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後院裡的打狗棍給本王子拿過來!」
府院前,耶律齊擼起袖子,滿臉兇狠,眉頭都氣得豎了起來!
那佇立於月下的帝都翩翩公子,側頭看著身側狂跳個不停的西漠少年,不過是輕笑,隨手撣了撣自己肩頭處的風雪,微皺眉頭,問出了一個困惑他許久的疑問。
「我很好奇,西漠年輕一輩的王子,都是你這樣的嗎?」
耶律齊抱胸冷哼,抬手甩了甩耳後側的幾股長辮子,傲嬌得很!
「怎麼?這就怕了!」
蕭蘇禾握拳失笑:「沒什麼,那就好。」
終於聽出了他話中的言外之意,耶律齊臉上的笑頓時消失:「喂,姓蕭的,你這話什麼意思!看不起誰呢!」
馬車停下,女子的聲音傳來。
「蘇禾,你來了?」
蕭蘇禾聞言站直身子,忽視朝著自己揮拳頭的耶律齊,踱步走去。
耶律齊速度更快,已經先一步躍到馬車前,給江無眠掀簾,順勢擋在兩人之間。
「南兒,進宮辛苦了吧?來,我背你進去,上來!」
江無眠看了眼蕭蘇禾,再看去暗戳戳磨牙,恨不得把蕭蘇禾踹翻兩條街的耶律齊,無奈極了。
「八王子,蘇禾應是有事才這時過來的,你先進去吧。」
耶律齊頓時垮起臉來!
「不行!你們說什麼,我也要聽!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本王子怎就聽不得了?」
蕭蘇禾倒很爽快,直接道。
「嗯,晚兒,我今夜來找你,的確是有事。我、馬上要出京一趟。」
「出京?」江無眠有幾分詫異。
原來在江無眠今日進宮後不久,蕭蘇禾也進宮了,不過他是為了正事。
魏帝病重的消息雖然沒有傳揚出去,但不乏有些小道消息流傳至各方,那些早對北魏疆土虎視眈眈的異族自會起歹心。
一個月前,關外就已經出了事。
本以為已經處理了。
沒想到底下人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謊報軍情,關外的亂子非但沒有真正結束,反而愈演愈烈。
昨夜傳回急信,在離京城五十里的松榮縣發現了敵軍跡象!
也就是說,敵國的人很可能已潛入北魏!
且逐漸逼進京城!
如今其他的北魏大將都要鎮守邊關,朝中目前能用的人本就不多,太子又要坐鎮皇宮,只有蕭蘇禾去了。
這消息來的突然,蕭蘇禾離開的也很突然。
突然的讓江無眠有些古怪和不安。
好像耶律央剛走,好些事都開始接踵而至了。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幻覺作祟。
蕭蘇禾看她臉色不好,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大事的,最多三五日我就回來了,今夜來主要是想給你告個別,順帶來看看你。」
耶律齊的腦袋從旁邊冒出來,橫插一嘴!
「冠冕堂皇!我看是有些人想趁著我王叔不在,過來撬牆角才是真的!」
江無眠把耶律齊按了回去,皺眉問:「可是北魏的人再不比西漠,也不至於連敵軍潛入京城附近都不知吧。」
蕭蘇禾面色也嚴肅幾分。
「是啊,我也覺得。」
其實兩人都猜到了一點,卻都不敢明說。
北魏……怕是有人通敵賣國了!
……
蕭蘇禾來這的確是為了和江無眠告別的,說完了這些,他也不多做停留。
耶律齊巴不得他快走,嚷嚷著去送人,出了府院,不知何時被捏在他手裡的打狗棍子已橫在了蕭蘇禾的後頸上。
「姓蕭的,趕緊走,再跑來纏著南兒試試!別以為我王叔不在你就行了,去西漠打聽打聽小爺的名頭!嚇不死你!」
蕭蘇禾瞥了眼那對自己的殺傷力幾乎為無的棍子,笑意加深,沒有動作,順著他的話道:「嗯,我真是怕死了。那敢問八王子,既然八王子在西漠名頭鼎盛,那八王子定知西漠萬事,什麼也瞞不住你的對吧?」
耶律齊突然被他誇了一下,微微愣住,隨後十分警惕地後退幾步遠,和蕭蘇禾保持安全距離,上下打量他。
「說話就說話,你誇小爺幹嘛?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蕭蘇禾挑眉:「不是八王子自己說你名聲大嗎?我這樣也是順著你的話。」
他說笑間已經亮出手裡的鈴鐺。
「這個鈴鐺是我上次撿的,正想還給那個人,卻不知道是誰的,這件事已經困擾了我許久,既然八王子知西漠萬事,那一定難不倒你。」
耶律齊總覺得他這話不對勁。
雖是誇讚的話吧,但就是古里古怪。
他撇嘴暗嘁了聲:「就算這是我西漠的東西,那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蕭蘇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那也就是說,方才八王子那些話不過是自誇了,什麼知道萬事,根本不是事實。」
他搖頭轉身,作勢要走。
耶律齊當即不依了,當場跳腳!
「站住!你才自誇呢!」
「本王子當然知道這東西是誰的!」
蕭蘇禾表面的風輕雲淡依舊,連嘴角的笑意也剛剛好,但隨著耶律齊的話語說出,他捏著鈴鐺的手卻在一點點發緊。
直到聽完了耶律齊的最後一句。
「這個鈴鐺啊!是我家……!」
……
一場寒流乍起,昨夜之後,京城裡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不過入冬多時,現在才下雪已經算遲了。
次日一早,江無眠剛醒,她屋子裡的火爐又多了好幾個。
香蕊給她又抱來了新被褥,說蕭蘇禾昨夜離開了他們這,就啟程出京了。
不過離開前,小郡王不知是怎了,昨夜居然一個人在外面站了許久。
直到後面大雪越來越大,催促他的手下來了好幾批才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