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啦10
這煙嗓實在太有辨識度了, 至少在北初所認識的女生之中,除了那個人, 她暫時還沒能找出第二個來。
於是北初鞋尖頓了頓, 扭頭——
趙思喜雙手叉腰,在車前站定,視線越過車前蓋, 滿臉興師問罪地盯著從駕駛座出來的男人。
正值三月末, 春寒還未消散完全,風中帶些凜冽的涼意, 她卻絲毫不顧及, 上衣掐腰雪紡紅色襯衫, 凸顯出不盈一握的纖腰, 背後大片鏤空, 白皙美背帶來強烈視覺衝擊, 搭上包臀黑裙,頗為反季節的穿搭放在她身上,明艷得像是一團正燃得妖嬈的焰火。
趙思喜從車上下來後, 神色就不那麼好看, 她撩了撩頭髮, 保持一個姿勢, 等著傅行澤給她解釋。
傅行澤關門下車, 大步走到她身邊,無視她控訴的眼神, 十分自然地打開後車座, 從裡面拿出了件外套, 披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將後背大片外露都遮擋起來。
全程呼吸沉穩, 沒有想要多說一句話的意思。
問題得不到回應,趙思喜略微炸毛:「姓傅的你給我說清楚,說好的陪我逛街,你——」
「表現得好,這張卡歸你。」
傅行澤氣息微斂,將外套扣子從下仔細扣上來之後,驀地傾身,聲線一如既往沉穩冷淡,「要是我記得沒錯,趙小姐的卡應該還處在被凍結的狀態。」
趙思喜原本帶點跋扈的表情一垮。
鑑於她最近實在太飄,她爹前些天給她把卡凍了,離了傅行澤,她就只有一窮二白的份兒。
「知道了……」趙思喜小聲嘀咕,有點兒萎靡。
傅行澤朝北初的方向睨過去一眼:「後面還有人。」
趙思喜一聽,當即一掃之前不情不願的狀態,抬頭換上一副得體的微笑,主動挽上了傅行澤的胳膊,同時從他手裡將黑卡藏進了袖中。
表面聽話乖巧,實則心裡早就把傅行澤來來去去罵了好幾遍。
——要不是為了不餓死街頭,她哪兒能淪落到現在這地步?
跟著傅行澤轉身回去,趙思喜還不忘暗中先瞪上傅行澤一眼,見他仍不為所動,便無趣地移開視線,轉投向了北初。
北初今天包裹得實在嚴實,就連身形也只能勉強分辨的出來原本纖細,口罩遮了大半張臉,另外半張還隱在了身旁男人的陰影之中。
一段時間沒見,趙思喜一開始沒認出她來。
她於是盈盈一笑,端莊地挽著傅行澤的手臂,佯裝親熱甜蜜地走到傅行洲面前,率先打了個招呼:「二弟,上午好啊。」
視線移到低下了頭的北初身上,她心裡一道熟悉的感覺略過,但又被她很快忽略:「這是弟媳嗎?
上午好啊,這是生病了?」
做足了一副大嫂的做派。
傅行洲眼神在二人身上飄了飄,倏地一揚唇:「大哥,大嫂好啊。」
說完,他低頭拍拍北初,似笑非笑:「媳婦兒,這是大哥和大嫂。」
北初還是沒抬頭,眼裡除了驚異便是糾結。
她不知道這時候到底該不該把頭抬起來,因為總覺得如果她抬起了頭來,接下來的場景將會變得十分尷尬……
然而趙思喜渾然不知北初的心思,看向北初的眼神興致濃厚:「弟媳怎麼不抬頭?」
「……」
北初聽此,猶豫須臾,最終還是在趙思喜期待的目光下,稍微抬了抬頭,一雙杏眼直直照進了對方的眼裡。
只一霎,她便注意到了趙思喜表情的凍結。
氣氛陷入停滯狀態。
被口罩遮掩住的唇角無奈地彎了彎,北初的眼裡也帶了些尷尬:「……思喜姐,上午好啊。」
趙思喜:「……?」
她看看北初,又把視線移到了傅行洲身上。
又看了看傅行洲,重新把視線投回北初那裡。
就這樣來來回回重複許多次,她的意識總算回籠,表情的裂痕更多了幾道。
「不是……初,你先跟我過來一下。」
主動掙脫傅行澤,她在兩個男人的目光之下,一把拉過北初,挪到了大院的角落去。
見四下無人,她才敢低聲問道:「你也是被抓來應付家長的?」
北初心虛,把已經拉的很高的口罩又拉高了點:「……算吧。」
前段時間才信誓旦旦跟趙思喜說過自己已經不喜歡傅行洲了,現在還沒過多久,轉眼就被人帶回家見家長,要她是趙思喜,也一樣震驚。
趙思喜「哦」了一聲,理解似的點點頭,頗為感慨:「同是天涯淪落人,這下我就不虛了,待會兒你注意著點,別太緊張,會被老爺子看穿的。」
——看穿了連帶著她都要穿幫,萬一惹傅行澤那尊大神不滿意了,她可捨不得手裡這張亮閃閃的黑卡。
見北初聽話地點頭,趙思喜才滿意下來,帶著她重新回去。
—
與傅老爺子見面的全過程算得上順利,傅老爺子之前就見過北初,只是隨意寒暄了一下就轉移了注意力,將重點放在了傅行澤二人的身上。
當人肉背景板是北初的強項,她細長的手指被傅行洲的大手包裹住,坐在書房角落沙發上,默默觀看了趙思喜的表演。
比之北初的稍帶內斂與拘謹,趙思喜則是毫不吝嗇地散發自己的熱情,與傅行澤一套互動下來,竟給了旁人一種老夫老妻的熟悉感。
要不是知道事情的內幕,怕不是就連北初都會被趙思喜精湛的演技和賣力的表演給矇騙過去,以為傅行澤和趙思喜當真是對兒早已熱戀多時的小情侶。
更別提傅老爺子。
——趙思喜本就是大院兒里和傅行澤同輩,一起從小長大的小孩兒,傅老爺子了解頗多,這會兒看見兩人站在一塊兒,便也沒有懷疑,只覺得順理成章。
於是不過談上了一會兒,趙思喜便得了傅老爺子滿意的點頭。
談話結束,因著還有一會兒才到午飯時間,傅老爺子讓他們先到處去逛逛,熟悉環境。
北初站起時,傅行洲忽然附耳在她身側輕聲道:「你覺不覺得,他倆能成?」
「嗯?」
北初疑惑,「你怎麼看出來的?」
「眼神,」傅行洲掀眸,停在傅行澤的背影之上,「傅行澤那廝的眼神告訴我,這事兒不簡單,他以前不這樣。」
眼神是個玄乎的東西,北初算不上了解傅行澤,於是就此作罷,不再深想。
傅行洲從她身側站起來,高大的身形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陰影,略微彎腰,與她平視:「現在想去哪兒看看?」
「我都行,隨便逛逛吧。」
傅家的裝潢偏中式,占地面積很大,她一時也說不上去哪兒。
聽見她這個回答,傅行洲唇角勾起一個細微弧度:「那去我房間看看?」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北初手足無措了一瞬,深深反思了一遍自己不該用那麼隨意的回答讓傅行洲也跟著隨便提議,猶豫:「不太好吧?」
「我都去過房間多少次了,有什麼不好?」
傅行洲習慣性拎住她柔軟的後頸,果不其然再次感覺到手下的女孩兒軟了下來,愉悅地眯眸,「放心,我房間很乾淨的。」
「……好吧。」
她在意的好像不是這個……
最終北初還是被傅行洲帶去了房間。
正如傅行洲所說,他的房間並不凌亂,相反還有些過於整潔了。
黑白色調簡約裡帶點冷淡,家具擺設一塵不染,很難與房間的主人的生性放蕩不羈,囂張肆意對上號。
北初倒也沒有多詫異,她了解傅行洲的性子,知道他看似玩世不恭,實則心底最是涼薄,與他無關的人和事,從不願耗費心力,和這裝潢頗為相似。
她沒有亂翻人東西的習慣,進門後打量了一番,就在房間裡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打開了手機。
傅行洲挑挑眉,沒說什麼,卻非得在她身邊擠著坐下,環著她死不撒手。
北初無奈,便任他去了。
手機上有幾條未讀消息。
【趙思喜:初,我看微博上北月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是北氏少東了,你難道不擔心麼?
】
北初眼神淡然,回復過去。
【北初:放心,我了解她,不必擔心。
】
北月不過是個花瓶,這件事她心裡門兒清,正因此,她才會這般淡定。
至於為什麼她的父母會如此著急讓北月代為管理,其實不然,在他們的打算裡面,北月應該只是一個被推出去讓外人矚目的門面罷了,新一代崛起,他們只是不甘落後。
說到底北月不過是個傀儡,真正在背後操控的,還是他們。
如果北初回去,現在面臨的也是這樣的境況。
她又怎麼願意當這個傀儡。
她想了想,又回道:
【北初:實力不足野心有餘,總有人來收了她。
】
——她自己。
以北月的野心,絕對不會滿足於只當一個傀儡。
但從她的手段來看,若說勾心鬥角還算高明,真要做起事來,最多演變成攪亂一池渾水。
北初等的就是那一刻。
那邊半天沒回復,北初以為趙思喜沒懂她的意思,又發了個表情過去戳戳她。
發出去的瞬間,趙思喜那邊一下子甩過來了好幾張截圖,粗略一看都來自微博。
【趙思喜:……臥槽,你看這些,你這算不算……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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