我對春柳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如果早知道她會做出這樣的錯事,我絕對不會把她送到你這裡來……」
王若雪的話語中透露出無盡的懊悔,淚水再次無法控制地滑落。
姜梨可不想看王若雪的表演,她只是看向許誠明,笑眯眯地問道:「現在,你還要保春柳嗎?」
許誠明的眼神微微閃爍,儘管他極不願承認,但他看走眼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你既然已經找到了證據,又何必再來問我?」許誠明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悅,他臉色陰沉地轉過身,大步離去。
春柳呆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許誠明的背影漸行漸遠。
她心中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的火花,但此刻,那火花在冷風中搖曳了幾下,終究熄滅了。
王若雪看著春柳的失落,心中湧起一絲不忍。
她輕聲說道:「弟妹,可否請你高抬貴手?能否讓我帶春柳回去,我……我會好好管教她。」
王若雪的話音落下,春柳的身體猛地一顫,她抬頭看向王若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知道,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王若雪心中滿是悲痛,她凝視著姜梨,眼中流露出卑微而懇切的祈求。
然而,就在這個時刻,伯夫人的聲音冷酷地打破了這份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