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亦做的那枚玫瑰心臟, 陸嘉音始終帶著些不知名的情感。Google搜索
就像工作室那張為她鑲了粉鑽玫瑰的椅子,明知道鑽石硬度高還要鋪一個坐墊保護一樣。
每次去展館現場,陸嘉音都要去最後一個展廳看看。
也是在這枚玫瑰心臟的玻璃展櫃前, 陸嘉音遇到一位特別的參觀者。
一個穿高中校服梳著馬尾辮的女孩,站在陸嘉音投稿的那份文案前。
她看上去很安靜也很平靜,只有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攥著校服袖口,出賣了她的心事。
如果是14歲那年的陸嘉音站在這裡, 大概也會是相同的神情。
陸嘉音走過去, 在不遠不近的位置與她站在一起。
那個女孩像是沒意料到身旁忽然出現了人,目光略顯空曠地盯著文案喃喃自語:「考上了喜歡的大學,遇到了自己很愛很愛的人,也找到了自己喜歡的職業方向。」
她停頓片刻, 搖頭, 「騙人的吧,誰能從這樣的經歷里走出來呢……」
說到「這樣的經歷」幾個字時, 她身後的手攥得更緊,指節泛白,手背繃起一點青色的血管。
「是真的。」
陸嘉音突然開口, 聲音冷清。
女孩惶然抬頭, 卻對上一張美麗又溫柔的笑臉。
Dawn的成員若是看見陸嘉音這樣笑, 可能會詫異,她笑起來的樣子居然同顧亦有些神似。
大概是沒想到那聲音的主人會是這麼漂亮的姐姐, 女孩愣了愣,下意識反駁語氣尖銳:「你怎麼知道是真的?」
你有沒經歷過, 你怎麼知道是真的,不可能走出來的,絕對不可能走出來的。
陸嘉音笑著伸出手, 比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壓低聲音:「因為這個故事裡的主人公,是我。」
女孩怔了好半天,突然紅了一下眼眶:「那你......你現在幸福嗎?」
「很幸福。」
「那些發生的事情真的都能過去嗎?」
「能。」
「我……我也能嗎?」
「只要你想。」
有些事情不用說出口,兩個經歷過相似患難的人,只需要對視一眼,就能看到彼此心裡的傷。
只不過女孩的傷口還未結痂,陸嘉音的傷口已經痊癒。
女孩的眼角泛著淚光,但倔強地不肯任眼淚滑落:「我也想像你一樣。」
「手伸出來。」陸嘉音忽然說。
女孩不明所以,怔怔地把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手心裡有一片被自己掐得通紅的指甲痕。
陸嘉音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綠色的創可貼,輕輕貼在她那排甲痕上,說:「祝你走出黑暗,或早或晚,總有一天你可以的。」
一直到女孩離去,顧亦才晃到陸嘉音身邊。
他兩隻手插在兜里,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吊兒郎當,輕扯嘴角:「用在我這兒學的方法撩姑娘呢?」
這類的貧嘴陸嘉音一般都是不理的,只會淡淡瞥他一眼。
不過今天這一眼瞥過去沒什麼眼風,因為這方法還真是跟顧亦學的。
像是他傳遞過來的溫暖,又被她傳遞出去。
因為你,我變成了溫暖的人。
7月初,D大開始放暑假。
陸嘉音應下了楚聿說去日本進修調酒的提議,課程時間是一個月。
臨出發前一天,楚聿來到Dawn的工作室,用一箱頂級香檳收買了猴子他們的心。
顧亦和陸嘉音逛完商場回來,就看見一群人坐在餐桌旁。
楚聿端著個香檳杯正在給他們講香檳酒:「……看著香檳氣泡慢慢從杯子裡升起來的過程是一種享受,比起葡萄酒,我個人其實更偏愛香檳,口感清爽又有些蜜餞的香味……」
然後顧亦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底下這群連百事可樂和可口可樂都分不清的、味覺遲鈍的傢伙,一個個重重點頭,煞有架勢地應和:「沒錯!」
顧亦把購物袋往沙發上一丟,語氣非常不客氣:「你來幹什麼?」
楚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狀似體貼:「畢竟你最近那麼忙,我來問問音音,需不需要我送她去日本。」
顧亦:「呵。」
只需要你滾。
Dawn這邊確實是不方便離開太久,顧亦本來想送她到日本,呆一天再回來,但陸嘉音表示自己可以。
而且她想,一個月真的不算久,忙著忙著就過去了。
兩人出發那天清晨,遲遲走不出工作室。
一群人來來回回叮囑陸嘉音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叢梓還抹了兩滴眼淚說捨不得她。
顧亦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打斷這群婆婆媽媽的人,不耐煩地揮揮手:「隨時都能去看她,又不是很遠,早晨走中午就到了,墨跡什麼。」
說別人的時候挺來勁的,去機場的路上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真到了機場,顧亦拉著陸嘉音的手忽然變得緊了。
在窗口換過機票,進安檢前,顧亦緊擁著陸嘉音吻了吻她的額頭,開始了他的叮囑環節:
「到那邊如果有水土不服就去醫院,別拖著。」
「他們英文發音會有些不同,聽不習慣就用手機錄音。」
「那邊喜歡吃生雞蛋生魚片什麼的,吃不慣就避開。」
「聽完課別總在酒店憋著,出去走走,你那酒店樓下景色還不錯。」
「在日本可能會趕上煙花會,有時間可以去看看,挺美的。」
……
顧老闆大概忘了一個小時前自己是怎麼不耐煩地嫌棄別人墨跡的,一條一條囑咐下去。
最後看了眼時間,才把人拉到柱子後面,深深吻了一下,目送陸嘉音獨自推著行李箱去安檢。
陸嘉音過了安檢,回頭看時顧亦還在。
她淡笑著揮揮手,沒走出兩步,手機震動。
是顧亦的電話。
兩人隔著安檢護欄和清晨機場不算密集的人群,陸嘉音接起電話,聽見顧亦說:「等會兒。」
「嗯?」
「再多看你兩眼。」
陸嘉音舉著電話笑起來,乾脆大大方方坐在行李箱上:「看吧。」
「過幾天忙完了我去看你。」
「好。」
日本這邊課程是很有名的一位調酒界前輩開的,很多各地的調酒師都慕名而來。
調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稍微改變一下基酒的種類,哪怕是加冰方式或者搖動調酒壺力度的變化,得到的口感都會不一樣。
這位調酒前輩講得很細緻,不同酒的歷史,不同的調酒杯的試用,還有很多寶貴的配方。
哪怕是課下,自各個國家的調酒師們也都在交流當地的調酒文化。
陸嘉音同顧亦聯繫的時間只有晚上回酒店後,好在日本和國內的時差只差一個小時。
陸嘉音到日本後的第5天,那天老前輩講到他最愛的朗姆系列調酒,興致大發,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結束講座。
顧亦說得對,日本這邊的英文發音確實有些不太一樣,尤其是老前輩說到興奮時還會無縫銜接日語。
陸嘉音不得不全程錄音,錄得時間久了,手機電量耗盡,自動關機。
講座結束後一個幾個調酒師一同往出走,順便聊到了朗姆酒里最盛行的雞尾酒——代基里。
「聽說東京全日空大酒店的代基里很棒,要不要去嘗嘗?老師剛才推薦的配方里還有哪家?」
「還有皇家酒店,兩家店的配方不一樣,不然都嘗一下吧!」
來自法國的調酒師和兩位日本調酒師交流後,轉頭用英文問陸嘉音:「Are you with us?」
陸嘉音看了眼自己已經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笑著搖頭:「Not today。」
回到酒店後陸嘉音把手機充好電,房間是來日本之前顧亦幫她定好的,落地窗外是乾淨的街道和河流。
明亮的燈牌上印著比劃簡單的平假名,偶爾冒出幾個眼熟的繁體字。
這樣的大片玻璃窗讓陸嘉音想起在巴黎的那個跨年夜,她和顧亦坐在床邊聊天看煙火。
也讓人想到工作室一樓總是浸著陽光的客廳。
相比之下,這個夜就有些寥寥蕭蕭。
陸嘉音考上大學時,坐上火車離開家只覺得有種解脫。
她還以為鄉愁這種情緒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沒想到這個晚上她居然格外想念顧亦溫暖的懷抱和工作室的歡聲笑語。
手機電量充到百分之八十時還是安安靜靜的,顧亦平時早該發來信息或者打來電話,今天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直到電量充滿,陸嘉音拔掉充電器,想了想,點著顧亦的名字撥出電話去。
響了兩聲,顧亦接起來,罕見地沒先開口調侃些什麼。
總覺得今天他有點反常。
陸嘉音看著窗外的霓虹,叫了他一聲:「顧亦。」
顧亦過了幾秒才開口,聲音裡帶著笑也帶著喘:「怎麼聽你這語氣,好像很想我啊?」
「嗯,很想你。」
陸嘉音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也不想掛斷電話。
「想我好辦啊,」顧亦笑得很愉快,「把房門打開就行了。」
陸嘉音愣了兩秒,幾乎是跑著穿過了寬敞的房間。
拉開房門,顧亦正舉著電話站在門前。
這人連個行李箱都沒拿,眉宇間都是沾染著笑意的溫柔,他的眸子亮得像工作室里那盒放在黑色絲絨布上的碎鑽。
這家酒店裡瀰漫著清淡的薰衣草檀香,本來是很安神的味道,陸嘉音卻在顧亦出現在這個空間後,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顧亦勾著嘴角,張開雙臂:「來吧,擁抱你思念至極的愛人。」
陸嘉音幾乎沒有猶豫,走過去把頭埋在他懷裡。
顧亦攬著她的腰,得逞地大笑,像個頑劣的少年:「聞到了嗎,急著來見我們的老闆娘,跑了六層樓梯的汗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一下,大概還有5、6天吧,《玫瑰》就要完結啦!
那啥...弱弱地問一句,你們還在嗎?我為什麼感jio評論區的寶貝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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