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金雀獎頒獎典禮的求婚視頻,流傳上網,被網友瘋狂轉載。閱讀М
熱搜前三又被宋知歡包攬。
網絡上的聲音,多是祝福的話語。
宋知歡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酒店房間的水晶吊燈光芒亮得刺眼,鑽石的光閃爍了一下。
有點兒難以相信。
她…真的要嫁給梁懷洲了。
「在想什麼?」梁懷洲坐在床沿邊兒,伸手環住宋知歡的腰,把人往懷裡一帶。
他才洗了澡,身上縈繞著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
宋知歡在他懷裡翻了個身,朝他舉高了手,晃了晃戒指:「有點難以相信,我居然真的要嫁給你了。」
年少時,她總因為梁懷洲是個木頭不開竅,從來沒想過兩人有什麼未來。
哪怕痴心的妄想未來,最多也是梁懷洲知道她心意。
可現在,她卻要嫁給他了。
要讓十幾歲的宋知歡知道,真是一件令人吃驚的事兒。
「後悔了?」梁懷洲低頭,親她唇角,「後悔也不行了,戴了戒指,你就是我的了。」
「本來就是你的…」她嘟囔一聲,抱緊他。
她性子倔,認定一件事,哪怕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這麼多年下來,從年少到成熟,真真讓她心動的人,就只有一個梁懷洲。
也只能是梁懷洲。
時隔六年,梁懷洲很少見宋知歡真情流露的時候。
哪怕兩人真正確定關係下來,她也是一副恨不得懟死他的毒舌樣兒。
他先怔了一瞬,復又笑了一聲:「嗯,是我的。」
宋知歡仰頭看著他,他也看著她,揉碎在眼底的光,清清楚楚刻著她的倒影。
房間裡很安靜。
氣氛逐漸變得曖.昧。
梁懷洲的眸色深了深。
室內開了暖氣,宋知歡只穿了件藕色吊帶睡裙,大片雪白肌膚裸.露在外。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嗓音帶點兒嬌氣——「梁懷洲,我好看嗎?」
「好看。」梁懷洲答。
她又問:「喜歡嗎?」
「愛。」
他答。
宋知歡眨了眨眼,瞧著他,一動不動的。
梁懷洲抬手關了燈,把她纖腰箍住,頸項相交,低語道:「年少是喜歡,後來長大了——」
「就是愛。」
「我愛你。」
黑夜裡,她仰頭看著他,壓抑著陣陣難耐,貝齒咬著下唇,斷斷續續道:「你…你……你再說一遍…」
在一起那麼久,她從沒聽她說過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
「……梁懷洲…愛…宋知歡…」
他低頭,唇瓣親上她耳垂,低聲訴說。
「知…知道了…」
黑夜裡,她眼睛一圈紅。不知道是生理性眼淚,還是感動得想要哭。
意識漸模糊前,宋知歡聽見梁懷洲啞著聲,一字一頓道。
「我愛你。」
也只會愛你。
-
車子停在錦瀾灣的車庫裡,宋知歡有點兒躊躇的不想下車。
上回來錦瀾灣,舒蕾和梁禹夫婦倆去了港城,她也沒撞上兩人。
這小半年,她忙碌《將軍令》的宣傳,和各種跑行程通告,原本和哥哥訂下說要見舒蕾夫婦倆人的事兒,也是一推再推。
上周,梁懷洲在金雀獎頒獎典禮上給她求婚的事兒,舒蕾他們一定是知道了。
這才打電話叫梁懷洲把她領回梁家,夫婦倆又匆匆結束了在倫敦的事務,在昨日飛回滬城。
只是…宋知歡垂頭,手指不自覺捏了捏大衣衣擺。
她當年不辭而別,這些年因著賭氣,也沒有和乾媽他們聯繫。如今,忽然要見他們,她真的有點兒害怕。
「喲——怕了?」梁懷洲解開安全帶,手肘前伸,按住宋知歡的肩。
宋知歡偏頭,他唇角捎著笑意,眼底的戲謔一覽無遺。
她是個嘴硬的性子。
立馬兒解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嘴裡還嚷嚷——「誰怕了。」
「歡歡。」
宋知歡關車門的動作一頓,轉頭就瞧見舒蕾打著傘,站在庭院裡等著她。
臨近年關,滬城雪雨不斷。這會兒,小雪飄飄灑灑,猶如柳絮。
舒蕾這幾年保養還算得宜,一身黑色大衣,內襯是件深色毛衣。燙染成棕色的捲髮散落肩頭,唇角笑容和藹。
宋知歡迎上舒蕾依然不改的慈愛目光,眼睛一酸,有點兒想哭。
就像當年才來梁家時,她飛快上前抱住舒蕾,腦袋埋在她肩窩,如同歸巢的幼鳥,終於尋到了港灣。
半晌。
宋知歡吸了吸鼻尖,悶聲道:「乾媽,對不起。」
「傻姑娘,說什麼對不起。」舒蕾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哪是你的錯,明明就是懷洲那小子的錯…」
說罷,還剜了一眼朝這邊走過來的梁懷洲。
梁懷洲無語的扯了扯唇角,沒說話。
宋知歡情緒漸穩定,從舒蕾懷裡離開,自來熟的挽上舒蕾手臂。
舒蕾打量著她,眼底遮掩不住的笑意。
「我們家乖囡是越來越好看了,我上回在網上瞧你的照片,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宋知歡今天穿得是件霧霾藍大衣,內襯是件米色針織長裙,V領設計,兩截鎖骨蜿蜒深邃,格外漂亮。
這半年,被梁懷洲嬌縱著,宋知歡年少時的愛美因子又犯了。
今天滬城溫度只有零下2℃,偏她只穿了雙過膝牛皮高跟筒靴。腿長好看,倒是有點兒冷。
「哪、哪有…」宋知歡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尖。
舒蕾瞧她打扮,笑道:「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臭美,趕緊進屋。」
「知道了。」
宋知歡應了一聲。
跟在舒蕾身後,走進屋內。
梁懷洲跟在她身邊,垂眸,掃她一身裝扮。眸光沉了沉,伏在她耳邊,低聲:「下次多穿點兒,小愛臭美的玩意兒。」
宋知歡哼了哼,敷衍的應了聲:「知道了,知道了。」
邊上的舒蕾瞧著他們的互動,瞭然的笑了笑。
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
進了室內,熱氣烘乾身上冰雪帶來的涼意。
宋知歡脫了身上的大衣,坐在舒蕾身邊,兩人陪著沈義華聊天。
梁懷洲被梁禹叫上樓,像是要談談南城那邊新拿下的一塊地皮的項目的事兒。
宋知歡拿了顆藍莓往嘴裡放,聽見舒蕾說:「媽——怎麼今天沒見著辛韞那孩子?」
沈義華接了話,「阿韞醫院忙,今天就沒回來。」
舒蕾聞聲,又說了幾句,頗為惋惜道:「今天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待會兒吃飯時,給他打個視頻電話去,臨近年關還這麼忙,也不知道多多注意身體。」
宋知歡手一頓,想起打那晚在北城見過辛韞後,兩人雖然交換了聯繫方式,卻從沒聯繫過。
沈義華和舒蕾聊著天,把話題轉移到宋知歡身上。
「乖囡,你和懷洲打算什麼時候去把證領了?」沈義華問她。
宋知歡咽下藍莓,回答:「我…我不知道,奶奶,這事兒你問梁懷洲。」
難得見她害羞的樣兒。
舒蕾拉過她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笑道:「不管什麼時候去領證,等你和懷洲都有空了,和我一起去拜祭下慧音,說起來——」
舒蕾瞧著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這幾年不見,宋知歡與宋慧音卻是越發像了。
她還記得宋慧音病重那年,和她通訊,待她死了後,如果有機會,讓她多多照拂下宋知遇兄妹倆。
卻沒想著自個兒子多年後直接把人給拐回來當了媳婦兒。
見舒蕾話說了一半兒停了,宋知歡疑惑的看著她,「乾媽,你說什麼?」
舒蕾回了神,看著她,「我是想起你媽當年叮囑我多多照顧你們兄妹倆,哪想你直接被梁懷洲給拐了回來。」
宋知歡笑了笑,沒說話。
舒蕾繼續道:「這下好了,乾媽得照顧你一輩子了。」
「那乾媽可不許嫌棄我——」宋知歡挽著舒蕾手臂撒嬌,一如年少時。
舒蕾笑:「我可不會嫌棄你。」
「奶奶呢?」宋知歡轉頭看向一邊兒的沈義華。
沈義華拿她沒轍,笑道:「奶奶可不就是最疼你的?」
宋知歡唇微動,正要接話。
——「她本來就是沒良心的」
她抬頭,瞧見梁懷洲和梁禹父子倆一前一後下來。
說實話,饒是宋知歡在梁家這麼些年,也很少見梁禹,但這位乾爸是真的疼愛她。
逢年過節,她收的最大的紅包或是昂貴的禮物都是梁禹送的。
十四歲那年生日,梁禹送她的禮物就是一座以她名字命名的遊樂園。
「可比你好多了。」她白了一眼梁懷洲,起身,乖巧的叫了一聲梁禹,「乾爸…」
梁禹與梁懷洲眉眼生得較像,但五官更加隨和儒雅,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一副溫儒有禮的成功人士的樣兒。
梁禹看著她,點頭微笑:「歡歡,該改口了。」
「……」
宋知歡語塞,耳垂紅了紅。過了半晌,嗯一聲。
「來來——吃飯了。」沈義華看出宋知歡的羞澀,出聲打圓場,「梁禹,你給阿韞打個視頻打電話,咱們一家人也象徵性的聚聚過個年。」
梁禹應下,「好。」
-
年夜飯吃完,舒蕾留了宋知歡和梁懷洲在錦瀾灣。
沈義華擔憂傭人照顧不好她年前才買的那隻名叫「旺仔」的紫藍金剛鸚鵡,拒絕了舒蕾的再三挽留,從錦瀾灣坐車離開。
送走沈義華,梁懷洲要攬著宋知歡回房。
梁禹叫住他們:「歡歡,懷洲,等會兒。」
宋知歡與梁懷洲對視一眼,從梁懷洲懷裡離開,看著梁禹:「乾爸,怎麼了?」
「我有事兒和歡歡聊聊,另外——懷洲,你把南城那個項目資料發到我郵箱裡。」梁禹道。
梁懷洲頷首,轉身上樓。
「來——歡歡,坐。」梁禹指了指壁爐旁的花藤背椅,讓宋知歡坐下。
宋知歡如言落座,笑了笑,看著梁禹:「乾爸,你把梁懷洲支走,是有什麼不好當著他說的話,要和我說嗎?」
梁禹深看她一眼,像是要從宋知歡笑顏盈盈的眉眼裡懷念一個人。笑了聲,「你和你媽一樣冰雪聰明,是,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宋知歡笑。
梁禹舒了一口氣,看著宋知歡,神色肅了三分:「歡歡,在你心裡,懷洲是個怎樣的人?」
「他?」宋知歡有點兒走神。
梁懷洲出身頂級豪門梁家,母家又是桃李滿天下的舒家,就這樣的家世背景,養成了他目比天高的性子。
年少的梁懷洲是圈內出了名的放蕩不羈的二世祖,圈裡人都說,梁家未來不交給辛韞,交給他,一百多年的輝煌怕是要葬送他在手裡。
可一別六年後,梁懷洲變得成熟,在浮沉的商海里,遊刃有餘。坊間無人見他,不稱一聲「小梁總」,不贊他一聲是浪子回頭的典範。
宋知歡彎了彎唇:「他很好。」
「你這丫頭,是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呢。」梁禹打趣她。
「……」
宋知歡臉紅了紅,映襯著壁爐的燭火,更顯嬌俏。
梁禹望著落地窗外下起的小雪,半眯眸子,緩緩道:「其實懷洲他不算頂個聰明的孩子,年少時他叛逆亂來,我也知道這孩子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宋知歡專心聽著梁禹的話。
「後來,你出國了。大多數原因是因為陳盛和和你知遇爭權的事兒,我倒是頭一回瞧見這小子另一面,他問我——『爸,我該怎麼去保護一個我想要保護的人』…我告訴他,得自個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
宋知歡指尖蜷了蜷,咬緊了唇角,看著梁禹。
梁禹也在看她:「歡歡,懷洲他——為了給你一個未來,他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