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年輕人質

  尼普頓已悄無聲息地下了高台，匍匐的人群自動為他和海庭閣下的通行開闢出一條寬闊之路。

  魚人島之主宰面對凱旋的海軍中樞將領，左手執持神兵，右手輕擊胸前，鄭重道：「我尊貴的同僚，此乃你們的榮耀之所。」

  薩卡斯基同行於尼普頓側，他們的身後，海兵與魚人戰士們整齊列隊，凜冽的戰意猶如鐵石陣線。

  廣場之上的平民漸漸起身，滿目感激和敬畏，注視二將步步踏階而上。

  薩卡斯基向後微舉手示，命下屬先行帶走人販子頭領和馬庫洛。這位耐性的海軍將領靜候束手就擒的馬庫洛和由士兵抬上的人販，朗聲宣告：「今日，一個龐大的惡勢力終被擒獲，海賊與人販的七個藏匿之處一併搗毀，二百多生靈得到拯救。」

  「這兩人，你們或許知曉……」薩卡斯基示意鬼蜘蛛調整話筒，聚焦於兩個罪犯的畫面。

  「馬庫洛，你這個可恨的賤種！」人魚族的一員，被鰻魚魚人親自行刑者，恨意滔滔，尖嘯道，她銀牙咬緊，憤恨指責：「就是他！是他在協助人販捉我們！」

  「沒錯！此惡徒倚仗魚人之身，在我們鬆懈時行狡詐之事，將我們掠為奴隸！」另一名遍體鱗傷的青年魚人喊叫，雙眸赤紅，這傷疤皆源於馬庫洛對囚徒的威懾所賜。

  民眾面面相覷，不知原委，「是怎麼回事呢？」

  薩卡斯基指向屈膝跪地的叛徒：「馬庫洛，魚人街出身，背棄同胞，助人為惡。參與這場重大人口交易，使人魚陷入囹圄，為人性淪喪披上海洋生物的偽裝。」

  何為人們對叛徒深惡痛疾？敵寇侵犯肉體，掠奪靈魂，破壞家園。然而本國蛀蟲，在家園沃土生長，飲甘醇之水源，受國民教育之惠，反噬恩義，崇洋媚外，污名詆毀故鄉。

  甚至有人背叛族人，與敵寇合謀！為私慾討好敵人，他們可以更惡，更深，更喪心病狂！

  為何憎恨背叛之輩更甚於外來強敵？只因後者傷你肌膚，前者傷你心底與魂魄！

  「殺了他！」一普通魚人臉紅頸粗，咆哮如獸，「我們無數族親，因這類垃圾而受害！」

  「馬庫洛！你好毒啊！」

  憤怒的火焰燃燒於民眾心中，瞪視著恐懼無比的背叛者。他們怒不可遏，牙齒緊咬，恨不得當場剝下這「同胞」的皮骨。

  薩卡斯基目睹一切，話筒仍舉：「而此人類，乃潛行暗處之毒蠍，明面上是商人，暗地中販人口、走私兵器、兜售毒品。」

  「律法不分種族，在今日，在這一刻，我要以公平的名號，以他的血，奠魚類群島的安寧與和平之基石！」雄壯將軍表情肅穆，一腳踏上人販的背脊，「鬼蜘蛛！借劍一使！」

  將軍自身邊少將的佩劍抽出海軍軍刃。

  一刀斬落，如秋風掃落葉，瀕死的人販來不及反應，碩大的頭顱滾落台級。

  鮮血從斷頸狂飆，在薩卡斯基右側戰袍上映出艷烈如畫的鮮紅，潔白如雪的戰袍與血紅形成對比之美。

  首級落地，亦斬斷魚人島與海軍之間的猜疑隔膜。

  人群怒火滔天，呼喊、怒吼、咆哮，期盼著第二斬的到來。

  「殺！」

  「殺！」

  「殺！」

  馬庫洛癱如爛泥，臭尿四濺。面若土色，盟友斷首仍在流血，滲濕他的衣物。

  「海軍閣下，請求您的公正慈悲，寬恕我，求求您，是我被貪婪蒙蔽，請原諒我這一次！一次，就這一次，好嗎？」鰻魚人竭聲求情。

  劍再次落下，卻只割斷馬庫洛身上的枷鎖。

  「海軍大人……」民眾呆滯，馬庫洛震驚，尼普頓和鬼蜘蛛也都迷惑，不明薩卡斯基用意。

  高達三尺的岩漿之力者一手扼住了馬庫洛的咽喉，將其提至半空：「是否原諒，那是民眾的決定，我的職責，不過是帶他去見你們。」

  中將用力一甩，將此罪有應得的魚人扔向憤怒的人潮之中。

  「現在，他屬於你們所有人！」

  晶瑩茶杯跌落在精巧的亞當寶樹製成的地面上，粉碎的聲響清脆，熱茶飛濺而出，灼燒了女僕的身體，她渾身顫抖卻咬緊牙關，不能有任何抱怨——天龍人的憤怒下，細微的動作也可能招致災厄。

  少女瘦弱的手指用力抓緊托盤，想減輕痛楚，相比立刻被處決或淪為奴隸，小小的燙傷已是上天眷顧。

  「人魚庫存耗盡了？那些廢物連寵物都捉不住嗎？那蠢鈍的海軍到底是站在哪個陣營？」年輕的天龍人暴跳如雷。

  「穆斯加魯德大人，請自持，您這樣失禮，有損天龍人的貴雅。」稍長一些的天龍人不滿同伴的態度。

  「再也沒人魚可買了，你怎麼淡定，羅茲瓦德大人！」名為穆斯加魯德的年輕人質問道，原先他只認為那些廢柴商家是延期了，正打算整治一下這些敢讓尊貴無雙的天龍人等待的小角色。

  可如今聽說羅茲瓦德帶回的訊息，那些人販已全都在魚人島喪命在海軍中將手下，他何必再動手呢？

  「是五老星的安排嗎？」涉及海軍的行徑，穆斯加魯德自然想到了背後的掌控者。「他們就是這樣保護天龍人的權威？」他問道。

  羅茲瓦德搖頭：「剛剛詢問過五老星，那名海軍擅自行事，軍部對此毫不知情。」

  他苦笑：「至於維持天龍人的尊嚴，那個海軍確實屬於我們一員，畢竟那次屠魔令是由他執行的。」

  「我已經與五老星交涉，用我的名義把他遣回海軍中樞。放心，往後人魚還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年長的天龍人胸有成竹。

  初聞魚人島上駐軍的消息時，沉迷活體收藏的天龍人一時間頗為迷惑，一度錯以為是五老星的指令。

  他隨即聯絡天龍人中的佼佼者——五老星，尋求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