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
薛漫躺在床上,面色潮紅,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仿佛調皮的蝴蝶停在上面不肯下去。
她的雙眼朦朧,手臂前伸,試圖抓到什麼,可是卻什麼也沒抓到。
周昕的目光一直放在薛漫身上,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讓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口唾沫。
橘紅色的燈光打在薛漫微紅的臉上,泛起暖暖的光澤,那是家的感覺,溫馨且富有安全感。
周昕的心也跟著顫動了起來。
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薛漫,第一次見面就不受控制地對她有了心動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薛漫的性格和他去世的大哥很像,總是能給他帶來他想要的安全感。
這也許不是愛,但他卻不想放手,只想沉淪,哪怕是用最卑鄙的手段,他也要得到。
在酒精的刺激下,周昕做出了他平時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門外,白瓊在抽菸,一根接著一根。
一片黑暗中,只有他的菸頭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白瓊煩了,他扔掉了手中的香菸,狠狠地用腳去碾壓,直到將香菸碾成粉末,動作還是沒有停下,仿佛這樣就能發泄出他全部的不滿。
他不是什麼聖人,更沒有那種成人之美的偉大胸襟,相反,他是個氣量極小,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小人。
他愛周昕,愛了他二十年,正因為如此,他才要這樣做。哪怕他現在心如刀絞,他也必須要忍耐。
天知道此時的他多想破門而入,將見鬼的薛漫從窗口下丟出去,去擁抱他最愛的人,但是……他不能。
他只能恪守自己一個身為朋友的本分。
不能越矩,只能去盡一切可能地滿足周昕的願望……
記得大哥說過,做人做事,一步都不能走錯,走錯了,就回不了頭了。
他現在就已經回不了頭了吧?
他不能忍受周昕心裡有別人丁點兒的印記,必須要全部抹去!
如何抹去?
唯有恨。
可是沒有愛,哪來的恨?
這是不可缺少的一個步驟。
白瓊長出一口氣,脫力似的癱倒在了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牆壁,目視著前方的電梯口。莫名地他開始期待起來,期待能突然出現一伙人,打亂他的計劃,將他從痛苦的深淵裡拯救出來。
「真佩服你,你倒是真能捨得。」
一旁站著的段啟明嗤笑出聲,「連爭取都不敢爭取,我倒不知道你白瓊什麼時候是這麼膽小的一個人了?」
白瓊用一種陰狠的目光盯著段啟明。
「咳咳……」段啟明輕咳一聲,「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果然,在白瓊威脅的眼神下,三秒過後段啟明立即收斂了臉上那種戲謔的神情。
「喂,說好了啊,等周昕玩完後,那女人就交給我帶走了。」
白瓊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當然沒問題,你可得看牢她,我可不想她再冒出來打攪周昕的生活。」
「那必須的!」段啟明笑笑,眼中的貪婪怎麼也藏不住,「我會把她關起來好好疼愛的!」
「疼愛誰?」
有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叮——!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其刺耳,有人來了。
白瓊一凜,募地站起身來,他背靠著牆壁,神情戒備。
「什麼人?」
黑暗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我的人,你們也敢動?」
下一刻破空聲炸響!
段啟明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沙包大小的拳頭直擊面門,段啟明一下子被揍懵了,躺地上半天沒緩過勁兒來,這還不算完,巨大的力量壓在他的肚子上,他連呼吸都很困難。
段啟明努力抬起頭,視線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一隻腳,黑亮的皮鞋在黑暗中反著光。
「你,你是什麼人?我可是段家的少爺,你這麼對我考慮過後果嗎!」
「段家?」
男人磁性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冷笑著,腳下力量猛地下壓,白瓊痛呼出聲,渾身冒起了冷汗,緊接著男人接下來的話完全將他打入了地獄。
「就是那個帝都里上個月險些破產的段家嗎?相信你爹應該,很滿意用你的一條命來換整個段家的安寧,不過……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說著,男人一腳將段啟明踹開,與此同時隨行而來的兩個保鏢已經撞開了房門,光亮透入走廊,段啟明和白瓊看到了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可怕的人。
硬朗的五官揪心似的擰在一起,琥珀色的眼眸中跳動著難以壓制的怒火,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燈光打在他身上,逐漸拉長的影子使他看上去是那麼的高不可攀,如同撒旦再臨。
突如其來的破門聲響起,周昕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條件反射地看向門外。
薄彥天帶著他的那兩個保鏢已經闖進來了。
「不、不要……滾開!」
雖然很想遵從本能,但尚存的理智還是讓薛漫做出將往她身上貼的周昕往外推。
此刻的薛漫整個人處在神志不清的狀態,她只感覺自己體內多了個滾燙的火爐,身體的水分都要被烤乾了,現在的舉動完全是本能作祟。
可是真的很難受……
薛漫很想遵從本能,但她又十分清楚面前的男人是周昕,是她討厭的人,腦子裡有兩個聲音一直在爭吵著,誰也不讓誰。
保鏢們都不由得吞咽了口唾沫。
助理樂傑更是眼神兒發直,喃喃道:「我去,這麼刺激啊!」
一旁的保鏢輕拍了下樂傑的後腦,示意他看向快要氣炸了的薄彥天,樂傑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話了。
「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
周昕的語氣很沖,進行到這麼關鍵的時刻,他怎麼可能讓人來打擾他?
不過,最前頭的那個高大男人怎麼看上去有些眼熟呢?似乎在哪裡見過的樣子……
薄彥天冷笑,他沒有回答周昕的問題,而是大步上前,伸手直接將周昕從床上拽了下來,抓著他的脖子,往牆上摔去。
周昕的頭破了,殷紅的鮮血划過面龐,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咳咳咳……你是、你是薄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