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周遭是眾人的倒吸聲,還夾雜了一兩句議論聲，分分明明的傳進宋知歡耳里。
「一直聽聞宋知歡行事隨意，但是也不能這麼不分場合啊…」
「你酸什麼呢,人背靠的是梁家和宋家」
「瞧這樣…該不會今晚有什麼大事兒要發生……」
聲聲入耳。
宋知歡都聽不見,視野里只有眼前這人。
梁懷洲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裝,布料熨帖得沒有一點兒褶皺。身姿挺拔，寬肩窄臀。
舞台上的燈光將他輪廓分明臉龐渡上一層暖色面紗，眼底揉碎的光線,全都化成她的倒影。
「傻了？起來。」他輕笑聲,扶著她站直身體。
她就像只木偶娃娃，隨著梁懷洲的動作，邁步上了舞台。
舞台上的主持人很有眼見力的遞了話筒過來。
梁懷洲接過,遞給了她：「拿著——」
宋知歡愣愣的看他一眼,哦一聲，接過了話筒。
按著流程,梁懷洲把手裡的獎盃遞給了她：「恭喜——我的…」
「寶貝兒。」
最後那三個字,他咬得格外輕，卻直直撞進她的耳里。
宋知歡驟然回了神,紅唇上揚,彎起一抹淺笑。
她本就生得極為好看，今晚又因為頒獎典禮，化了精緻的妝容。
杏眼水波盈盈,紅唇鮮艷欲滴，宛如一隻綻放的玫瑰。
美得驚人。
她接過了梁懷洲遞來的獎盃,偏頭看他一眼，笑了笑。話筒舉到唇邊：「——說實話，我今天本來特別的不開心,可是現在…」
她又看了一眼一邊的梁懷洲。
他一直看著她，視線不離。
「我很開心…」她緩了緩，看著手中獎盃，笑道，「或許我還不算一個合格的演員，甚至連一個合格的藝人都算不上——」
她說這話時，又有點兒自嘲的語氣。
「其實進娛樂圈是歪打誤撞，後來想著做什麼事都要從一而終。雖然我這人性子有點兒佛，也有點兒隨心所欲，但希望未來不辜負大家對我的希望。也謝謝——《將軍令》姜愷導演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出演周懿安，以及各位劇組工作人員的付出…似乎有點兒官方了——」
宋知歡笑了笑，揚了揚手裡的獎盃：「無論如何，謝謝支持我的所有人。」
獲獎詞演講完，這邊的主持人便打算著請她和梁懷洲下台。
哪想宋知歡忽然道：「等等——我還有件事兒要做。」
主持人疑惑看她一眼，直播間裡彈幕不停：
-「我有一個big膽想法」
-「宋知歡到底要做什麼？」
-「吃瓜.jpg」
-「我總覺得這件事兒沒那麼的簡單…」
-「宋知歡亂來能不能分分場合，這是頒獎典禮，不是你安家後花園？」
-「樓上黑酸什麼？」
……
彈幕里吵翻天，會場現場卻一片安靜。
台上燈光亮如白晝，眾人瞧著台上的宋知歡，靜等著看她出聲。
宋知歡看了一眼一邊的梁懷洲，笑了笑：「大伙兒常說人生有三大喜事，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
「今天金雀獎摘得了桂冠，算得上是金榜題名…」
她偏頭一直看著他，眼底盛滿了一池星光，亮得耀眼。
梁懷洲喉結微滾，胸腔里的心臟砰砰的跳，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他……總覺得宋知歡待會說出來的話，會讓他措手不及。
「梁懷洲。」她叫他。嗓音軟糯又溫柔。
他嗯了一聲，看著她。
她吸了吸鼻尖，笑道：「我打情竇初開時就有一個夢——」
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喜歡上一個人時，總有一個夢。
就是長大之後，嫁給喜歡的那個少年。
和他組一個家，柴米油鹽也好，只要對象是他，苦甜都甘之如飴。
台上的燈光落在她臉上，長如蝶翼的睫羽在白皙的臉頰灑下一片倒影。
宋知歡握著話筒，一點點走到梁懷洲身邊。
她朝他伸手：「就是嫁你為妻。」
她歪頭看著他，笑得甜甜的：「梁懷洲——你要不要娶我啊？」
梁懷洲，你要不要娶我啊？
要不要娶我啊？
梁懷洲怔了一瞬，握住她的手，把人攬進懷裡。
他低頭，輕笑：「宋知歡，有沒有人告訴你，求婚這種事，該男人來做。」
宋知歡眨了眨眼，看著梁懷洲陡然鬆開她的手，單膝下跪。
他握住她的手，不知道從哪兒變了個黑色方形絨盒，打開——裡面靜靜躺著一枚鑽戒。
鑽石的光芒與白晝燈光的光線交融，有點兒刺眼，扎得宋知歡眼疼。
唔。有點兒想流淚。
「其實打算的是今晚就跟你求婚…」他握住她左手，拿了那枚戒指要給她戴上，「歡歡…」
梁懷洲仰頭望著她，「給我個機會，讓我給你一個家。」
像是又回到了那個除夕夜，那個少年把她擁在懷裡，用嫉妒嫌棄的語氣說。
——行了，別哭了，我給你一個家。
數十年後的今日，故事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梁懷洲：「給我個機會，讓我給你一個家。」
她笑：「好啊。」
無名指上戴上了戒指。
她低頭看著戒指上亮著光的鑽石，裡面有兩個字母——Z&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