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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孟家要替她認個妹妹

2024-08-29 12:25:53 作者: 燕麥燒酒
  那姑娘的臉落入孟昭歌的眼中,她確定自己沒見過她。

  這是誰?

  下一刻,那姑娘溫婉地頷首,向她微笑:「昭歌姐姐,是我呀,我是如願。」

  孟昭歌腦中忽而出現一個瘦削的小身影。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在洛溪的二叔與二叔母,帶著他們的孩子來柴安探望她爹娘。

  孟家二房從商,在洛溪當地是有名的大戶人家,夫妻二人感情極好,總共生養了五個孩子。

  其中四個,綾羅錦衣,一看便知被嬌生慣養著長大。唯獨最小的那個面黃肌瘦,衣衫樸素。

  而最小的那個,就是妾室所生的孟如願。

  或許連妾室也不算,因為孟如願娘是個奴婢,起了攀附的心思,爬上老爺的床,沒等拿到名分呢,生產時就血崩而死了。

  二房夫妻因為這奴婢,夫妻不和,都很慶幸她死了。

  但孟如願卻到底是孟家骨血,沒辦法扔。

  小女孩被他們養成了個不是奴才,勝似奴才的樣子。

  那時孟昭歌覺得自己和她同病相憐,故而多加照拂。

  二房走時,如願抱著她,哭了好久。

  一晃已經過去十年,孟昭歌恍惚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有些不敢認。

  「你竟是如願。」

  孟如願眼圈通紅,含淚點點頭:「我是如願,昭歌姐姐,這些年…我一直都記掛著你。」

  兩人時隔多年相見,孟昭歌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孟夫人特意換了位置,讓孟如願坐在她身邊。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想來找昭歌姐姐,今年攢了些銀子,才敢從家裡出來的。」她說。

  孟昭歌蹙眉:「你一個人來的?這太危險了。」

  「我知道,只是,又有誰願意陪著我呢?我家中的情況,姐姐你也知道。還好大伯和大伯母願意收留我。」孟如願嘆氣。

  又目露喜色,道:「剛來時,聽聞了姐姐如今在柴安的盛名,我很為姐姐高興。」

  孟昭歌微笑:「大家都是誇大了說的。」

  兩人說了會兒話,孟慶雲的眼神時不時就要掃她們一眼。

  孟昭歌不由得想:孟家又想做什麼?

  孟家怎麼會那麼好心收留如願呢,十年前他們就不願意留下如願。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孟家的目的。

  席間正熱鬧時,孟慶雲起身,忽地感慨萬千地抬高了聲音:「今日內人生辰,多謝諸位賞臉赴宴。也趁著今日,我們夫妻打算宣布一件事。」

  說著,孟夫人也起了身,溫婉地笑著:「勞煩諸位見證,我們打算,將二房的如願,認作女兒。」

  話音落下,四下譁然。

  這孟家二房,他們有所耳聞,在洛溪經商,雖說身份是低了點,但商人有錢啊。

  這有錢人,怎麼還把女兒過繼給親哥哥家了?

  再說了,一般堂兄弟間過繼,只存在於另一方無後的情況,這孟家兩房分明都有子女啊。

  而孟昭歌捏緊了筷子,冷靜地繼續聽著他們的話。

  「如願,快給你的這些長輩們行禮。」孟慶雲招呼著。

  孟如願便站了起來,對著眾人福了福身子:「如願,見過各位大人與夫人。」

  又朝著孟氏夫婦溫順道:「爹,娘。」

  孟慶雲當即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從此,我便又有一個女兒了。」

  孟夫人亦含笑:「再見過你大哥。」

  「見過大哥。」

  「自家兄妹間,不必如此客氣。」孟歲安道。

  孟夫人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孟昭歌:「如願,來見過你姐姐,從此,昭歌就是你親姐姐了。」

  孟如願憧憬地望著孟昭歌,壓不住嘴角的笑。

  「見過姐……」

  「這個姐姐,我沒辦法當。」

  一句話未落下,孟昭歌冷冰冰地打斷了她。

  孟如願愣了下。

  孟慶雲壓著眉眼,不悅道:「昭歌,你別胡鬧。如願她在洛溪過得不容易,讓她留在我們家中又有什麼問題?」


  「我胡鬧?」

  孟昭歌倏地冷笑了一聲,字字珠璣道:「過繼如願這事,你們可有問過我一句?你們自己定了此事,便在娘生辰宴這日,趕鴨子上架讓我認下,這對我公平嗎?」

  「你們,又把我當成一家人了嗎?」

  直截了當地質問。話音一落,元驚烈就做好了保護孟昭歌的準備。

  孟夫人臉色難看:「昭歌,這是我們的疏漏,但如願是無辜的。」

  「娘不必扯到如願身上。」孟昭歌說道:「我針對的,從來不是如願。」

  孟夫人一驚:「那你是……」

  孟昭歌說:「我是針對爹娘,就在方才,你們宣布要認如願為女兒,說她在洛溪過得不容易時,我只想到了我小時候的遭遇。」

  說著,她沉了口氣:「因為,我小時候一樣過得不容易。那時,爹娘為何不曾垂憐於我呢?」

  「別再說了!」孟歲安忍不住輕斥她。

  「你出去看看那些乞丐,去看看那些平民百姓過的日子,你一個大小姐,有什麼好委屈的?沒有爹娘,你是怎麼好好活到今日的?」

  席間一些人暗地裡覺得孟歲安的話沒錯。

  可能孟家是偏心,但到底也給了孟昭歌優渥的生活啊。

  如今,孟昭歌卻這樣拆台自己爹娘,實在有些過了。

  「她年輕,這些日子出了風頭,就飄了。」有貴婦低聲對同伴說著。

  另一女子也道:「是啊,孟將軍和夫人也就過繼個女兒罷了,多大點事。」

  孟昭歌孟歲安的聽罷,卻自嘲地笑了:「是嗎?」

  「如果——

  小時候就被丟在雪地中等死,被綁在柱子上鞭打,被日日餵下泥灰拌的水也叫活得好的話,我想請大哥也試試這樣的好日子。」

  孟歲安被噎住:「我……」

  「爹娘生我是為何,別人不知道,大哥你不知道?」孟昭歌繼續言辭犀利地說著。

  「他們就是為了找姐姐而已!姐姐回來後,爹娘更是不曾給我過半分關懷?我被姐姐放的毒蛇咬傷時,甚至都不敢告訴你們,只能自己去醫館!」

  眾人不禁驚詫不已,面面相覷。

  明明子女最為依賴父母,可荊王妃從前被蛇咬了,都不敢告訴父母。那平日裡,這孟家得是怎麼苛待排擠她的?

  眾人開始理解孟昭歌了。

  打小沒被爹娘心疼過,小時候當長姐的陪襯,姐姐死了,爹娘又要再過繼妹妹來。

  合著,自個兒爹娘心疼這個,心疼那個,就是不心疼她啊?

  這一席話,像一陣暴雨般砸中了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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