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海軍能夠容納艾爾巴夫的巨兵海賊團加入世界政府，那麼接納幾位七武海，百姓們想必也不會責難海軍。"白髮老者又拿起另一側的馬棋，托在手心，接著說："巨人部隊歸屬海軍，自然要遵循海軍的紀律。同樣，七武海也需要有法則制約。"
一直沒有發言的金髮老者點頭道："我們贊同你的觀點，畢竟七武海的存在是為了保障偉大航道前半段的安寧繁榮。"
"七武海制度確實應規定成員只能攻擊海賊，否則世界政府的威信何存？"金髮老者在椅上蹺起二郎腿，話題一轉："但關於七武海人選的審查，我希望海軍能有所調整。畢竟七武海牽涉甚廣，其政治意義不可忽視。"
這就是委婉地告訴空：第一個建議可以接受，但海軍不懂政治，人選篩選應讓位於政府。
空皺眉，擔任海軍元帥與五老星周旋已久，自然知曉這是高層談判的手段。然而，此事他不能退讓，戰國、澤法、薩卡斯基等人臨行前再三叮囑，絕不可以讓海軍對七武海人選的篩選權被完全剝奪。
"海軍總部能否先進行初步選拔？畢竟我們與海賊交鋒頻繁，至少能初步挑選出合適人選，再提交世界政府進一步審查，如何？"空以理服人，動之以情："畢竟海軍屬於世界政府的一部分，凡事都由高層操持，豈不顯得海軍無能？"
短暫的沉默，白髮老者用食指點著棋盤："可以，但作為交換，海軍需關注魚人島的成長。"
空聽懂了五老星的外交暗語，但無法認同："海軍直接干涉魚人島的內政？這是否違背了世界政府規定，海軍不得干預他國內政的原則？"
"世界政府不會幹涉旗下盟國的內政，海軍作為世界政府的表率，也不能干涉魚人島，所以此事必須由個人執行，你明白我們的意思吧？"
地圖頭老人撫了撫整齊的鬍鬚，話中有話。
"如果能說服魚人島的王族增援世界政府，海軍也能得到寶貴的海上戰士來源，空，何樂而不為呢？"
"你們所說的個人...具體指誰？"空面色不悅，他沒想到五老星竟作出這樣的利益交換。
白髮老者緩緩將手中的馬棋放回棋盤，伸出修長的食指，沿著白皇后的位置滑至白方的戰車棋。
他用食指輕輕摩挲這枚棋盤上的重棋，老者不再玩文字遊戲，直截了當地說："我們打算任命薩卡斯基執行這個秘密任務。"
"薩卡斯基？"空臉色陰沉，五老星的意思很明確：
世界政府和海軍總部作為權威象徵，不會出面干涉加盟國內政，他們需要找到有實力的人，以個人名義前往魚人島執行五老星的下一步計劃。
海軍元帥起身，快步走到白髮老者身旁，沉聲質問："為什麼是他？只因他反對七武海制度？以這次任務的複雜程度，我才是執行此任務的最佳人選。"
空深知以個人身份執行秘密任務的風險，成功或許能安然無恙，一旦失誤，執行者就是最佳的替罪羊，沒有證據證明他是按命令行事。
結合五老星之前的詢問，海軍元帥很自然地將五老星的安排視為清洗異己的手段。
"看來我們被低估了，空，你以為我們在借刀殺人嗎？"光頭老者冷笑，說出了海軍元帥的心聲。
空轉過頭，狠狠瞪著說話者："難道不是嗎？"
見場面緊張，一直在擺弄棋子的長須老者適時插話，緩和氣氛："當然不是，七武海制度本身就有缺陷，我們的胸懷還沒有狹隘到跟一個孩子計較。從海軍和世界政府的角度看，薩卡斯基只是在維護我們的共同利益罷了。"
"那為何選擇他執行此任務？"短暫的沉默後，空收斂剛才的氣勢。
"別過度保護，空，你知道你無法代替他去魚人島。"戴扁帽的老者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你的身份太過顯眼，就算你真以個人身份出現在魚人島，也會被其他勢力和民眾解讀為海軍總部的重大行動，如此與世界政府明令干預無異。"
金髮老者順著同伴的話說道："同樣，作為海軍大將，象徵性的戰力也不能參與，而能執行此任務且對魚人島局勢了解的人只有他一個。"
白髮老者單手托起白色戰車，放在空眼前："還記得半年前，薩卡斯基首次策劃的香波地群島至魚人島沿線的海盜清剿行動嗎？像他這樣痛恨邪惡的海軍，想必早就對魚人島的奴隸問題心生不滿。"
海軍元帥看著眼前的白色戰車，沒有回答。
光頭老者扶了扶下滑的眼鏡："既然你的部下本就有意涉足魚人島，我們只是給他提供了舞台。"
嚴厲的老者最後反問："如此，你還是拒絕我們的提議嗎？或者說，你打算完全將七武海人選的篩選權交給世界政府？"
...
沉默的老兵凝視著白髮老者手中的棋子，試圖讓五老星給出保證："他只是棋子，而非棄子，對吧？"
"是棋子，還是棄子，看他是否有那份本事。"白髮老者將戰車放在空的手心。
"我需要得到薩卡斯基本人的同意，才能答覆你們。"空閉上雙眼，緊緊握住那枚白色的戰車。 "太虛大將、澤法師父、卡普閣下，這是我們策劃的海兵基層修士戰陣組織之策。"薩卡斯基在戰國的修煉室中，講述著這半年來鬼蜘蛛等人修煉的成果。
戰國面露苦笑，手中握著卷宗仔細閱覽，忽然輕聲一嘆。
這小子無論何時何地都勤奮刻苦，執行任務時靈活應對，戰國對他委以重任，總能安心。其為人正直，修煉嚴謹，深得軍心，被眾人視為海軍本部元嬰級的領軍人物。
任務中盡職盡責，修為高強，戰略戰術眼光亦不凡。相比波魯薩利諾的半途而廢，以及庫贊的慵懶無視，他簡直是海軍大將候選中的清流。
然而，即便如此傑出的修士，這位近乎完美的將領、軍人的楷模，也有一處瑕疵被細心的戰國察覺。
這傢伙，太愛製造風波了！每到戰國稍事休息，他就拋出驚天動地的消息，根本不讓大佛有片刻安寧。
偏偏薩卡斯基的提議從不為自己私利，每次，他的建議都是出於對海軍壯大、民眾安全和利益、以及更有效剿滅海盜的考慮。
戰國即使想挑剔兩句，也找不到可指責之處。他表示，若能多一些如此為國為民的將領，願多收攬幾個。
然而這份文件帶來的卻是一項徹底的改革方案。一旦涉及全體修士，哪怕是最微小的規章制度變動，都需要慎之又慎。
因為這不是單一海域的調整，而是涵蓋四大海域、七條偉大航路、數百座大小軍事要塞，以及百萬海軍修士的全面改革。
如果文件中描述的理想情況成真，對海軍未來兵力部署及艦艇戰力提升的意義，甚至超越了巨人部隊的擴充和科學部隊的建立這兩項重要任務。
"薩卡斯基，詳述此戰陣對基層海兵戰力的影響，以及對海盜剿殺效率的對比！"戰國手握這份攪擾他靜修，也將長期占據他注意力的文件，既愛又恨。
中將繼續介紹："此戰陣基於海兵間的默契配合構建。"
薩卡斯基瞥了一眼挖鼻孔的卡普，端坐的姿勢並未改變："諸位都是久經沙場的老修士，比我更清楚。海戰時，我軍大多以密集火力壓制敵人，隨後進行近身搏鬥。"
"直入主題！熔岩小子，這不是常識嗎？"卡普不耐煩的表情，此刻他更想返回陪伴半歲的艾斯，這種煩瑣之事，不是還有戰國和澤法嗎？
戰國與澤法一同輕嘆，你以為薩卡斯基講解這些常識是為何人？還不是為了讓喜好莽撞的你更加明白。
薩卡斯基鎮定地看著卡普："高級將領與基層海兵的實力差距過大。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通常採取將對將，兵對兵的方式……"
海軍英雄點頭，插話進來。他自己就是最佳例證："不錯，但高級別個體之力足以壓制一方戰場。就算士兵數量眾多，只要素質不足，依舊會被一人壓倒，無力還擊。"
薩卡斯基指向老牌戰力手中的資料："但基層海兵和中低級軍官僵化地沿用此模式，會顯得機械。本可迅速通過緊密配合解決的敵人，卻演變成一對一的單獨戰鬥。"
澤法與戰國交換眼神，這不是他們最關心的，澤法輕咳："老夫以為，戰陣的作用尚次，士兵和軍官能在戰陣指揮下令行禁止，默契配合，才是此議案的關鍵。我們可通過戰陣訓練培養中基層海兵的紀律意識。"
薩卡斯基心中暗贊，老師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黑腕的獨特之處在於洞悉本質，而海軍隊伍中確實存在不聽指揮的個人英雄主義現象。
卡普雖常不按常理出牌，但他的強大戰力確實能獨擋一面，危急時刻力挽狂瀾，是真正的英雄。
而基層士兵盲目模仿的結果，是單兵效率低下，團隊配合無章法，最終導致軍紀鬆弛，良莠不齊。
要知道，即便是海軍本部的精銳，戰場上也普遍存在不服從命令的情況，如藤虎麾下的海兵，明知巴斯提尤等人勸阻，仍熱血上頭挑戰革命軍二把手。
"這是庫贊、鬼蜘蛛等將領實踐戰陣的記錄，包括戰陣優勢、缺陷和改進意見。"薩卡斯基向後一招手，示意師弟遞上由靈蝶通訊蟲傳輸的錄像帶。
"……"
"……"
一時氣氛略顯尷尬。
"庫贊？"
薩卡斯基猛然回頭，見原本應配合演出的懶癌患者正戴著眼罩，端坐椅上打盹。
"渾蛋！(＃`Д?)ノ現在是睡覺的時候嗎？！"薩卡斯基險些一口氣憋住。
幸好，庫贊在認可的事上從不失信。被師兄猛搖醒來，他擔起講解大任。儘管平日慵懶，關鍵時刻卻十分可靠。
"呵呵，那個，因為薩卡斯基是戰陣的初創者，但他這半年都在摸魚。"庫贊上來就調侃師兄。
"那叫修煉！"薩卡斯基冷聲反駁。
戰國不禁頭痛，兩人一見面就吵，話題總往奇怪的方向偏。
"於是，我與鬼蜘蛛、道伯曼等人共同試驗此戰陣的可行性。"庫贊還算把話題拉回正軌，"戰陣確實在基層海兵及中低級軍官的戰鬥中起到奇效，只需一隊訓練有素的海兵配合，就能困住實力不強的海盜頭目，而騰出手的軍官能快速斬殺海盜船長。"
即便是中將中的溫和派，庫贊在處理海盜劫掠問題上也算不得溫和。用海盜練手，他心安理得。
他指向通訊蟲播放的畫面："戰國閣下請看，這是懸賞一千萬貝利的海盜，對我們本部軍官不算強敵，但在四海卻是禍害一方的大盜。" 世間朝廷與海疆衛軍為對抗四海各處的海盜，對那些破壞甚巨、修為高強的海盜發布了捉拿令，儘管賞金數額多寡更象徵著對朝廷的「破壞程度」或「威脅強度」，但懸賞金額往往與海盜的修為息息相關。
「這種尋常需由海疆衛軍校尉來對付的海盜頭領，如各位所見——被海兵布下的殺伐陣法困住，隨後被數名衛尉合力斬殺。」庫贊將另一卷錄影帶送入播放器。
「這是其他幾位衛將軍的戰鬥陣勢記錄，鬼蜘蛛衛將軍指揮海兵針對不同武器的海盜調整陣型。」
在戰國等人眼前展現了抵禦射擊武器的戰陣，鐵皮護盾的塔盾擋住了海盜的箭矢。
數十名持盾海兵加速腳步，將一群海盜擠在一起，緊接著，緊隨堅固重盾後的刀兵迅速切入，展開激戰。
「很好，如此一來，底層海兵的傷亡會大幅降低。」戰國滿意地點點頭：「海兵們能更合理有效地作戰，配合中也能提升自身修為。」
「但陣法也有其弊端。」庫贊理智地並未一味吹捧，而是主動提出問題：「陣法雖強，卻需海兵們配合得宜。一旦連結出現差池，也會造成我方士兵的重大傷亡，這是一個需要大量高強度訓練、嚴格要求才能掌握的戰陣。」
戰國微眯雙眼，注意到一幅敗陣記錄，一名海盜首領憑蠻力衝破海兵的圍剿，大斧揮舞間格擋開四周海兵的兵刃，戰陣間隙未能及時填補。
「看來此陣法仍無法困住實力較強的海盜。」戰國一語中的，指出其局限。
庫贊撓撓後腦勺，略顯無奈：「哎呀，畢竟只是衛兵、衛尉和校尉組成的陣法，對實力超過一般校尉的海盜自然無計可施。」
戰國聞言沉思，忽然開口：「如若由校尉和衛將軍組成的陣法，是否能困住更強大的海盜？」
「理論上是可以，但我們尚未實踐。」薩卡斯基插言，他清楚戰國在想什麼，畢竟頂上之戰圍攻白鬍子的場面也算是這種陣法圍殺的初步應用。
「如果能將空閒的校尉、將軍組建最精銳的艦隊……」戰國審視畫面，他在考慮能否藉此陣法釋放更多的海疆衛軍力量，用於彌補其他海疆的戰力不足。
卡普與戰國早有默契，笑道：「四海各分部的士兵也可採納此模式，薩卡斯基，庫贊，這並非單純的陣法那麼簡單啊。」
薩卡斯基與庫贊相視一眼，卡普平時雖嬉笑怒罵，但沒人敢輕視這位老兵嚴肅時的威嚴。
卡普對全局的理解分析不遜於戰國等人，薩卡斯基並未忘記他對四皇、七武海等海盜勢力的解讀。
庫贊與卡普關係更近，於是直截了當地問：「請問您是指的陣法對四海分部的應用嗎？」
「沒錯，你們忽略了一點。其實這套陣法理論最大效用之處，不是七大海洋，而是它們的起點——四海。」卡普指向牆上的地圖。
他用小指在戰國大衣上擦拭，引來大佛怒目而視：「如今整個天下，海盜太多，我們海疆衛軍總部哪怕人人皆是能以一敵百的精英，但遺憾的是，這種以衛將軍、中將軍、大將軍為核心戰力無法同時出現在各大海域。」
大佛嘆了口氣：「海疆衛軍中沒有分身之術的修行者，總部將軍力所不及的地方，可以採用此模式來實現各海域最大限度的兵力增強。」
「……能減少戰損，培養海疆衛軍的紀律意識，一定程度上強化底層海兵的戰力……此事我們會與空兄詳細說明。如果可能，先以一個海域作為試驗區，若成效良好，再推廣至四海與總部。」戰國掏出懷表，幾人的討論不知不覺已至深夜，他還需仔細閱讀關於此陣法的詳細報告。
絕望……大佛仙氣飄飄地瞪著薩卡斯基，薩卡斯基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正端著咖啡提神的庫贊。
「庫贊！別睡了！」卡普一拳砸在站著就睡著的蠢貨頭上。 薩卡斯基從桌案上取起靈話玉簡，他完全不解空為何要單獨召見他：「元帥…」
「他們都離開了嗎？」空直接截斷了薩卡斯基的話，務必確保海庭宮內無人知曉此事。
「是的，只有我一人。」薩卡斯基掃視著空蕩的大將軍府，能讓空這般注重保密，想必涉及了重大的秘事。
空直切主題：「你還記得半年前提出的海疆駐軍魚人島之策嗎？」
「當然，有何變故？」提及魚人島，薩卡斯基腦海中閃過一絲線索。
「五老星欲委你執行此密令，但天庭與海軍中樞不會公開下達命令。你懂我的意思吧？」空抬眸望向環繞沙發的五位修真高人，未做過多解釋。
薩卡斯基緩緩複述著剛才的話語，揣摩元帥言辭背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