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司澄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拿著手機。閱讀
左放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有些沙啞，「你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啦。我現在在超市里買東西,你晚上想吃什麼？」
「吃你。」
「……什麼呀！」司澄嬌呼。身邊恰好有人推著購物車經過,她臉紅地停下來,面對著貨架假裝在挑選商品，「我在超市誒！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呀！」
司澄害羞，聲音壓得很低。
左放似乎看見了此時她臉上可愛的紅暈,電話里傳來一聲輕笑。
司澄惱了：「笑什麼笑！」
「我沒笑。」左放肅了肅語氣,沉聲道：「我吃什麼都可以，你快回來吧。」
「知道啦知道啦，粘人精！」司澄這樣說著,眼角笑意中的甜蜜卻多得快要溢出來了。
今天是司斐聲的生日,司澄特意打了電話問大衛司斐聲今天的行程，大衛說他排得滿滿當當,下午還得飛國外,恐怕是沒時間過生日了。
司澄聞言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本來是想和左放一起陪司斐聲一塊吃頓飯的，但不巧今天孟舟也約了左放複查,司澄自然是以左放的身體為重。
早上左放出門後,司澄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司斐聲一個驚喜。
她在家裡親手做了一個小蛋糕，趕在中午之前去了斐聲國際。
司斐聲彼時正開著會,唱著生日歌的司澄突然闖進會議室，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哥！生日快樂！」
望著笑顏明媚的司澄,主席位上的司斐聲怔愣了一會兒，隨即露出了淡淡柔和笑意。
讓大衛推掉了商務聚會，兄妹倆一起在斐聲國際附近吃了午餐,臨近兩點，司斐聲要去趕飛機了。
司澄威逼利誘地看著他吃完了一整塊蛋糕，才心滿意足地放他去機場。
等司斐聲走了，左放的電話也來了。
他那邊早就結束了，只是想著司澄要和司斐聲一起吃午餐，便沒有打擾他們。
回家一直等到下午，還不見司澄回來，左放才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
他沒說自己一直沒有吃東西，只告訴司澄「回家路上小心，快到家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車庫接你」。
司澄一一應下，掛了電話之後加快了逛超市的速度。
不為別的，只為剛才掛電話之前左放那一聲「我想你了」，她便心跳加速得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
-
超市離著公寓不遠，司澄買了點簡單的食材，晚餐準備做義大利面。
結完帳，司澄直接往車庫去。她低頭看著手裡的購物小票，總覺得自己好像買漏了什麼東西。
自動門一開，車庫的熱氣迎面而來。
頭髮被吹起擋住了眼睛，司澄抬手去撥弄髮絲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她。
「司澄？！」
熟悉的男聲滿是驚訝。
司澄回頭，愣住了。
竟然是周瑞。
他從一輛白色轎車上下來，正快步朝她的方向走來。
周瑞和以前一點也沒變樣子，乾淨利落的寸頭，臉上滿是陽光的微笑，以至於司澄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待走近些，司澄看見周瑞眼睛裡全是驚喜。
「真是你啊！」
司澄一時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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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之後，左放在家裡數著時間等了一個小時，估摸著她快到家了，他開始起身穿外套。
外套穿好了，司澄的電話還沒來。
左放看了眼時間，想打電話問問她到哪了，但又怕她正在開車，一時有些猶豫。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左放心裡對司澄的依賴突然開始成倍增加。
看不見她的時候會心慌，在一起的時候只想把她抱在懷裡，一下也不想放手。
今天明明只分開了半天，可他卻難熬得像是分開了半個世紀。
默默和黑屏的手機對視了五分鐘，左放還是決定到地庫去等。
他要見她，一刻也等不了。
剛剛出門，手機忽然響了。
是司澄。
左放接起電話的時候，語氣是掩不住的欣喜。
「司澄，你快到了嗎？我……」
「阿放，我在超市碰見周瑞了！周瑞誒！他說很久沒見你了，晚上想請我們一塊兒吃飯呢。」
左放有些茫然：「周瑞？」
「對呀。你現在在家嗎？我們過來接你呀。」
司澄一句「我們」成功讓他皺起了眉頭。
左放其實不太記得周瑞是誰，不過應該是個男的，因為他聽見電話那頭有道男聲在說「就去這裡吃吧」，接著司澄的聲音就離電話遠了一些「都行呀，你決定。」
左放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們從前認識嗎？為什麼司澄的聲音聽起來跟他是很熟稔的樣子，
「阿放，你在聽嗎？」
「在聽。」
「那我們現在來接你？」
儘管左放不太願意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飯，但他更不想掃了司澄的興致。
頓了頓，他說：「我自己過去吧。」
超市外的車庫。
拿著電話的司澄並不贊同左放的提議，「你一個人？還是我們過去……」
「不用了，你把地址給我。」左放說。
出院之後的左放還沒單獨出過門，今天去診所都是孟舟早上親自開車過來接的，司澄實在不太放心讓他一個人。
司澄看了眼身旁的周瑞，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換了一邊拿著，她低聲道：「可是阿放，你……」
左放懂她擔心，可他這次卻出人意料的堅持。
司澄的話還沒說完，他便溫柔地將她打斷：「司澄，相信我。」
他都這樣說了，司澄便拿他沒有辦法了。
「……好吧。」
-
周瑞選的餐廳離公寓不遠，離這個超市也就三四站的距離。
司澄估摸著時間，他們從這裡出發，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是和左放差不多時間到達的。
周瑞開著車在前面帶路，司澄的車跟在後面，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了餐廳樓下的地庫里。
兩個人上樓到了餐廳的時候，左放還沒到，周瑞便和司澄一道先去包間裡面等。
周瑞還和以前一樣，幽默開朗，還有點神經大條。
三兩句話司澄就被他逗得笑個不停。
從前上學的時候司澄沒發現，周瑞實際上還是個富二代。
雖然他家境不如左家和司家富的那麼誇張，但也不賴。
他畢業之後就進了家裡的公司，到現在也混成了部門經理。
說到這他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嘿嘿笑著對司澄說，這叫從底層干起。
當年左放在高二的時候突然退學，周瑞眼見著司澄丟了魂一樣混到高三，畢了業還來不及問問她出去留學還回不回來，司澄便拍馬似的跑沒了人影。
「唉，這麼多年都沒有你消息，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待在國外不回來了呢。」
司澄抿唇淺笑，「當時是有這個打算。」
如果不是因為左放，她可能真的會留在英國不回來了。
幾年不見，司澄變了不少。
更漂亮，也更開朗。尤其這樣低頭一笑的時候，竟還有幾分嫻靜溫婉的味道。
周瑞感嘆：「想當年我還真的以為你不會說話，每次跟你打電話的時候我都要罵自己兩遍不長記性，就怕惹了你傷心。你可真是把我瞞得好苦。」
司澄不好意思地笑：「當年也是事出有因。本來畢業那會兒我是要跟你坦白的，不過那會兒走得太急，就什麼都沒顧上了。你不會因為這個事怪我吧？」
「怎麼會。」周瑞給她一個「我都懂」的眼神，「害，那會兒大家不懂事，現在長大了我才知道每個人都有苦衷。」
司澄點頭：「確實。」
「對了，那你後來是怎麼找到阿放的？」周瑞又問。
司澄愣了愣：「後來……」這個後來說起來實在有些漫長和苦澀，今天是個高興的時刻，好像不太適合講這些不開心的。
司澄正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講，服務員突然敲門進來了。
「您好，給二位上一下茶水。」
添茶的時候，司澄稍微往後退了退。視線和面前的服務生錯開，餘光正好瞥見了門口那道身影。
司澄一喜，站起來喊：「阿放！」
服務生正給她加水，沒料到她突然起身的時候動了一下桌子，手上一抖，茶壺裡還冒著熱氣的水一下灑了出來。
「司澄小心！」
旁邊位置上的周瑞眼疾手快地將司澄往自己身邊一帶，潑出來的熱茶只沾濕了司澄的裙擺。
左放從門口進來的時候，恰巧看見司澄半倚在周瑞肩上，周瑞的手還拉著司澄的手腕。
眉心不自覺皺起。
服務生慌張地道著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周瑞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司澄，但手伸到一半，司澄便從他身邊跑開了。
「阿放！」
周瑞抬眼看見左放的時候愣了愣，隨即起身迎過去，「阿放！好久不見！」
周瑞本想和他擁抱一下的，可手臂還沒抬起來，他就從左放的眼神里隱隱看出了些涼涼的敵意。
愣住了。
司澄站在左放身邊，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望著他的眼睛裡星星點點全是歡喜，「阿放，你看周瑞，他是不是一點都沒變？」
左放腦海里對周瑞這張臉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似乎從前認識，但具體認識到什麼程度，他記不太清。
不過從剛才他和司澄的肢體接觸，決定了左放此時對他的表情頗為冷淡。
他伸出手，淡淡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