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顧攬月,看底下!」孫耀祖突然興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顧攬月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聽孫耀祖還在道:「那個小白臉怎麼樣?特別符合你那莫名其妙的審美!」
「咳咳咳!」顧攬月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孫耀祖瞥了她一眼,「這麼興奮?要不我幫你問問那小子姓什麼?回頭你讓你爹上門去提……」
「閉嘴吧你!」顧攬月一巴掌拍過去,恨不得將那張喋喋不休地嘴給堵上。
偏偏姓孫的紈絝聲音還不小,看到樓下街道上的人抬頭看了過來,顧攬月絕望地閉上眼,只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蕭九重內力精湛,絕對、絕對、聽到了!
蕭九重看到從窗口一閃而過的人影,也是一怔。
「陛…九爺,怎麼了?」跟在蕭九重身邊的青年見他如此,不解地道。
蕭九重笑了笑道:「沒什麼,看到一個故人。」
青年笑道:「這洛都,九爺的故人可不少,倒是沒見你如此在意過?」
「在意?」蕭九重揚眉道。
青年並不在意他帝王的身份,道:「難道不是?便是當街遇到丞相,也不值得您如此吧?」
「這水雲居可是洛都出了名的好地方,正巧今天有空,不如上去坐坐?既然是故人,不打個招呼也不好,是吧?」
蕭九重看著青年寫滿了瞭然和興味的眼神,搖了搖頭也不反駁,轉身朝著水雲居大門口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青年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顧攬月並不想跟蕭九重碰頭,她覺得兩人就按照前世那樣互相敬而遠之就挺好的。
「小胖,有什麼事兒回頭再說,我還有事先走了。」顧攬月起身道。
孫耀祖不解地道:「什麼事這麼急?咱們才說幾句話啊。」
顧攬月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嘆息道:「你以後還是少說話吧。對了,最近能不進宮就別進宮了。」
孫耀祖一臉莫名:他一個小紈絝,老爹又不在洛都,家中只有祖母和母親,哪兒有資格隨便進宮?
顧攬月不想理他,起身就往外走去。
才剛走到門口,外面就傳來了不輕不重地敲門聲。
顧攬月突然心中一跳,似乎有一種詭異的預感,猜到了門外的人是誰。
深吸了一口氣,她還是伸手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兩個身形修身挺拔的青年男子。
一個正是蕭九重,另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臉上帶著灑脫的笑,好一派世家公子的風流倜儻。
這人卻是當今承恩公府的三少爺秦軻——蕭九重真正的嫡親表弟。
「你們倆誰……秦三公子?」站在後面的孫耀祖看清楚秦軻也是一愣,再一看站在秦軻身邊的蕭九重,「你不是那個……」
顧攬月臉色大變,轉身撲上去一把捂住了孫耀祖的嘴。
閉嘴吧你!
秦軻好奇地看著兩人,「孫小公子?這是在做什麼?」
他是文人,只會一些花拳繡腿,因此並沒有聽到方才孫耀祖的高論。
顧攬月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站著不說話的蕭九重,輕聲道:「兩位請進。」
說罷又警告地瞪了孫耀祖一眼,在他眨了幾下眼睛表示自己不會亂說之後,才放下了手。
秦軻的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轉,眼底閃過幾分狡黠。
蕭九重說遇到故人了,這個故人顯然不大可能是孫家這個小胖子,那就是眼前這位美貌姑娘了?
洛都竟然還有如此美貌的姑娘,他竟然聞所未聞?
「在下秦軻,不知這位姑娘高姓大名?」秦軻上前拱手笑道。
顧攬月看了他一眼,「不敢,免貴姓顧。」
顧?
秦軻腦海里靈光一閃,「顧家大小姐?」
可不是故人麼?顧家大小姐是凌闖的外甥女,從小養在凌家。
就他表哥和凌大將軍那交情,說不認識才奇怪呢。
「秦三公子,你找我有事?」孫耀祖眼睛在蕭九重和秦軻身上打轉。
秦軻搖頭笑道:「沒有,是這位說看到故人,過來打聲招呼。」
「……」
「你跟他認識?!」孫耀祖尖叫道,「認識你不早說,虧得本少爺還為你……」
顧攬月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也許當初她真的打過這胖子,畢竟他真的很欠揍。
「臣女顧攬月,叩見陛下!」
為了避免孫小胖再說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言語,顧攬月開口道。
「嘎?!」
孫耀祖瞬間瞪大了眼睛,驚駭地看著等著眼前的顧攬月。
直到被顧攬月踢了一腳,他才回過神來連忙順勢跪下。
「臣…不,草民孫耀祖,叩見陛下!」孫耀祖心中暗暗慶幸,幸好話沒有說出來。
誰特麼知道,大街上看到一個小白臉,他就能是當今聖上啊?
「嗯?」秦軻好奇地看著孫耀祖變幻不定的表情,覺得十分有趣。
「起來吧。」蕭九重淡淡道。
顧攬月和孫耀祖都鬆了口氣,謝過陛下起身。
「坐下說話。」蕭九重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對眾人道。
其他三人這才落座,秦軻好奇地打量著顧攬月,道:「顧小姐剛回洛都不久,可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
顧攬月笑道:「一切都好,謝秦三公子關心。」
「當年凌老夫人巾幗不讓鬚眉,令人佩服。聽聞顧小姐前幾日親自擒拿烈火寨匪首,當真有凌老夫人遺風。」
「秦公子謬讚了,不過是適逢其會,巧合罷了。攬月哪裡比得上外祖母半分。」
秦軻笑著搖頭道:「這話不對,當年凌老夫人在顧小姐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才初出江湖。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能讓蕭九重如此關心的,絕不可能只是因為是凌闖的外甥女。
秦軻可沒有忘記,這幾日為了查烈火寨的事,自己被某人指使得團團轉的事。
「顧小姐今天怎會跟孫小公子在此?」
孫耀祖還在神遊天外,顧攬月只得道:「我與孫小…公子也是邊城便認識的,前幾日恰好遇到了,便約了今天出來敘敘舊。」
「原來如此。」秦軻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旁邊的蕭九重。
「……」蕭九重覺得他這個表弟,今天戲實在有點多,顯然是還不夠忙的緣故。
「聽說你收回了你母親的嫁妝?」蕭九重看著顧攬月溫聲問道。
顧攬月這才抬頭看向他,見他蒼白的臉色又是一怔。
蕭九重身體有病,她是一直都知道的。
這是胎里便帶來的病,就連師父也沒有法子。
「陛下覺得我做錯了嗎?」顧攬月問道。
蕭九重搖搖頭,道:「那本就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你想如何處置都是你的事。只是……對你名聲不好。」
凌氏的嫁妝本是顧家的私事,蕭九重也沒有派人天天盯著顧家。
他既然知道了,別人自然也會知道。
這消息是誰傳出去的,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