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九州定

2024-09-30 15:31:47 作者: 爭斤論兩花花帽
  在他的印象中,南陵王和晉王都是一樣的,向來自私自負,肯定是以自己活命為第一要務,眼裡怎麼可能有老婆孩子呢?

  「謝攝政王謬讚,」

  南陵王泣聲道,「臣鑄下大錯,死有餘辜,只求攝政王高抬貴手,饒過她們,讓她們過上平常百姓日子。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怎麼又哭上了?」

  林逸端起茶盞,涑口後吐進丫鬟端著的痰盂後,接著道,「你明明知道的,我連三哥都放過了,又怎麼可能為難你?

  你如今跟我哭哭啼啼的,倒是不信我了。」

  南陵王低著腦袋道,「臣不敢。」

  是啊!

  老九確實是放過了老三!

  但是卻沒有放過老四啊!

  說好的只磕三個響頭,結果他路上聽看守的校尉說是每天磕三個響頭!

  晉王什麼時候真心懺悔了,什麼時候就不用跪了!

  要是這個做標準,老四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所以,他要是落到跟老四一樣的下場也是不稀奇的。

  林逸眼睛只朝著燒鵝瞄了一眼,旁邊的小丫鬟跟心有靈犀似得,立馬就用小刀切了兩片,沾了醬,盛在小碟子裡送到了面前。

  以前林逸很排斥這種麻煩的做法,但是大概是真的乏了,現在居然變得有點享受了,仰靠在椅子上,慢慢咀嚼,然後道,「起來吧,你知道我性子的,再繼續這樣,真的就招我煩了。」

  「是。」

  聽見林逸這麼說,南陵王麻溜的站起身,再次端端正正的坐在林逸的對面。

  林逸淡淡道,「你這個人吧,有時候確實挺討人厭的,說實話,我不喜歡你。

  但是呢,論討厭程度,還是及不上老三和老四。」

  南陵王聽得哭笑不得。

  這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但是,自己又不得不感謝一下。

  「攝政王仁厚,臣無以為報。」

  「別撿著好聽的說,以後時間長了你說不定討厭我了,」

  林逸朝著他舉著杯子道,「來喝一杯。」

  「臣不敢。」

  南陵王老老實實地道。

  「我說過的,回了安康城以後,我養著你們,但是,你知道的,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頂多給你們一點吃喝,別的是不可能了,」

  林逸一臉誠懇的道,「至於你的家底,收歸國有,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為百姓謀福利。

  你可理解?」

  「臣願意把所有的家財上交府庫。」

  南陵王回答的毫不猶豫。

  其實心裡早有預料的。

  他這個弟弟可是出了名的愛財!

  更何況,他如今已經是階下之囚。

  怎麼可能容許他手裡留有浮財呢!

  能苟全性命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還有一個,我那些嫂嫂們和侄兒,我是真心希望她們去安康城,」


  林逸慢慢悠悠的道,「省的你一個人住著無聊。」

  攝政王已經接連說了兩次了,南陵王知道自己再拒絕就是故意惹惱對方了,便咬牙道,「臣遵旨。」

  「吃啊,別這麼繃著臉,沒意思,」

  林逸朝著丫鬟道,「給南陵王布菜。」

  「是。」

  另外一個小丫鬟伺候在南陵王左右。

  攝政王勸降平城,雍王退走塞外的消息傳遍天下,九州震動。

  雖然大家早就有預料,但是真發生的時候,還是有點不可思議。

  一切都發生在轉眼之間!

  太快了!

  更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傲骨嶙嶙的雍王和梅靜枝居然也能被勸降!

  而且,和王爺居然還都放過了他們,沒有發生大家想像中的慘烈、屍橫遍野。

  北方的雍州、晉州、朔州、代州、塞北、涼州連成一片,林逸終於在形式上完成了大梁國的統一。

  沒有人再懷疑,攝政王將成為大梁國的新國主。

  「雲來山更佳,雲去山如畫。

  山因雲晦明,雲共山高。

  倚仗立雲沙,回首見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戲野花。

  雲霞,我愛山無價,看時,行踏,雲山也愛咱下」

  林逸站在高牆之上,看著遠處的群山白雲緩緩吟誦。

  垂立在林逸身側的南陵王的表情有說不出的古怪。

  他這個弟弟是什麼水平,他是知道的。

  能寫出這種好曲?

  不過,見林逸吟完了,還是高聲道,「攝政王好才情,臣佩服。」

  「你要是不說假話,我們還能做朋友,」

  林逸白了他一眼後道,「一次在煙花之地,偶然聽了,悄悄記下,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對不住了張養浩張爺!

  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後傳出去了許多詩詞,大多數都是以無名氏和她妹妹的名義傳播出去的。

  算是為繁榮大梁國的文學事業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南陵王趕忙道,「能寫出此曲的人定是曠世奇才,等臣回了安康城,一定要打聽一番。」

  林逸轉過頭,再次看向了跪在瓮城內,由著官兵看守,被百姓指指點點的晉王,皺著眉頭道,「這磕頭的姿勢不標準啊,一看就是心不誠,認識不夠深刻。

  七哥,要不麻煩你下去給指點指點?」

  「啊」

  南陵王有點猝不及防。

  「可有什麼為難之處?」

  「沒有,沒有。」

  南陵王朝著林逸一抱拳,然後忙不迭的跑下了城牆。

  晉王披頭散髮的磕完了三個響頭,暗自鬆口氣,直以為今天的屈辱就這麼結束的時候,突然發現面前多了一道長影。

  抬起頭發現是南陵王。

  「七弟」

  晉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嫉妒!


  憑什麼老三可以直接跑了,南陵王可以如此大搖大擺?

  而自己這半個月來都過得是什麼生活啊!

  簡直豬狗不如!

  要跪在寒風裡受人辱罵!

  這些賤民!

  放在以往,他們有膽量在自己面前抬起頭嗎?

  如今居然膽大包天,不但朝自己扔碎石子、碎土疙瘩,還敢朝自己吐口水,辱罵自己!

  「四皇兄,你受苦了。」

  南陵王看著早已不成人樣的晉王,不但沒有同情起來,居然還想笑。

  這就叫你也有今天啊!

  「是九弟讓你來看我的?」

  晉王一臉希冀的問。

  「正是如此。」

  南陵王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本王現在可以走了?」

  晉王居然有點小興奮。

  可惜他剛站起身,就又被兩名官兵給摁住了,膝蓋再次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朝著兩名官兵怒目而視。

  「四皇兄,你誤會了,」

  南陵王趕忙道,「攝政王說你磕頭的姿勢不標準,說明心不誠,特意讓我過來指點你一番。」

  「心不誠?」

  晉王終於反應了過來,冷哼道,「你要如何指點本王?」

  南陵王見晉王面色不善,自己也便沒有藏著掖著了,他們二人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好。

  同樣冷哼道,「三跪九叩乃是古禮,皇兄依此照辦就是了。」

  「三跪九叩?」

  晉王看著面前圍觀的百姓,咬牙切齒的道,「這群賤民也配嗎?」

  「這」

  南陵王猶豫了一下,再次抬起頭看向了在城牆上朝著這邊張望的林逸,然後大聲道,「攝政王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怎麼就當不得了?」

  站在城牆上的林逸聽見這話後,對著旁邊的沈初道,「這是悟了啊,我這個七哥才是真正聰明人啊。

  老十二和老六跟我屁股後面這麼長時間了,都說不出這番話來。」

  「王爺說的有道理,這南陵王自然也就記在了心裡,」

  沈初陪笑道,「臣已經飛鴿傳書去了南陵,命當地官差送南陵王的家眷入都城,如果不出意外,一個半個月後就能到。」

  林逸又掃了一眼正在施三跪九叩大禮的晉王,然後道,「回頭送到我府里,記得給洗洗,我怕這鼻子受不了那味。」

  沈初拱手道,「是,那梅靜枝和楊長春如何處置?

  還請王爺示下。」

  至於和王爺晉王、南陵王這些人就不是他該操心的。

  他只是個領軍將領,管的太寬了活不長!

  「你以為呢?」

  林逸反問。

  「梅將軍乃是國之重臣,屬下不敢妄言,只是這楊長春要留在晉州,無異於放虎歸山,臣以為不妥,」


  沈初大著膽子道,「臣以為同樣該押解都城,交由三司會審。」

  「他想留晉州就讓他留著,你嚴加看守就是,」

  林逸淡淡道,「他跟鎮三北一樣,早晚用得上的。」

  如果不出意外,他最大的敵人應該是西夷。

  將來大規模的戰爭,無疑就需要楊長春這種驍勇善戰的將領,要是一刀給砍了,就太可惜了。

  「王爺英明。」

  沈初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秋風起,草木黃落,雁南歸。

  打扮的煥然一新的晉王重新站在晉王府的大門前,感慨萬千。

  一旁的南陵王笑著道,「皇兄詩興來了?

  要不來一首?」

  晉王嘆氣道,「七弟,往日本王對你可不薄,你今日為何如此刻薄於本王?」

  「皇兄,那是因為你往日裡對我太好了。」

  南陵王冷哼後道,「請吧,莫讓攝政王等的著急了。」

  「本王看錯你了。」

  晉王一揮衣袖,大踏步進了自己熟悉的晉王府。

  這裡曾經是他家啊!

  如今雀占鳩巢!

  離著老遠他就聽見了一陣嗩吶聲,接著就聽見了一陣唱腔。

  「清早我起來去拾糞吶,

  回家來,

  咋會不見俺那女人,

  東院找罷西院找

  七鄰八舌我都尋遍吶

  叫你一生李豁子你要聽,

  你女人嫌你丑,要與你離婚」

  晉王不停的皺眉。

  他這大宅何曾何曾傳出過這種粗鄙不堪的詞曲!

  進了大廳,才赫然發現唱這曲的正是他那文武不通的和王爺。

  這就正常了。

  林逸一曲唱罷,然後朝著旁邊的戲班子擺了擺道,「各位辛苦了,下去領賞銀吧。」

  恢復平城的娛樂事業發展,從他開始。

  「謝攝政王。」

  一群穿的跟流民似得的戲班子作揖後退出了大廳。

  「臣,參見攝政王。」

  晉王雖然心有不忿,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行了禮。

  「咦,」

  林逸大聲道,「看來今天七哥的指導還是卓有成效的,這就會行大禮了?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

  晉王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臣讓攝政王費心了。」

  林逸熱情的道,「起來說話吧。」

  「謝攝政王。」

  晉王終於直起來了身子。

  林逸正要說話,發現他這個哥哥居然比他高出了半個頭,雖然這半個月吃盡了苦頭,但是那原本丰神俊逸的臉龐上居然還多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啊!

  該死的氣質!

  見林逸皺眉,晉王趕忙再次俯身。

  林逸滿意的道,「平城初定,兄弟我忙死了,倒是失禮了,還望哥哥不計前嫌,能夠理解小弟。」

  「攝政王日理萬機,豈是我等可比的。」

  晉王一臉的真誠。

  林逸揚手道,「啊,坐,別客氣了,都是自己兄弟,來人,上茶。」

  南陵王見無人關注自己,正要悄悄的離開,突然又被喊住了。

  「你也留下,今天沒旁人,就我們兄弟幾個,吃頓家宴,」

  林逸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把我那些嫂嫂和侄子侄女都喊過來,這些日子也是辛苦她們了。」

  晉王道,「多謝王爺。」

  程多兒引著鶯鶯燕燕一大家子先對著林逸跪了一通後,開始對著晉王哭哭啼啼,老的老,小的小,吵鬧的很。

  「攝政王面前,成何體統。」

  晉王怒吼一聲後,場面終於安靜了下來。

  側妃素心見林逸再次盯著自己看,愈發不好意思了,便抹了眼淚欠身道,「我等失禮了,讓攝政王見笑了。」

  一旁的南陵王先看看林逸,再看看素心,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你們一大家子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你們聊你們的,」

  林逸擺手道,「我啊,去旁邊餵鳥去。」

  晉王有一個愛好與他是相同的,就是養魚養鳥,這府里有不少的名貴花鳥和金魚,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帶走一些。

  南陵王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了林逸的身後。

  林逸吹著口哨,逗弄著籠子裡的鸚鵡。

  「攝政王英明,攝政王英明」

  鸚鵡一直叫喚個不停。

  「你教的?」

  林逸看向南陵王。

  「臣閒著沒事,就教了他兩句。」

  南陵親自為林逸沏了一壺茶,恭恭敬敬的舉在眉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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