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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一)

2024-08-29 10:56:25 作者: 伊水十三
  假如(一)

  清晨, 帝景酒店某套房內。

  北初睜眼,發現自己正縮在男人懷裡。

  她一怔,還沒看清男人是誰,抬頭第一眼注意到的, 便是男人精緻鎖骨上的吻痕。

  ……!

  盯著那枚吻痕, 北初意識回籠,腦子裡呼啦一下便被昨夜情迷意亂的回憶填滿。

  從被傅行洲拉進房間開始, 到後來的半推半就, 衣衫褪盡……

  打住!

  越深入回想便越是令人面紅心跳的畫面, 北初連忙止住了自己不由自主的回憶, 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用被子遮住身體,臉頰是消不下的紅暈。

  她現在確定,一定, 以及肯定, 自己昨晚把傅行洲睡了。

  情況已經按照不太可能扳正軌道的方向而去, 現在怎麼辦?

  北初忍不住回頭再看了一眼傅行洲。

  許是因為昨晚酒精作用太過強烈, 傅行洲雙眸仍然緊閉, 就算懷中少了個人,也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男人五官昳麗又妖孽, 閉上眼時更添幾分安靜的美感, 薄唇唇角擦過一道淡淡的橘色, 像是給精緻的藝術品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那是昨晚北初抹的口紅的色號。

  昨晚的畢業典禮,他們四五十個高中同學聚在一起, 為了讓自己有一副好形象示人,鮮少化妝的北初難得給自己厚厚塗上了一層口紅。

  卻沒想最後非但沒有交代在卸妝巾上,反而交代在了傅行洲唇上。

  北初慢騰騰地把衣服一件件穿好,邊偷眼盯著傅行洲,邊思考自己要不要先去洗把臉,再來把傅行洲叫醒,解釋這一切。

  將最外層被弄破了一點的雪紡外套披好時,她又忽的想到了什麼,手上動作狠狠僵滯了一下。

  ——她差點忘了,自己喜歡傅行洲只是一廂情願,而傅行洲對她則是厭惡至深,這是兩人就算發生了身體關係,也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想像著傅行洲醒後會對她流露出的冰冷目光,傅行洲只覺得渾身血液像是停止了流動,從頭到指尖,沒有一處不是冷得徹骨。

  慌亂間,她顧不得再去浴室收拾自己,低頭找到自己的一雙高跟鞋,提在手上後,輕手輕腳地扶著牆,落荒而逃。

  手碰上房間門把,北初像是踏實的找到了主心骨,嘆了口氣後,將門把壓下。

  這件事本就出於意外,不如就此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

  「你在幹什麼?」

  傅行洲略帶沙啞的聲音驟然打斷北初的自欺欺人,北初心尖猛地一顫,手上高跟鞋「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心虛地貼著門板回過身去,看向已然坐起的傅行洲:「早……早啊……?」

  男人因為坐起,被單從身上滑落,露出大片腹肌,他一邊按壓著太陽穴,一邊用慵懶中含著銳利的眼神看向她:「去哪兒?」

  北初咽了口唾沫,手指掛在門把上,準備隨時跑路:「出……出去收拾一下。」

  「房間裡不是有浴室嗎?」

  傅行洲好像沒有懷疑,對著浴室門抬抬下巴,「就在裡面吧。」

  「……哦。」

  北初不明白傅行洲為什麼要留自己在這裡,心虛得腿軟,卻在他的目光下不敢有違逆的意思,小步挪進了浴室。

  磨磨蹭蹭洗了個澡,收拾好後,北初從浴室里出去,下意識接住了不遠處扔過來的一抬吹風機。

  「把頭髮吹乾,然後出去吃飯。」

  傅行洲眼眸半斂,依舊如平日一般漫不經心,繞過她走進浴室。

  關門前,他特意提醒:「吃完了別急著走,我有事要和你說。」

  北初差點吹風機沒拿穩,背著他哭喪著一張臉答應了下來。

  都說最煎熬的事情就是等死,北初現在的狀態大概類似於此。

  她不知道一會兒傅行洲出來會對她說什麼,所以她現在內心就像一團混亂的線,就連吹頭髮的時候,整個人都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

  剛剛關掉吹風機,傅行洲便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他一身黑色休閒衛衣,表情一如既往的桀驁不馴,如果忽略尚且濕潤的頭髮,昨天的事就像完全沒發生過一般。


  趁著北初愣神,他上前接過了她手上的吹風機,隨意吹了吹自己的頭髮,旋即將其放回原處,側頭看向北初:「出去吧。」

  說完,他大步開門向外走去。

  北初心跳因為緊張而持續加快,她低頭,猶猶豫豫地跟在傅行洲身後。

  出去時服務生已將早餐送到,北初與傅行洲面對面,中間的桌上放著兩碗熱騰騰的面,半晌無言。

  「先吃早飯。」

  傅行洲還是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率先拿起筷子,示意道。

  北初應了一聲,也學他拿起了筷子,正準備挑面,又被傅行洲低聲制止。

  「等一下。」

  從碗裡將香菜十分自然地挑到了自己的碗裡,傅行洲這才掀了掀眼皮,「你又不吃香菜。」

  沒想到傅行洲居然會記得這些細節,北初不僅沒有感受到放鬆,反而更緊張起來。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傅行洲這次難得對她那麼體貼,總感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讓她措手不及的事……

  一碗麵就在北初的重重心事下被解決了個乾淨,她放下筷子後,傅行洲還在不緊不慢拿餐巾紙將自己的筷子擦乾淨。

  動作十分流暢自然,卻更讓北初心緒難安。

  將近兩分鐘的寂靜。

  等了許久,北初終於忍不住,用試探的語氣率先打破沉默:「傅……傅哥哥,你要說的,是什麼事?」

  不管那麼多了——要死也死的乾淨利落一點!

  北初語畢,下巴微揚,半閉著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傅行洲瞥了她一眼,終於將筷子放下,淡聲開口:「關於昨晚的事,我剛才問了我的朋友該怎麼處理。」

  就像是在陳述今天做了什麼平常的事,語調毫無波瀾,卻讓北初一顆心懸得老高。

  北初:!

  想到傅行洲那群狐朋狗友的性子,北初心裡更加沒底,為了防止得到令她難受的答案,她強顏歡笑:「這只是場意外……」

  傅行洲皺眉,有些不滿北初的打斷,慢悠悠接著道:「既然意外已經發生,那我會負責。」

  !

  北初被這話弄得一驚,猛的直視他的眼睛,「不……不是,你……」

  「怎麼了?」

  傅行洲瞧著女孩兒像受驚的兔子一般,下一秒似乎就能驚得直接跳起來,眼中淺淡笑意划過,「不願意?」

  「不是……太突然了。」

  北初別過頭,捂住眼睛,驚嚇過度之下有點缺氧,「你是認真的嗎?」

  「是,」傅行洲繞過桌子,站到北初面前,單膝跪地與她保持同一高度,隨即正式道:「等年齡到了,我們就結婚,在此之前,等我三年。」

  北初全身一顫,捂著眼睛的手不敢放開。

  這句話衝擊力實在太大,特別是「結婚」這個字眼,頃刻之間就能砸得她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傅行洲沒再逼迫她,保持單膝跪地的姿勢,耐心等她消化這個信息。

  良久,北初把頭偏的更厲害了幾分,悶悶的開口——

  「傅行洲,你不要隨隨便便給別人希望,你明明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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