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夕心中有千般疑惑,但她選擇相信喬山。
眼前朦朧的萬家星芒逐漸變得閃亮,令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直到感覺光芒褪去,才再次睜開了眼睛。
這是……
……
眼前的一切像是全息投影一般,而他們四人站在塔樓內,在欣賞著畫面。
一棟陌生的農家院落。
喬山講解道:「在草莓世界的1971年,裴之的外公接受邀請,去了德國,再也沒有回來。在之後的很多年裡,他在德國獲得了顯赫的地位,但是因為對裴之外婆的愧疚,誘發了他的精神疾病,經過科學家診斷,裴之也遺傳了這種精神疾病基因,這也是裴母從小不讓裴之學習數學的原因。」
「但其實,這種精神疾病,只是高智商人群對平行空間自己的一個高感知。」
「裴之祖父的精神病,其實是沉淪在了平行世界,進行了另一種選擇。」
隨著喬山的話音落下,農家小院裡走出一位戴眼鏡的男子,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的環境,瞬間熱淚盈眶。
有位婦女從房間裡追了出來:「你走了就別再回來!」
眼鏡男子愕然轉回身,看著忿怒的婦女,不等其繼續放狠話,上前一把將其抱住,轉了兩轉,開心道:
「我不去了!我哪也不去了!!!」
……
眼前的男子陌生中帶著熟悉感,不用聽喬山講解,裴之就認了出來,這是自己的外公。
他看向房屋窗戶,看到一個趴在窗口的小女孩。
那是他的母親。
在草莓世界,因為外公的不辭而別,裴母認為是數學帶走了裴之外公,這其實才是她不想讓裴之學習數學的根本原因。
而現在……
「哎呀!你把我放下,還有外人在呢!」婦女掙脫開眼鏡男子的懷抱,不好意思的看向門口,小聲道:
「那是來接你去參加學術會議的吧?要不你去吧,我不攔你了……」
眼睛男子這時似乎才看到喬山四人。
在林朝夕看來,他們四人站在塔樓內部,眼前是鏡花水月,但是在此時的裴之外公看來,卻是家門口來了四個人,並沒有察覺異常。
「幾位同志,你們是?」
記得當年去參加學術會議,也沒人來接自己啊?
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眼睛男子不由得警惕起來。
裴之看著眼前年輕的外公,眼眶微微濕潤,臉上帶著笑容,搖搖頭道:「沒事,我們只是路過,聽見這邊有動靜……」
「哦……是這樣,嘿嘿,讓你們見笑了。」
裴之外公只當是自己鬧的動靜吸引了喬山幾人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客氣幾句,沒有多說什麼,很快便重新回了農家院落,去哄媳婦和小女兒去了……
……
「謝謝……」
看著院落里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裴之再次對喬山道謝。
這正是芝士裴之說服他的理由。
如果他選擇留在芝士世界,那麼草莓世界的時間會繼續流逝,而他也會和外公一樣,變成外人眼中的精神病,獨留母親一人孤苦伶仃。
如今親眼見證,他終於不再懷疑。
……
喬山沒有說什麼,輕輕一揮手,眼前的畫面如同按下了快進鍵,時間以倍速的形式流淌,眼前的畫面也再次變幻。
等畫面再次定格,卻是來到了一棟老舊的門診樓前。
「跟我來!」
喬山邁步而入。
而這一刻,老林的精神卻是恍惚了起來,似乎回想起了什麼。
突然間,老林猛地瞪大眼睛,在喬山之前衝進了醫院裡,直接朝著走廊盡頭的手術室跑去!
「爸!」林朝夕急忙喊道。
「邱月!邱月!!!」
老林在手術室前拍打著病房門,很快有醫生和護士出來阻止。
「嘿!同志!你冷靜點!你冷靜!」
「快喊人!病人大出血,攔住這人,別讓他搗亂!!!」有醫生急切喊道。
……
「1995年,邱月在前往三味大學,探望老林的路途顛簸中破了羊水,被送進最近的醫院,因為生產時大出血,醫院裡沒有存儲匹配的血型,所以邱月沒有搶救回來,彌留之際給誕生的女兒留了一封信。」
喬山來到林朝夕身邊,輕聲解釋道。
林朝夕看向急救室,像是感應到了召喚一般,她忽然上前對醫生道:「我是病人的家屬,我們是同血型!我可以捐血!」
醫生聞言,看向林朝夕,眉頭緊皺:「一個人的血量可能不夠……」
「試試吧!」林朝夕堅持道。
產婦正在病房大出血,時間就是生命,醫生不再猶豫,點了點頭:「好吧,那你跟我來!」
……
兩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林朝夕和喬山三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聽見動靜,頓時轉頭看去,她的臉色因為捐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
「手術很順利!」
「這是醫學奇蹟!產婦被救回來了!」醫生摘掉口罩。
一般產婦大出血,需要的輸血量往往要十幾人甚至幾十人的捐血量才夠,按照以往經驗,醫生對救回邱月並不抱希望,然而當輸血程序開始後,孕婦的各項指數頓時莫名好轉起來,最後更是維持住了生命體徵。
醫生看向林朝夕,微笑道:「產婦想見見你。」
林朝夕一愣,忽然有些躊躇,有些緊張起來。
老林這是似乎從恍惚中恢復了過來,嘆了口氣,對林朝夕道:「去吧,你還沒見過她呢。」
「爸?」
「我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老林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什麼從1993年來的,我是老年痴呆嘛……」
「但慕斯世界是真的。」喬山在一旁說道。
「對!除了芝士世界,還有慕斯世界!」老林欣慰的笑著,有些釋然。
喬山和林朝夕對視著,點了點頭:「去吧!」
林朝夕不再猶豫,跟著醫生進了手術室……
……
隨著手術室的房門自動關閉,林朝夕的身影消失在門裡面。
更加璀璨的光芒瞬間席捲老林和裴之的視野!
一陣恍惚過後,等再次睜開眼睛,兩人愕然發現已經重新回到了塔樓頂部,深夜的海風迎面吹來,帶著淡淡的咸腥氣息。
像是做了一場夢。
只是桌台上信紙的最後一道血印已經淡去了痕跡……
……
裴之回去了。
老林也回了家。
喬山和林朝夕站在塔樓頂部,看著東方晨曦漸漸從地平線升起。
「我很快就回來。」喬山說道。
「嗯!」
林朝夕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的,師父。」
你會回來的!
就像當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