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辰頓了頓,莞爾輕笑了一聲,他抬眸看向巫朵朵,長長的睫毛好似蝶翅染霜,襯得周圍雪夜都黯然失色。
巫朵朵晃了晃神,差點被男色迷住了眼。
「朵朵,這不正好說明,我們就是命定的姻緣嗎?」
巫朵朵:「……」
這人聽人說話都不抓重點嗎?面對謝九辰灼熱的目光,巫朵朵感覺自己小臉又有點發燙了。
「呼呼——」
平靜的雪域忽然狂風大作,空氣瞬間又下降了十幾度,狂風的呼嘯聲仿佛野獸般的哀嚎。
「進帳篷,快點戴好氧氣面罩。」
謝九辰固定好繩索,拉著巫朵朵躲進小帳篷里。
巫朵朵皺著皺眉,忙檢查背包,看著小牙仍舊呼呼大睡才放下心來。
小牙一進入雪域就體力不支,呼呼大睡。
「轟隆——」
剎那間,地動山搖。
「不好,是雪崩!」
謝九辰臉色一變,兩人趕緊爬出帳篷,只見方才平靜的雪山瞬間天色大變。
冷冽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雪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兩人身上。
遠處傳來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仿佛下一秒就要來到兩人腳下。
巫朵朵:「咱們往南,那裡有處背風坡。」
兩人很快收拾好背包,趕緊冒著刺骨的寒風朝著南邊走去。
巫朵朵雖然封住靈竅,可夜視能力不受影響。
她和謝九辰手腕上綁著牽引的繩索,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十分吃力地走在雪域高原上。
夜空是一片深邃的藍,朦朧的星光穿透稀薄的空氣,灑在無垠的雪地上。
巫朵朵和謝九辰,兩人身影在這片純淨的世界中顯得格外渺小。
他們的呼吸在寒冷中凝結成霧,隨著每一次心跳輕輕飄散。
突然間,隆隆聲越來越近,整個雪山上方的雪層簌簌往下掉落。
兩人的目光迅速轉向聲音的來源,只見遠處的山峰上,一道白色的浪潮正在迅速形成,那是雪崩的前兆。
雪層開始斷裂,像是一條巨龍掙脫了束縛,帶著毀滅的力量向下滑動。
謝九辰緊緊抓住巫朵朵的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和決絕。
「跑!」
他們沒有時間猶豫,只能選擇奔跑,可雪崩的速度越來越快,雪塊如同冰冷的子彈般飛濺,空氣中瀰漫著雪塵的味道,讓人窒息。
謝九辰緊緊握住巫朵朵的手,他們的心跳在這一刻同步,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聲。
雪崩的聲音越來越近,它像是一頭狂暴的野獸,張開了巨大的口,準備吞噬一切。
不遠處的山峰處有一處裸露的岩石裂縫,但那縫隙僅容地下一人躲進去。
「謝九辰,你先跑吧。」
巫朵朵看清後,咬了咬唇,她抱緊背包里的小牙,用力掙開手腕,反手將謝九辰推向那處。
「不,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謝九辰猛然抱住巫朵朵,他低沉的聲音帶有一絲顫抖。
「咔!」
兩人腳下的雪層出現一道裂縫,巫朵朵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身軀連帶著謝九辰猛然下墜。
「不——」
謝九辰的驚呼很快淹沒在越來越大的縫隙中。
直到縫隙將兩人完全吞沒,才逐漸合攏、消失。
呼嘯的風暴聲音逐漸減弱,雪崩也停止了,片刻後,兩人的腳印也完全被雪子重新覆蓋。
好似沒有人來過……
一切歸於平靜。
……
「喵嗚——」
一聲貓叫的聲音喚醒了沉睡中的巫朵朵,她動了動僵硬冰涼的手指,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整片虛無的白,這種白無法用語言形容,好似實體又像是另一個神秘的空間。
巫朵朵清醒後,瞬間如遭雷擊。
這裡她來過,在陀普山的山神洞,她那是渾身靈氣紊亂,茫然中意識進入了這裡,她想到巨大冰層里的那雙眼睛。
巫朵朵站起身,拉開背包里的小牙。
小牙雙眸緊閉,此刻似乎被一股力量壓抑住了,只能發出微弱的叫聲。
巫朵朵連忙看向四周,謝九辰呢?
她記得下墜時,他們兩人是緊緊相擁在一起的,為什麼現在到處都沒有看到謝九辰的身影。
「謝九辰!謝九辰你在哪?」
巫朵朵大聲呼喊了幾聲,空曠寂靜的空間連一絲回音都沒有。
這裡究竟是哪?
「嘀嗒嘀嗒——」
遠處好像傳來水滴的聲音,巫朵朵抱著小牙打起精神往聲音來源走去。
巫朵朵不知走了多久,這裡白茫茫一片,根本辨認不了東南西北。
半晌後,巫朵朵瞪圓了眼睛看向前方。
一塊巨大的冰山佇立在虛空中,下方一層層環繞著幽藍的法陣。
法陣中央的冰台上,一塊長方形模樣的金屬旋轉漂浮在空中。
那東西似鐵非鐵,巫朵朵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只感覺上面光滑而冰涼,似乎能吸收周圍的光線。
即使在這片白色的虛空里,它也能散發著幽暗的光澤。
巫朵朵腳步不自覺地走上冰台,她仰望著那神秘的「鐵塊」。
她看清楚「鐵塊」上雕刻著複雜的幾何圖案。
這些圖案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超越三維空間的立體感,仿佛每一個線條都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
巫朵朵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觸碰。
驀然,她整個人身體忽然騰空而起,有一股力量托住她朝著上空的冰山飛去。
「你終於來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巫朵朵腦海里響起。
「你是誰?」
隨著巫朵朵身體逐漸上升,四周的空間出現變化,幽藍的光線如水流淌,她來到巨大的冰山前。
冰山裡透出一個模糊的人影輪廓,巫朵朵知道這是在自己意識里存在的那道聲音。
「我是巫靈,你是我的靈骨。」
那道聲音低沉,語調中帶著沉重的哀傷。
巫朵朵臉色煞白,她震驚的問道:「靈骨?什麼意思!」
冰山裡緩緩走出一道虛影,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裙擺寬大輕盈,裙擺上用金色的絲線繡著各種符文。
巫靈面容清麗脫俗,長發如瀑布般垂下,髮絲無風飄動著。
她的一隻眼睛深邃卻哀傷,透著看盡世間萬物的滄桑,另外一隻眼睛空洞無神,透著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