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寒冬就過去了, 春草三月,陸嘉音開學後變得更忙碌,日子回到了白天上課晚上兼職的節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過了冬天, 中湖別墅區的景色更好,光禿禿的樹枝長出嫩芽,好像一切都生機勃勃。
但Dawn就是在這樣生機勃勃的春天裡,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寒流。
顧亦估計得沒錯, 姜致群不是一個會善罷甘休的人。
在玩弄人心上, 姜致群甚至可以說是個翹楚。
最早露出端倪的是微博上突然鋪天蓋地瘋傳起來的顧亦的照片,幕後黑手用最快速的方式把顧亦和Dawn推到了大眾面前。
顏值出眾本來就非常容易吸引眼球,但背後的推手在用顧亦賺足了眼球後,迅速推出顧亦的工作室成就, 把整個Dawn的得獎經歷大大小小扒了一遍。
網上關於顧亦的消息驟然增多, 大多是些「明明能靠顏值偏要靠才華」、「盛世美顏居然是世界冠軍」之類的言論。
Dawn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跟著火了一把,甚至聯繫Dawn約設計的公司都多了起來。
配合著轉暖的氣溫, 讓人驚喜地以為這一切是在走運。
猴子興奮地在工作室里蹦來蹦去:「感謝我爸爸的顏值,沒想到咱們Dawn火出圈居然是靠老闆的臉。」
叢源也非常高興,記錄著約設計的各家公司聯繫方式, 和叢梓一起笑眯眯地盤算著到底能賺多少錢。
那天正是周末下午, 工作室浸在陽光里, 大家都興高采烈,只有坐在沙發上的顧亦和陸嘉音, 像是照鏡子一樣同步地輕輕蹙了下眉。
顧亦的食指指尖敲在沙發扶手上,淡淡開口:「所有設計都推掉, 不要接。」
「為啥啊亦哥?有錢咱不賺……那不是傻子嗎?」米老頭撓著後腦勺問。
「這個錢真要去賺,才是傻。」顧亦嘴角勾著一抹嘲諷。
眾人十分不解,但Dawn的成員有個共識:
遇見大事兒聽顧亦的准沒錯。
吹捧顧亦顏值和吹捧Dawn設計的言論大概持續了三天, 第四天早晨起來,猴子睡眼朦朧地打開手機,先是一愣,隨即狠狠地罵了一句:「操!」
網上像換了個世紀,對Dawn的評論突然就變了。
有人放出Dawn在去年年底的國際珠寶設計大賽後的視頻,全體成員不顧採訪迅速離場,「Dawn恃才傲物」、「Dawn太過狂妄」等言論層出不窮。
「會不會是有什麼急事?」
「急事?家裡死人了採訪都不行了?」
「樓上吃屎了?嘴那麼臭。」
「呵,你們這些幫忙說話的還不是因為人家長得帥?」
……
有人幫Dawn解釋就有人去嘲諷。
兩邊人馬越吵越凶,反而增大了話題本身的熱度。
猴子、叢源和叢梓急得抓耳撓腮,想要發消息去網上澄清。
但都被顧亦攔下來了,他的語氣波瀾不驚,甚至帶著笑:「猜猜看,你們回應之後,網上又會怎麼說?」
是了,這件事背後有鬼。
如果他們回應一次,背後的人出後招時他們就必須繼續回應。
否則就會被當成心虛不敢說話。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管他。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很快就有人放出一張動圖在網上:
顧亦站在東雯珠寶大廈門口,一隻手舉著電話,一隻手拿著一沓合同放在嘴邊輕輕咬住,一撕,合同變成一堆廢紙,他把合同丟進垃圾桶里時嘴邊還掛著笑意。
換了往常,這就是很普通的顏值高的男人。
陽光下顧亦一臉桀驁地撕掉合同的樣子實在很帥,也許還能換來一堆女孩們的尖叫。
但Dawn和顧亦本人早被頂到風口浪尖。
這張動圖有了很多版本的曲解。
Dawn看不起國內的東雯珠寶公司,私自毀約,有意同國外公司合作。
「恃才傲物」演變成了「崇洋媚外」,網上罵聲一片,沒人再為Dawn說話。
網絡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只需要有心人的一點點風向和言論,就能把事情攪得翻天覆地。
你以為你看到的真相,其實只是有人想讓你這樣看到而已。
這些負面言論不能說一點影響沒有,Dawn的一個老客戶本來今年定製了一款高定項鍊,看了網上的言論後打了電話來要求退回定金。
老客戶言辭激烈,聲稱永遠不會再和Dawn合作。
電話是打到顧亦手機上的,他坐在工作室的一把皮椅里,手機拎在耳畔,沉默地聽完對面各種不屑以及貶低的言語。
最後,顧亦扯起嘴角笑了笑,像個沒感情的機器客服:「好的,祝您生活愉快。」
工作室里安靜的可怕,一屋子人誰都沒敢出聲音。
這單退款不是沒有損失的,需要的珠寶已經購買回來了,而且大部分設計都已經完成。
叢源忽地想到前陣子火起來時,顧亦拒絕了所有接單。
大概那時候,顧亦就知道接單只會帶來損失了吧。
被老顧客退單確實是一件沮喪的事情,就好像在風雨里,曾經同行的友伴亦然離去,令人失落。
陸嘉音是在晚上回到工作室才聽說這件事的。
她剛打開工作室的門,抬眼就看見了叢梓紅腫著的眼睛,陸嘉音一愣面對叢梓張開雙臂,叢梓哭著撲進陸嘉音懷裡,抽抽噎噎:「他們、他們憑什麼這麼說!他們憑什麼這麼說我們!」
那天晚上顧亦不在,出去辦事了,只有一屋子沉默的人,洗手間的窗台上甚至出現了一個插著菸頭的一次性紙杯,不知道是誰抽的。
陸嘉音第一次感受到顧亦的壓力。
如果顧亦在,會說什麼呢?
他一定有辦法讓大家重新振作起來吧?
顧亦好像一直都是強心劑一樣的存在。
不論是對她還是對Dawn。
顧亦出門時比較急,剛接了那個退訂單的電話就出來了,他這邊的事不能耽誤,但也因此沒來得及安慰Dawn的其他人,不知道陸嘉音回去後聽說這些事,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回工作室的路上,顧亦車子開得飛快,生怕一進門就看見大家喪成一鍋粥。
車子開進別墅區,一個甩尾停在工作室門前,他沒鎖車,急著刷了門卡邁進屋裡。
同他預想的不一樣,屋子裡瀰漫著一股麻辣的鮮香,一群人圍在餐桌前吃著麻辣小龍蝦和香辣膏蟹。
大衛正神秘兮兮地給大家講著鬼故事,叢梓慫成一團靠在陸嘉音懷裡。
只有陸嘉音一個人,繃直著背,看上去並沒有很放鬆,聽見門響時猛地偏過頭,看向顧亦。
對上顧亦的目光,陸嘉音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
她用口型對顧亦說:「我的顧老闆你總算回來了。」
顧亦那些安慰的腹稿突然就一個字都不想說了,是陸嘉音替他做好了這件事。
有那麼一瞬間,他卸下了做老闆的擔子,笑著沖陸嘉音張開雙臂,嘆著氣:「顧老闆也需要安慰。」
很難說不疲憊。
但他還扛得住。
陸嘉音走過去,抱住顧亦。
叢梓眼眶還帶著下午哭出來的紅腫,臉上卻是吃得歡暢的神情,她拎著一隻通紅的螃蟹:「亦哥,別難過,讓他們說去!不就是那個狗屁姜總搞破壞麼,我們挺得住。」
「就是,有些人就是閒的,網上冒泡時候說得一套一套的,真要是面對面指不定窩囊成什麼樣呢。」猴子塞了個龍蝦肉在嘴裡。
顧亦眉宇間的疲態散去,湊到陸嘉音耳邊,笑著說:「我們的大模特,你可越來越有老闆娘的范兒了,賢內助啊?」
工作日陸嘉音一般都在宿舍住,顧亦大概怕她亂擔心,每天都會打個電話跟她聊一會兒。
有時候是說工作室里的情況,有時候是浪著撩她幾句。
網上關於Dawn的言論還是烏煙瘴氣,好在大家都能心平氣和去面對。
尤其是顧亦,除了那天短暫的疲憊,他仍然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讓人覺得他自有辦法,其他人也就漸漸地放心了。
星期五晚上,陸嘉音在舊房子酒吧兼職。
調酒長匙攪動著按比例混合的咖啡利口酒和櫻桃利口酒,最後倒入奶油,她的指尖點著酒杯下沿推到客人面前:「您的皇家奶油,慢用。」
客人端著酒杯剛走,楚聿踱步過來:「聽說顧亦最近遇上麻煩了?」
「嗯。」陸嘉音點頭,眼裡滑過一點不明顯的擔憂。
生意場上摸爬的哪有傻子,楚聿一眼就看出陸嘉音的狀態,笑著拿過一瓶朗姆倒進酒杯里,又擠了半個檸檬,拿起來抿了一口才說:「他不是個衝動的人,敢這麼做肯定是有後招,你甭擔心他。」
陸嘉音其實隱約也能察覺到,顧亦不是在打沒有準備的仗,但她還是有那麼一點不放心,畢竟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姜致群又一直都擅於鼓動人心。
「有什麼能讓人快樂些的調酒嗎?」陸嘉音忽然問。
楚聿想了想,走進吧檯里抽出一支野莓金酒,又拿了一支甜杏白蘭地:「我在英國時候喝過一種調酒,用喜劇之王查理·卓別林的名字命名,非常香甜,可以教給你。」
陸嘉音跟著楚聿學了「查理·卓別林」,臨離店時拿了要用到的酒,讓楚聿在她工資里扣酒錢,說完就急著走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這款酒調給工作室的大家喝,哪怕能洗掉大家心裡千分之一的陰霾也是好的。
回到工作室時大家都沒在客廳,小會議室的百葉窗合著,但門是半敞開的。
陸嘉音剛走到客廳中央,聽見猴子吼了一聲:「顧亦!你別太自以為是!工作室不是你一個人的!」
拎著酒瓶的陸嘉音一僵,看向會議室。
下一秒顧亦略帶嘲諷的聲音從會議室里傳出來:「不是我的是你的?你說的就對了?要不要這個老闆你來做?」
「你太過分了!」
「啪」的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摔在了桌子上。
記錄本或者手機。
陸嘉音的眉心蹙起,心也跟著高高懸起。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還是因為她把工作室毀了嗎?
她把酒瓶放在桌子上,走到會議室門口,想要進去,又怕看見大家翻臉的樣子。
正猶豫著,猴子再次開口了:「叢源你說!到底是去棲湖還是去木林園區!野餐沒有水風景能算是好嗎!」
「這麼喜歡水乾脆就在小區里吃得了,我看小區人工湖裡那幾隻肥天鵝也挺好看。」顧亦語氣依然嘲諷。
叢源站出來打圓場:「那個,我覺得咱們還是先討論吃什麼吧,飯糰還是三明治?」
「就不能都做嗎!」叢梓喊了一聲。
站在門口的陸嘉音此刻面無表情,她推開門,抱臂站在門邊,終於看清會議室里的情景:
桌子上堆著一堆野餐食譜和野餐地點推薦的列印紙,幾個人也沒有想像中的劍拔弩張,一個個松松垮垮地倚在椅子裡。
當老闆的那位顧先生最不正經,手裡還拎著一根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陸嘉音:「……能告訴我,你們在爭論什麼麼?」
猴子跳起來指著顧亦控訴:「野餐!嘉音你說,野餐是不是要在水邊才有意思!」
顧亦淡淡開口,只吐出一個字:「呵。」
陸嘉音:「……」
一群,幼稚鬼!
作者有話要說: 嘉音:擔心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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