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越把東宮有喜的事說了一遍,沈嵐歲疑惑,「這是覺得太子妃地位穩固了,對她不利,所以找我們撐腰?」
好消息總是傳的比較快,錦衣衛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但沈含芳被打的事被捂下來了,所以陸行越也還不知道。
他思量片刻道:「這件事估計沒那麼簡單,我讓人去查查。」
沈嵐歲點點頭:「小心一點。」
陸行越升官後辦事更方便,不到一個時辰就查到了當天的事。
太子打沈含芳的時候太多人看見了,就算想捂嘴也會有人走漏風聲。
陸行越和沈嵐歲說了,沈嵐歲面色一沉,冷笑一聲,「難怪忽然找我道歉,原來是受了委屈知道自己當初有多蠢了。」
「太子忽然對她動手,也有敲打我們的意思。」陸行越坐在另一側,喝了口茶,眉眼低垂,掩去冷意。
「他自己沒本事,只會拿女人撒氣,就這還是一國儲君呢,若是來日真的讓他登基,這江山遲早易主。」
沈嵐歲靠在軟墊上,神色懨懨。
陸行越問:「你有什麼打算?」
「要不要幫她?」
沈嵐歲沉默片刻。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主要現在太子妃有身孕了,闔宮上下喜氣洋洋,他們不好這個時候去觸霉頭,尤其他們和七皇子容昭公主關係都不錯,拿捏不好分寸,反而會壞了他們的情分。
沈嵐歲想到這兒就按了按額角,頭疼道:「皇后和皇上都不是蠢人,怎麼就生出了太子這麼個沒本事沒擔當還小心眼的東西呢?明明七皇子和容昭都好好的啊。」
陸行越起身走到她身前,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溫聲道:「不用顧慮那麼多,萬事有我在。」
沈嵐歲抬頭看著他,陸行越輕聲道:「我努力往上爬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讓人不敢欺辱我們,讓你能更隨心所欲一點,如果這點都做不到,那我這官做的也沒什麼意思。」
沈嵐歲心裡一動,伸手環住他的腰把頭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你這麼說,我可不客氣了。」
陸行越失笑,「夫妻一體,無需客氣。」
於是沈嵐歲當天就讓人給東宮送了拜帖,太子妃收了,答應下來。
*
翌日沈嵐歲用過早膳便乘車攜禮去了東宮,正好太子下朝回來看望太子妃,還帶著七皇子和容昭,幾人走了個正著。
容昭和沈嵐歲交換了一個眼神,笑著說:「倒是妹妹來的不巧了,早知她來,我今兒便不來了。」
太子妃失笑,「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呢。」
「陸夫人也來了,快坐。」
太子妃招招手,沈嵐歲也不推辭,就在她下首坐下了,太子坐在太子妃身邊,七皇子坐沈嵐歲對面,容昭坐在沈嵐歲身邊。
太子見狀心裡微微一沉,知道她是為什麼來了,但心裡仍存著一絲僥倖,覺得她不至於這麼大膽,敢找他對峙。
沒想到沈嵐歲真的這麼大膽,她把送來的禮物給太子妃看了,又笑眯眯地提出願意幫太子妃看看脈象。
七皇子立刻道:「對對對!皇嫂不是胎像不穩麼?陸夫人可是神醫!讓她給皇嫂扎兩針,保准沒事!」
一聽這話,太子妃眼睛立刻亮了:「可以麼?會不會太麻煩陸夫人了?」
「不麻煩。」
沈嵐歲笑著說:「只是妾身需要人幫忙打打下手。」
太子面色微微一變,一下子就明白了。
七皇子不知道昨天東宮發生的事,興沖沖道:「行啊,我來幫陸夫人吧?」
他是一片好意,就是太單純了。
容昭無奈地看他一眼,「男女授受不親,怎麼好勞動七哥?」
她與沈嵐歲對視一眼,沈嵐歲給她一個眼神,容昭會意,心裡微微有些惱,這惱卻不是沖沈嵐歲去的,而是沖她那個不成器的大哥。
她和七哥好不容易把人拉到自己的陣營里,可千萬不能讓太子毀了。
雖然她還不知道這裡有什麼事,但沈嵐歲她了解,肯定不會主動招惹人。
她思量片刻道:「沈才人呢?怎麼不見她來給嫂子請安?正好她和陸夫人是姐妹,讓她來給陸夫人打下手吧,也好讓她們姐妹敘敘舊。」
沈嵐歲莞爾,「妾身正有此意。」
太子面色不虞,「打下手,隨便叫個奴婢來便是,勞動沈才人做什麼?」
沈嵐歲挑眉,「也不需要沈才人做什麼,妾身不過是找個藉口想見見姐姐罷了,殿下,這點小事都不願意成全妾身麼?」
她也不兜圈子了,直接提出要求,七皇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皺眉道:「大哥,陸夫人想見就讓她見見嘛,又不是什麼大事,這兒也沒有外人,不行我迴避就是了。」
太子抿緊了唇,知道今天不讓沈含芳出來這事兒不能善了了。
太子妃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無聲嘆息一聲,溫聲道:「傳本宮口諭,請沈才人過來一趟。」
沈嵐歲見好就收,起身行禮道:「多謝娘娘成全。」
太子面色鐵青,卻無法發作,最後只能瞪了七皇子一眼。
七皇子:「????」
瞪他做什麼?
很快沈含芳就過來了,豆蔻扶著她進來,一見沈嵐歲,立刻不著痕跡地掐了下沈含芳的手心。
沈含芳吃痛,眼圈立刻紅了,看著沈嵐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沈嵐歲:「……」
倒也不必如此熱情。
沈含芳吸了吸鼻子,沒想到沈嵐歲真的會來,差點沒控制住真的哭出來。
到了這一刻她才真的意識到什麼是娘家人,什麼叫血脈相連。
不管以前如何,起碼這一刻,她們才是一起的,只有她們才會為彼此撐腰。
她先給太子他們行了禮,最後看向沈嵐歲,沈嵐歲扶了她一把,低聲道:「四姐,好久不見。」
沈含芳又差點沒忍住。
「正好,你來幫我打個下手,我替太子妃娘娘施針。」
沈含芳點點頭,太子妃輕聲道:「我讓人去準備金針。」
「不必,妾身帶了。」沈嵐歲從袖袋裡取出一卷金針,放在桌上緩緩鋪開,「娘娘讓人去取個燭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