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洗完澡出來時, 陸嘉音正坐在酒店房間裡的小沙發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沙發旁邊立著一盞暖色的檯燈,光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陸嘉音身上。
她面前是琳琅的酒瓶和幾種不同型號的酒杯, 一沓A4紙印著與酒相關的資料,上麵攤開一本牛皮封面的筆記本,密密麻麻寫滿了筆記。
一看就是學霸。
但此刻這個學霸正握著一支銀色的調酒長匙,攪動酒杯里的粉紅色酒液, 大概是新學來的配方, 陸嘉音調到一半,目光又落到筆記上。
顧亦沒出聲,安靜地靠在浴室門邊,端詳著陸嘉音的神態。
她那雙眼生得漂亮, 眼角像帶著小鉤子, 此刻卻眸光溫柔,像窗外那輪未滿的嬋娟, 帶著尖尖的角卻溫柔地用皎潔的輕紗籠著夜幕下的人間。
讓人想要住進去。
最後兩勺紅石榴糖漿傾入酒杯,顧亦才笑著開口:「幾點了還練習呢,這麼刻苦?」
「調給你的, 」陸嘉音像是早就知道他站在那兒看她一樣, 波瀾不驚地抬眸, 對上顧亦的目光,「據說譯名叫『愛情』, 要不要嘗嘗?」
陸嘉音總是在調酒。
但她這一刻的溫柔,與在舊房子酒吧那種冷調的「您的某某酒, 慢用」不同,這是只有顧亦才能享受到的特別待遇。
顧亦當然知道這點,所以看向她時眸子深情得像靜靜流淌在酒店樓下的隅田川。
她端著酒杯的指尖被燈光染成暖色, 顧亦沒接那支酒杯,直接握著陸嘉音的手腕,輕輕抿了一口。
白蘭地混合著DOM甜酒的醇香、又帶著些水果的甜酸充斥在口腔里,口感很有層次。
陸嘉音問:「怎麼樣?像愛情嗎?」
顧亦用食指和中指把酒杯從陸嘉音指間托起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語氣淡淡:「感覺差點什麼。」
「嗯?」
陸嘉音下意識垂眸,去看桌邊本子上記著的筆記。
眼瞼才剛垂下,顧亦拄著桌子傾身,隔著一桌子的酒瓶托起她的下頜,吻了上去。
他攝著陸嘉音的唇含了含,又輾轉撬開,帶著酒香侵入。
吻畢,他才笑著評了一句:「令人迷醉。」
都不知道這人是在說酒,還是在說她的唇。
人都是會成長的,陸嘉音同顧亦在一起也有一陣子了,大概是近墨者黑,這種程度的撩.撥她只需要睜開迷離的眼睛,不慌不忙地把目光睇過去,問上一句「不繼續了嗎」就好。
顧亦也不是沒被反撩過。
大概是異國他鄉想念作祟,陸嘉音說得比平時更直白些。
她說:「今晚我想在上面。」
顧亦小腹一熱,乾脆繞過桌子把沙發上的人抱起來,也顧不上是不是碰掉了陸嘉音那一沓資料和筆記本,直接抱著人往床上去。
酒店的床沒有工作室那麼軟,床笠穩穩地罩在床墊上,倒是不用擔心床單被揉成一團抹布。
唯一的褶皺,是陸嘉音的手緊緊抓著的痕跡。
愛到深處,往往一觸即發。
一杯酒的味道哪夠訴說深情,肌膚相親才足以慰思念。
……
顧亦抱著陸嘉音重新洗了個澡,酒店裡的沐浴露是梨子味的,清清爽爽。
再回到床上,兩人靠在床頭聊著一些無關痛癢話題,陸嘉音卻突然覺得酒店這間房也沒有那麼寂寥,窗外那些燈牌看著也算順眼,不比巴黎那個跨年夜差。
挺好的一個夜晚,陸嘉音的手機又響起來。
顧亦「嘖」了一聲,隨口調侃:「我一當老闆的都沒有你忙。」
突然想起現在的時間,這人又咬了咬牙:「又是楚聿那個神經病?他又去美國了?」
正常人誰會總在深夜打電話來,也不怪顧亦覺得是楚聿。
但陸嘉音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眸色淡淡,說了一句:「是韓露。」
這個名字顧亦只聽過一次,但並不陌生。
陸嘉音那次回上谷市時是他送她去的火車站,路上她提起過韓露這個名字,神情很淡漠,顧亦印象很深。
尤其是後來,他知道了這位母親在陸嘉音成長過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陸嘉音接起電話,沒開口。
電話那邊傳來韓露的哭聲,哭得斷斷續續,連聲音都摻雜了沙啞和鼻音:
「嘉音,那人是個王八蛋,他打掉了我的孩子,他還有妻子,他根本就不會娶我,都是騙我的,全都是騙我的,為什麼我遇到的男人都是這樣的騙子,老天爺不公平!不公平!「
韓露哭訴時的聲音沒有吵架時尖銳,夾著個別髒字,聽上去卻也楚楚可憐。
陸嘉音握著手機,想起她那張妖艷的臉,哭起來大概像細雨洗紅芍,風情萬種。
如果陸嘉音是男人,她大概也會想要把這樣的女人攬進懷裡,忽略韓露的貪財自私和愚蠢無知,只為了她這一刻的美。
但她不是,她是韓露的孩子。
或者直接些說,她是韓露盤算中的未來提款機。
韓露的哭聲染得這個美麗的夜都有些煩人,陸嘉音適時打斷她:「你要什麼。」
「嘉音,我需要錢,你有沒有錢。」
陸嘉音腦子裡飛快地算了算存款,除去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開銷,她垂著眸子把目光落在自己腿上,顧亦的手輕輕搭在那兒,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她說:「我只有7萬,轉你銀行卡。」
電話那邊的哭聲停了,韓露問:「只有7萬嗎?」
7萬是不多,只夠韓露買兩個包包。
陸嘉音沒回答她,只說:「不要再打來了。」
陸嘉音沒有叫韓露媽媽。
就像韓露沒有虛情假意地問陸嘉音過得好不好。
因為彼此都知道,這是最後的一次聯繫了,本來去年的那次恩斷義絕還算體面。
韓露不肯,在最後的體面和7萬塊之間,她選擇了錢。
掛斷電話,陸嘉音把錢轉過去,然後拉黑了韓露的電話號碼。
做完這些,陸嘉音才轉頭去看顧亦。
其實是有些尷尬的,陸嘉音不是一個擅於掩飾的人,她剛才聽著電話里的韓露如泣如訴地講「為什麼我遇到的男人都是騙子」時,臉上大概明明白白地寫著「因為你天真又愚蠢」吧。
可能沒有男人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友是這樣冷漠的人。
但顧亦永遠讓人安心。
對上她的目光時,這人居然笑得同平時一樣不正經,還開了個玩笑:「我們老闆娘也太艱苦了,手機也不換換,一點秘密都沒有,捂著耳朵都能聽見。」
「手機貴,我沒錢。」
「嘖,猴子前天刮掉我車子一片漆,補漆的錢都夠換十個八個手機的,」顧亦抬手捏了捏陸嘉音的臉頰,把人攬進懷裡,「一個個的都那麼敗家,憑什麼讓我的老闆娘這麼節儉,明兒帶你挑手機去,咱倆換個情侶款。」
陸嘉音眸子裡終於染上笑意:「恐怕會變成工作室的團款。」
Dawn的其他人不但是顧亦口中的敗家子,最近隱約還有種電燈泡的趨勢。
他給陸嘉音買個什麼特別點的小東西,哪怕是一瓶進口飲料,這群人看見了都要嚷嚷著買一樣的,情侶款永遠會變成團款。
電燈泡就算了。
五個電燈泡同時發光發熱,怪叫顧亦頭疼的。
但陸嘉音好像很享受這種熱鬧。
顧亦佯怒地立了個flag:「不可能,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大概是運動讓人飢餓,顧亦在夜裡點了一大份拉麵來吃,濃郁的豬骨飄散出鮮香,他把陸嘉音抱在腿上,坐在沙發前一起吃。
物質豐足的年代,要這樣頭挨著頭共享一碗麵的機會不多,反而給人一種特別的溫馨感。
氣氛漸漸恢復到韓露打來電話前,陸嘉音喝下一小口顧亦餵到她嘴邊的骨湯,眉宇間最後的淡漠也消散了。
好像忽然能理解他為什麼要在深夜點來這碗拉麵。
這個男人永遠有辦法不動聲色地撫平生活里堆疊起來的小褶皺。
陸嘉音背靠著顧亦,輕聲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血。」
「不會。」
顧亦語氣堅定。
她回眸去看他,還以為顧老闆好說多正經的話,他卻開了個小黃腔。
顧亦的指尖拂過她的鼻尖、唇和下頜,沿著秀頎的脖頸一路向下,壓低聲音靠在陸嘉音耳邊:「你裡面有多暖,我是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今天想更兩章的,但早晨坐了個6點的航班,3點起床太傷了,腦子有點懵,怕寫不好。
(看見留言啦,好開心,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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