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何滬生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方平哈哈一笑。
他也站了起來，「伯父，如果我要抓你的話，還真有這個能力。你看，這是什麼？」
他取出那個通行證，遞給何滬生。
何滬生接過來一看。
他的嘴角就抽搐。
自己從上海回來也沒有幾天，方平居然變成了特高課的特派人員。
看來，他和南造大佐的關係還真的不一般。
他已經深得日本人的信任。
恐怕，他以後當上76號的負責人也是大有可能。
娜娜之前沒有把事情告訴他，也沒有做錯。
這傢伙為了往上爬，為了得到日本人的歡心，那是不擇手段。
看似人畜無害的年輕人，野心大得很哪！
何滬生嘆口氣，「要抓就抓吧，只要娜娜安全就行。」
「娜娜也不安全。」
方平一臉戲謔，「她並沒有去香港，對不對？」
何滬生一臉恐慌，「你不要詐我，她的確去了香港，千真萬確的事情。日本人再厲害，手還沒有那麼長。」
方平收回通行證，又坐了下來，「伯父，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我方平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話。娜娜現在就在城郊的荔枝古鎮，對不對？」
瞬間，何滬生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胡說，你怎麼可能知道。」
前幾日，是他親自開著車，送女兒去了古鎮，在一個極為可靠的朋友家裡待著。
難道，那個朋友出賣了娜娜？
但是，那不可能，因為那個朋友根本不知道娜娜變節的事情。
看到何滬生驚恐的表情，方平又笑了。
「伯父，我怎麼知道的，那是我的手段。我能夠得到日本人的信任，能夠得到這本通行證，那就說明了我的能力。好了，我不嚇唬你了。我也知道娜娜之所以沒有離開金陵，是因為她捨不得我，對不對？」
何滬生沒有吭聲。
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深不可測，根本不是自己想得那麼簡單，感覺自己完全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害怕多說多錯。
看到何滬生沒有吭聲，方平說道：「伯父，之前和你說的這些話，是因為娜娜沒有及時把變節的事告訴我，讓我生氣。畢竟，這些證據要是落在76號或者日本人手裡，我肯定要受牽連。」
「你什麼意思？」
何滬生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已經說了兩遍，如果落在76號或者日本人手裡，它不已經落在日本人手裡了嗎？你還說如果，有什麼意思？」
「哈哈！」
方平笑笑，「實話告訴你，陳恭樹被擊斃之後，這些證據並沒有落在日本人手裡，我在他死之前，已經把證據拿到手了。要是它們真的落在日本人手裡，南造雲子也不可能再信任我。」
何滬生瞪大了眼睛，「沒有落在日本人手裡？那你是如何得到的？」
「伯父，你坐下來，我慢慢給你說。」
何滬生將信將疑的坐下來。
現在，他真的分不清方平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方平慢慢說道：「伯父，日本人之所以能夠擊斃陳恭樹，是我提供的情報，是我帶著他們去圍剿的。這個通行證就是因為我的功勞，南造雲子獎勵我的。」
「啊？」
「雖然我當時離開了76號，但是，我之前已經安排我的眼線，就是那些青幫人員和黃包車車夫去尋找陳恭樹的下落。結果，在你和何麗娜離開上海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消息。為了查證消息，我冒著很大的風險潛入了陳恭樹的藏身之地，在他的地下室發現了娜娜變節的證據。當時，我真是吃驚不小。」
「要是這證據被日本人知道了，娜娜跑不掉，我也要受到懷疑。我就想著，你來上海，以及娜娜跟你回金陵，是不是就是跟她變節有關。剛好，你說她去了香港，我就知道，我的判斷沒有錯。」
「現在你明白，為什麼軍情局沒有曝光她，日本人也沒有曝光她吧？因為，陳恭樹死了，證據又在我手裡。日本人不知情，軍情局也不能空口說白話。」
「真、真的是這樣？」
何滬生激動起來。
「當然是真的。」
方平說道，「說來說去，我是對娜娜有真感情，所以，才挽救她。為了上位，我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對於我愛的人，我是不會去傷害她的。現在，這些證據交給你，你自己處理。」
「好，好，謝謝，謝謝！」
何滬生感動萬分，趕緊拿起茶几上的那些證據，把它們扔進辦公桌旁的鐵桶里，點了火，把它們給燒了。
看著燃起的火光，他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下，沒有人可以再拿捏自己和女兒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方平的功勞。
「小方，我真的是很感激你。自從知道娜娜被迫變節之後，我是吃不香，睡不著，就擔心東窗事發。現在，好了，沒事了，我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小方，你真是給我送了一份大禮啊！當初，娜娜不敢告訴你，也有她的苦衷，這可事關生死啊！希望你能理解。你也說得對，她沒有去香港，也是捨不得你。我逼她走，她都不走。她寧願躲在城外，免得去了香港，不容易回來。這樣，我現在就去把她接回來，讓你們好好聚聚。」
方平說道：「不急。其實說到送禮，那證據也算禮物，不過，還有一份禮物要給你。」
「還有禮物？」
這下，何滬生驚喜了，「還有什麼禮物？」
方平又打開公文包，從裡面取出一個帳本，「喏，這就是禮物。」
何滬生拿過去，就翻開來看。
看了幾頁，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這是從哪裡拿來的？」
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這玩意就是個重磅炸彈，要是曝光出來，絕對在金陵造成轟動。
這本帳本是以第一人稱的角度記錄的。
所以，何滬生並不知道帳本的主人是誰，但是隱隱猜到了。
畢竟，那傢伙在金陵也不是泛泛之輩。
之前，這傢伙託過關係，還和自己吃過一次飯，有意賄賂自己。
自己猶豫了一下，沒有做出回應，就沒了下文。
要不然，自己的名字也會出現在這帳本里。
想到這裡，何滬生又是一身冷汗。
此時，他的心情猶如坐過山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