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睿皺了皺眉頭,問道,「你這麼快就想清楚了?」
容念昔苦笑一聲,道,「其實我早就明白了,睿哥哥的心裡只有小漣姐一個人,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不過,現在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做糊塗事兒了。」
陸雨漣看了她一眼,她神色自若,沒有任何慌張猶疑之態,看了一眼她跪的有些搖搖晃晃的樣子,她心不由得軟了一下。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呢,算了。
她接過了容念昔手中的茶杯,看一眼她被燙的通紅的手指,道,「快起來吧,我喝了就是了。」
將茶杯端到了唇邊,陸雨漣剛要啟唇喝下,就問到了一股有些刺鼻的苦杏仁的味道,便頓了頓。
容念昔一直關注著她的動作,見狀一顆心立刻便提了起來,道,「怎麼了?小漣姐,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陸雨漣掃了她有些緊張的神色一眼,淡淡的道,「這是什麼茶啊?」
容念昔立刻便回答道,「這是杏仁茶,美容養顏的,最適合女子喝了。」
杏仁會有這麼刺鼻的味道?陸雨漣看了她一眼,轉頭將一杯茶遞給了容念昔身後的丫鬟,命令道。
「我今天喝了藥,和杏仁相衝,你替我喝了吧。」
那丫鬟有些驚慌的抬起頭來,身子顫抖,哆嗦的接過了那杯茶,像是在看著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半晌都沒有要喝的意思。
陸雨漣眼睛微眯,猛地一掌拍向桌子,厲聲呵斥道,「喝!」
那丫鬟被嚇了一跳,登時跌跪在地,茶杯也滾落一旁,她聲淚俱下的哭道,「皇子妃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小姐,是小姐她在茶里下了毒,奴婢是無辜的啊!」
陸雨漣冷笑一聲,抬了抬手,道,「拖下去,杖斃!」
她的聲音冷的如同結了冰一般,沒有半點溫度。
她本來就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更何況,這樣想著爬上墨景睿的床的人數不勝數,她若是手腕不強硬些,這樣的事情怕是會越來越多。
「皇子妃饒命,皇子妃饒命啊!」那丫鬟臉色慘白,不停的磕著頭,淒聲喊著,「小姐,小姐你救救我啊。我可是都聽了你的話才這麼做的啊。」
墨景睿見狀,厲聲道,「沒聽到皇子妃的話嗎?還不拖下去?」
侍衛們上前,將人拖了下去,那丫鬟還不停的哭喊著『冤枉』『是小姐乾的』這樣的話。
陸雨漣不耐煩的道,「把嘴堵了,吵死人了。」
她當然知道真正下毒的人是容念昔,只是,有著救命之恩這個前提擺在那裡,她當然不能對她動手。
不過,只要殺雞儆猴,沒人再敢幫她做事,她一個人也成不了什麼事兒。
容念昔立刻便知道他們二人不能殺了自己,便有些不忍的道,「小漣姐,既然她是冤枉的,何必要了她的命呢?這豈不是太過殘忍了?」
陸雨漣挑了挑,有些驚嘆了,你也知道她無辜啊?還有臉為人家求情?
墨景睿掃了容念昔一眼,冷冷的道,「謀害皇子妃,杖斃已經算是便宜她了。還不動手?」
他眼神陰冷帶著幾分警告之意的看了她一眼,耳邊是那丫鬟的痛苦的垂死慘叫,容念昔只覺得渾身刺骨的冰冷,讓她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讓她看著那丫鬟被活活打死,這是在警告她媽?
看著那丫鬟死不瞑目的瞪著自己,容念昔登時有些崩潰了,痛哭了起來,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扔到了墨景睿的腳下,哭喊著道:「我錯了,我錯了,是太子讓我這麼做的。不關我的事。」
墨景睿沒有心思聽她哭喊些什麼,他一眼便看到那信封上的筆跡是容章的,連忙拆閱起來。一目十行的看完,他登時有些不敢相信。
「發生什麼事兒了?」陸雨漣連忙問道,他這個樣子,一看就是發生了大事兒,還是很不好的那種。
果然,墨景睿臉色鐵青的道,「太子逼宮,容章他們被逼到了宮外,父皇已經被軟禁了。」
陸雨漣登時瞭然事情有多麼糟糕,容章是禁軍統領,連他們都被逼到了宮外,可見皇宮已經在太子的掌控之下了。
她登時想要狠狠的打容念昔一頓,這樣緊急的重大事情,她竟然敢悄悄的藏了起來,延誤了這麼幾天才說。
可是,看她崩潰的樣子,她又沒了心情。
墨景睿神色凝重,當機立斷道,「我們立刻啟程!」
江南一帶的事情交給了段韞鈺和墨恕,墨景睿和陸雨漣帶著眾人快馬加鞭,硬是用了平常時候一半的時間,返回了京城。
只是,饒是如此,也已經是將近一個多月後了。
七月流火,西音國的京城,刺客就真的是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一般,早朝早就罷了,太子逼供一事鬧得沸沸揚揚。
墨欽鑒本來就行事不正,自然最怕的就是悠悠眾口,一時間,排除異己,但凡有人說句墨欽鑒不好的話,都會被抓起來嚴刑拷打,重的甚至還要牽連家人,株連九族。
一時間,京城裡人心惶惶,說話的時候,連任何有可能,會被誤認為是在說太子的字眼都不敢提了,京城前所未有的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皇宮裡。
皇后穿著百鳥朝鳳圖案的宮裝,神采奕奕的,走到了坤寧宮的一個地下密室,看著那氣息奄奄的躺在床上的皇帝,她輕笑一聲,得意的道:「皇上,臣妾來看您了。」
皇帝睜開了眼睛,眼神怨毒的,看向了這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聲音微弱的道,「你這個賤人!竟然和墨欽鑒那個狼子野心的傢伙,合起伙來謀朝篡位!你們不得好死!」
皇后皺了皺眉頭,臉色嘲諷的道,「不得好死?皇上,怎麼到了現在,您還不知道反省自己呢?到底是誰不得好死?你會有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
皇帝像是被氣到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半晌才稍稍停歇了一會兒,虛弱的道,「朕是皇帝,朕怎麼可能有錯?朕給你們沈家無上的榮耀和地位,給墨欽鑒太子的地位,朕的位置遲早都是他的,可是,你們卻是永不知足,用朕賜給你們的兵權和軍隊,來謀反,你們如何對得起朕?」
皇后冷笑一聲,道,「你賜給沈家的?如果不是我們先下手為強,怕是這會兒你早就吧兵權收回去了吧?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皇上您該不會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懂吧?」
「還有我的鑒兒,你只不過是利用他轉移別的皇子的視線,就是保護墨景睿那個小畜生!你想把皇位留個那個賤種!你以為臣妾不知道嗎?啊?」
皇帝咳嗽了兩聲,一邊拍著床榻,一邊有些激動的說到,「不許你這麼說睿兒!他忠君愛國,比你們這些豺狼虎豹強過千倍百倍!」
「母后,你和他說這麼多幹什麼?父皇已經老糊塗了,你只要把玉璽要出來就行了。」
太子墨欽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密室中,聽到他們沒一點用處的對話,終於忍不住不耐煩的道。
皇后看了他一眼,讚賞道,「還是我的鑒兒聰明。皇上,您若是不想再受苦,就把玉璽交出來吧。」
皇帝深吸了幾口氣,才積攢了點力氣,怒道,「你們休想!玉璽是我西音江山的,你們這些狼子野心的畜生,不配得到玉璽。」
墨欽鑒神色陰沉,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恨恨的道,「玉璽只不過是死物,反正只要我登基為皇,也沒有人敢和我作對,別人也反抗不得,那有沒有玉璽又有什麼差別?不過是錦上添花的物件罷了,你當我真的稀罕?」
皇帝冷哼一聲,道,「只要沒有玉璽,你就是坐上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只要有皇子拿著玉璽出現,那他就是正統的繼承人,你永遠都得這樣戰戰兢兢的活著,那皇位你永遠別想做安穩了。」
墨欽鑒登時大怒,忍不住就要動手,道,「你……」
皇后攔住了他,對著皇帝道,「皇上您這又是何苦呢?你想把皇位留給墨景睿那個賤種,不過你想過沒有,人家會不會要?你別忘了,他的母妃死的時候可是一直喊著「聖上聖上」的呢,可惜,你卻是一眼都沒去看過她,這些墨景睿可都是眼睜睜的看著的。」
「你,你……」皇帝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皇后,說不出話來。
皇后卻是越笑越開心,道,「沒錯。宸妃就是我殺的。」
「而你呢?就在不久前,還偏袒了臣妾和沈家,甚至為此貶了墨景睿的職位,送到了江南那個又是水災又是暴民的危險地方,說不定,這會兒他已經被大水沖走了,或是被暴民給打死了。宸妃地下有知,一定會感謝您送他們母子相見的。哈哈哈哈……」
「你……你這個……毒婦……」皇上氣的臉色通紅,掙扎著坐起身來,卻又跌落了下去。氣急攻心,他猛地吐了一口血,昏死了過去。
墨欽鑒見狀,有些不滿的道,「母后,他昏過去了,咱們怎麼逼問玉璽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