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老侯爺和三老爺都驚呆了。
老侯爺搖晃了兩下身子,勉強站穩了,定了定心神:「你,你確定?消息無誤?」
三老爺也緊張的看著傅山。
傅山點點頭,艱澀的道:「如今四爺已經出了宮,正在回府的路上——」
老侯爺是眼前一黑,搖搖欲墜。
傅山搶上兩步,將老侯爺給扶住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侯爺不敢相信。
扭頭又看到三老爺還傻愣著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愣在這裡作甚?不去打聽打聽老四到底犯了什麼事?」
三老爺這才如夢初醒,拔腿往外面跑,打聽消息去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侯府。
蘭氏初聞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傻了。
院子裡的人也都驚慌失措,六神無主起來。
要知道在消息傳回來之前,她們可都是意氣風發走路帶風的。
此刻一個個,都站在院子裡,竊竊私語,不時的看著上房的動靜。
路蓁蓁知道了消息後,匆匆趕來,第一時間就先喝令眾人,各司其職,不許交頭接耳,也不許出院子。
然後進了上房。
蘭氏渾渾噩噩的,看到路蓁蓁後,才回過神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一把握住了路蓁蓁的手:「蓁蓁,這個消息可是真的?這可怎麼辦?易哥兒現在怎麼樣了?」
「不行,我要回一趟娘家,打聽打聽情況!」
說著就要讓外頭備馬車。
路蓁蓁連忙拉住了:「太太,如今咱們可不能亂了陣腳!事情是真是假,如今還沒有定論!若是假的,豈不是讓人笑話?若是真的,這個時候去蘭家也不好。」
「真有事,蘭家那邊肯定會偷偷送消息過來的!您這樣大張旗鼓的回蘭家,豈不是昭告天下?就算又是,蘭家想幫,只怕都不好出手了!」
「且耐心等等!一來按照消息說的,四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等他回來,聽他親口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做區處也不遲。」
「二來,這個時候老侯爺和大哥他們應該也都知道消息了!都是侯府的人,四爺考上探花的時候,他們可沒少跟著沾光,現在四爺出了事,他們也該出一份力了。」
路蓁蓁冷靜的處理和分析,讓蘭氏慌亂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有了底氣。
緩了緩才開口:「你說的很是,我一時急糊塗了!這個時候咱們越是不能慌才是!」
兩人的心態都平穩了下來,伺候的丫頭婆子們,看著主子鎮定,也跟著鎮定了下來。
又有張顯家的和幾個大丫頭去呵斥了一番,很快,院子裡就恢復了平靜。
路蓁蓁又派人去門口打聽,看傅知易回來了沒有。
沒過多久,就聽到消息,說是傅知易已經回來了,神色還算平靜。
不過剛到家,就被老侯爺叫過去了。
還說傅知易讓帶話給她們婆媳倆,讓她們倆別著急。
聽得傅知易看著還好,蘭氏的心更安穩了些。
婆媳倆知道這個時候老侯爺叫傅知易過去也是問到底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事請,所以就算心急如焚,也只能忍著。
好在兩人作陪,互相說著話,這時間也好熬一些。
一直從中午等到了下半晌,老侯爺那邊還沒放人。
蘭氏本是無心吃飯的,被路蓁蓁勸著,兩人食不知味的隨便扒拉了兩筷子,也就讓人撤下去了。
正當蘭氏忍不住抱怨老侯爺,事情問完了,就不能先把人放回來,好歹也給她們通個氣吧?
不然讓人在這心裡熬煎?
就聽到外頭喧鬧,然後三老爺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端端正正進了上房,看到了路蓁蓁也不意外,這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兒媳婦過來打聽下情況是人之常情。
蘭氏雖然知道三老爺不靠譜,不過此刻他是個男人,可以在外頭行走,打聽消息,就比她們困在後院裡頭強。
忙問三老爺:「你可出去打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頭怎麼說?」
三老爺咬牙切齒:「這些小人,真是翻臉無情!前幾日易哥兒春風得意,得陛下看重,他們可都圍著我轉,趕都趕不走。」
「如今易哥兒遭了難,事情還沒定呢,一個個就避我如蛇蠍,看到我就跑!他娘的,見風使舵的也太快了!」
蘭氏不想聽三老爺抱怨,「那易哥兒到底犯了什麼事?」
三老爺出去了這半日,倒也不是白出去了,還是打聽了一點有用的消息回來了的:「聽說是易哥兒帶回家中的一份文檔上面,出了錯。」
路蓁蓁皺起眉頭來,這事不對!以傅知易的為人心性,先別說不會把朝廷的東西隨便帶回家的道理/
再者,以他的謹慎,怎麼可能會出錯?
這裡頭肯定有什麼別的情況?
只是,傅知易還沒回來,一切都只能是猜測。
老侯爺的院子裡,傅知易端正坐著,面沉如水:「我那篇文檔,因為要修改的地方多,所以才帶回府中。」
「前日才修訂完畢,我都仔細檢查過了,並無任何疏漏。昨日休沐,我就將其放在外書房,今日我帶著上朝,呈給陛下御覽,就發現了其中的錯處!」
老侯爺的眉頭緊鎖:「你這話的意思是,文檔被人惡意篡改過了?」
傅知易頷首。
「是誰?有懷疑對象沒有?確定是在府里被纂改的?」老侯爺的臉更黑了。
傅知易嗤笑一聲:「那文檔我帶回府後,除了昨日休沐,並未離身。若不是在府里被纂改,難不成還是我自己在半路自己纂改後,自己在陛下面前陷害自己?」
老侯爺不說話了,好半天咬牙:「查,徹查——」
傅山領命下去了。
屋裡一片沉默,好一會子,老侯爺才又開口:「陛下那邊的態度?」
傅知易過了好一回,才艱澀的道:「翰林修撰一職已經被免,最好的情況是反省過後,在六部中謀個主事的差,最差的情況,是外放——」
老侯爺眼前又一黑,這若是外放,就是做個窮鄉僻壤的縣令,若不是得皇帝親眼,基本仕途看不到太多的希望。
可傅知易現在的情況是惹惱了皇帝,仕途艱難,已經是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