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樺從夢裡醒來,呆呆地望著屋裡的陳設。往事如昨日雲煙,回想起來都會叫人後怕。
一隻纖纖素手自後面攬住他的腰,溫軟的身體隨即靠了過來,「杜大人,幾時了?」
明樺拍拍慕煙的手,「時辰尚早,你昨晚累到了,多睡會兒。」
這話一出,原本還有些困意的慕煙睜開了睡眼,嬌惱道:「你昨晚是故意的。」
明樺翻身面對她,「知我故意,你昨晚還敢勾我?」
食指抵在他唇上,慕煙嗔道:「杜大人注意言辭,我乃皇后娘娘的生母,國丈明樺之妻。咱們的事要是傳到陛下那裡,杜大人恐是要掉腦袋的。」
明樺握住她伸過來的纖細手腕,按在自己胸口,閉眼笑道:「刀給你,現在就捅了你男人。」
慕煙翹起唇角,挪了挪窩,趴在他身上,「杜大人自恢復記憶,這張嘴越來越不正經。」
「還不是你逼的。」明樺咬牙切齒地扳過她雙手,翻身將她壓在床上。
慕煙推他,「天亮了,該去衙門了。」
「今日休沐。」明樺啄她的唇,「陪你出去走走。」
平日裡即便休沐日,他也不會閒暇下來,今日難得空閒,慕煙心裡高興,躺在床上笑彎了眼,「那來吧。」
「......」
素手划過他剛毅的面龐,「那...杜大人想要,不必客氣。」
明樺拍了一下她腦門,「夫人真是欲求不滿。」
慕煙睨一眼,「大人子嗣單薄,再不抓緊,就沒機會了。」
「嫌我老?」明樺扯過錦被蓋在他們身上,「看來,為夫還要好好證明自己尚且年輕。」
被子裡傳出嬉鬧聲,門外的劉嬸和春蘭相視一眼,捂嘴偷笑。
春日暖陽融融,明樺帶著慕煙去往湖邊。楊柳依依,外出踏青的人極多。兩人並肩走在人群中,寬大的衣袖併攏在一塊,若隱若現的兩隻手緊緊交握。
做賊心虛,慕煙左右瞅瞅,很怕與之擦肩的人們發現她與明樺手牽手。
見她如此,明樺更是握緊她的手,「我們是夫妻,怕甚?」
慕煙瞪他一眼,想要縮回手,「夫妻也不能這樣。」
明樺不理,緊緊握著她的手,永遠不想分開。
百姓中有人認出明樺,「明大人!」
緊接著,陸陸續續有百姓認出他。
眾人露出笑容。
明樺頷首,與百姓們聊了幾句。之後,他帶著慕煙乘坐小船,向湖心亭划去。
慕煙坐在船邊,慵懶地享受明媚春光,「杜大人。」
明樺故意皺眉,「你怎麼老叫我杜忘?」
「這不挺好的,一會兒把你當杜忘,一會兒把你當明樺,能感受杜忘的冷,也能感受明樺的暖。」
聽得此言,明樺沒說什麼,放下木漿,坐到慕煙身邊,攬住她肩膀,「若是可以,我寧願從未當過杜忘,我願意一直當明樺,愛著慕煙的明樺。」
慕煙閉眼靠在他肩上,感慨道:「若是可以,我們今生再也不要分離了。」
明樺收緊手臂,緊緊擁著她,「今生,我們絕不會再分離。」
靜幽的湖面,兩抹身形相互依偎,敘述著愛意。
霞光將他們映入畫裡,溫情雋永。
小船抵達湖心亭,杜忘捲起裾擺,系在腰帶上,長腿一邁,登上石階,伸出手,「來。」
慕煙握住他的手,費力登上去。
兩人坐在涼亭里欣賞湖光山色,偶有斑嘴鴨靠近涼亭,發出吖吖的叫聲。
慕煙單手撐在欄杆上,另一隻手垂在欄杆外,「你快看,這裡有一對水鳥。」
明樺坐下來,摟住她的腰,與她一同觀賞湖面的斑嘴鴨,「有點像鴛鴦。」
慕煙仔細看看,笑著靠在他肩頭,「還真是。」
兩人十指相扣,說著悄悄話。直到夕陽斜照,才手挽手回到府上。
沐浴時,兩人嬉鬧了一通,湢浴的地上灑了不少水。半晌,明樺裹著睡意沉沉的妻子回到床上,本想直接躺進溫柔鄉,哪知屋外傳來拍門的聲音。
「娘!」
稚嫩的童音傳來。
夫妻倆相視一眼,眼中帶笑。明樺捏捏鼻樑,轉身去開門。
一個五六歲的小胖子擠了進來,捯飭著短腿跑到床前,二話不說就往床上爬。
這是明樺和慕煙的兒子,皇后掌珠唯一的胞弟。
慕煙攬住兒子,替他捂腳,怪嗔道:「下次不許光腳。」
小胖子摟住母親,很認真地替自己著急辯解:「春天了。」
「春天也不行。」
小胖子點點頭,窩進母親懷裡,「娘,講故事。」
這時,明樺走過來,想要上床,被兒子輕輕推開。男人詫異,故意板著臉逗他,「你要作何?」
小胖子抱住慕煙,扭頭對明樺道:「不要爹爹。」
明樺假意打他屁股,被慕煙攔下,嗔道:「還不是你平日裡板著一張臉,兒子怕你。」
明樺失笑,揉揉兒子的頭,「爹爹愛你。」
小胖子害羞了,鑽進被子裡,揪著母親的寢裙,「不要爹爹在這兒。」
慕煙推開明樺,「你去外屋待會兒,等兒子睡著再進來。」
明樺搖搖頭,轉身離開。
父親一走,小胖子開始撒歡,在床上蹦來蹦去。
慕煙看著兒子,眼裡滿是寵溺。
小胖子扭著腰,手舞足蹈。直到外面傳來一聲咳嗽聲,才有所收斂,躺回母親懷裡,「娘,故事。」
慕煙拍著兒子後背,溫柔開腔,講述了一段失而復得的愛情故事。
小胖子聽不太懂,打個哈欠,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等兒子睡熟,明樺才走進內寢,躺在妻兒身邊,凝著妻子的眼,「你不是也困了,睡吧。」
慕煙笑道:「兒子昨晚說,想念霖兒了,等空閒下來,我帶兒子去一趟皇城。」
明樺身為茺州牧,時常忙得抽不開身,但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永遠有女兒掌珠的位置,「等我不忙了,告假幾日,咱們一起去看珠珠娘倆。」
慕煙睨他一眼,「還有聖上。」
想起那個冷峻桀驁的帝王,明樺笑了笑,「嗯。」
兩人擁著兒子漸漸入眠,睡夢中連嘴角都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