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紙,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別自作多情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異常舉動,讓姜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個念頭。
而那個念頭,是她萬萬不想要的。
蕭慎一張一張撿起了地上的碎紙,放在了自己懷中,絲毫不介意她的態度。
「你的字已有所小成,萬不可懈怠。」
姜粟惱羞成怒,立馬下了逐客令:「夜已深,霜華重,太子殿下請回吧。」
從小到大,這還是蕭慎第一次被趕。
他眼中閃過惱羞成怒,警告道:「與柳元洲劃清界限。」
「滾!」
此刻,姜粟真的再也忍不了了。
他有什麼資格來要求自己這,要求自己那的?
自己那還有一個青梅竹馬謝淑呢。
姜粟把門重重關上,明日一定要吩咐千竹,讓她把門窗都給加固了。
看他還怎麼破門而入!
安神香裊裊地升起炊煙,慢慢安撫了姜粟的心。
她扯過被子,轉眼就進入了夢鄉。
東宮。
已經是初夏。
房間裡,年輕的帝王低聲道:「願賭服輸,過來乖乖練字。」
練字多枯燥。
姜粟自是不愛的。
她咬著唇搖頭,一直往後退。
蕭慎眉心一皺,「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她淚眼蒙蒙地看著劉全,後者被她這一盯,立馬嚇破了膽兒。
「奴才去廚房催催,太子妃該喝藥了。」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姜粟無奈,只好過去,坐在椅子上,開始練字。
蕭慎一把挽過她的腰,讓她坐在他的懷中。
看著她的字跡,眉心的結越來越深。
「心浮氣躁,手腳無力,怪不得總是無以為繼。」
姜粟瞪大了雙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蕭慎不僅是說出了,而且,他一把抱起了她。
繡工精緻的鞋,被脫下,緊接著是綾襪。
白皙的玉足安分地蜷縮著。
「求我。」
朱唇緊緊咬著,不肯開口。
蕭慎便一遍又一遍磨她。
情至深處,她早已不知哀求多少遍。
……
姜粟醒來後,感覺頭部有些疼痛。
昨日的夢境太過於久遠,又好似近在眼前。
她起身坐在床邊,揉著太陽穴,試圖驅散那種不適。
她突然意識到,蕭慎從未在她面前說過「本宮」二字。
千竹推門而入,見自家姑娘早已醒來。
她臉上帶著一絲欣喜的神色。
「姑娘,姨母來了,快點去請安吧。」
等姜粟到李氏那時,屋內一群人笑語連連。
「呦,這是你家大姑娘吧?長得可真標誌。」
一位與李氏長相相近,然,面容稍帶刻薄之相的女子,熱情地打招呼。
姐妹兩人一母同胞,一人嫁給了侍郎,一人卻只嫁得一商戶。
其中天差地別,姜粟經常在姨母眼裡能看到嫉妒。
前世,姜家落難,小李氏嫁的王家袖手旁觀,連一兩銀子都不想出。
姜粟收回自己的思緒,「見過姨母。」
「真是一個好孩子。」小李氏拿下頭上的簪子,插到了姜粟頭上,「當討個吉利。」
長者賜不可辭。
姜粟笑納了。
𝓼𝓽𝓸55.𝓬𝓸𝓶
「小谷,凝凝,快來見過你們的兄弟姐妹。」
小李氏帶來了一雙自己的兒女,外加一個夫家侄女。
等她們各自見過禮,退回到身後。
李氏看到多年不見的妹子,心情著實愉悅:「此次來,定要待久些。」
小李氏端起了茶杯,小口喝了茶,「姐姐,這茶是陳茶吧?怎麼不喝今年的新茶?」
姜聞博是戶部侍郎不假。
然而他生性奢靡,又好面子。
同事宴請,均是他付帳。
有時候,一晚上能花上上千兩。
前面有惠妃頂著倒也好說,如今,卻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
倒也不是李氏故意刻薄自家妹子。
「妹妹別見怪,定是下人弄錯了。」
聞言,姜粟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人只不過依據主人吩咐行事,如此說,這不就等於是故意刻薄。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還當此地無銀三百兩。
小李氏微微一噎,隨即說道:「一轉眼,粟姐兒快要及笄,可曾婚配?」
姜粟好歹是戶部侍郎家的嫡女,若是能讓朗哥兒娶了,以後科考入仕總是有一個靠山。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算盤打得人盡皆知。
「我們兩家若是能親上加親,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李氏也微微有些意向,「小谷的婚事,她姑姑生前就已經有所安排,我不能染指。」
此言倒也當真,惠妃想讓她做太子妃。
姜聞博想讓她做太子側妃。
總之,都想拿她當籌碼,保姜家更上一層樓。
「你是她母親,她的婚事自有你做主。」
小李氏拉過王朗月,「來拜見你姨母。」
王朗月鼻樑高挺,嘴唇紅潤而微翹,增添了幾分書卷氣和少年感。
李氏一見,就喜歡得不得了,「可在讀書?」
「回姨母,在讀書的。」
王朗月進退得宜,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還未中舉人,不過,他老師說他明年必定中舉。」
小李氏得意揚揚地炫耀著,她的兒子在他們那已經算是很優秀了。
她必定要在京城裡,給她兒子找個能助力他前程的媳婦。
李氏端起茶杯,欣喜地說:「你表哥如今正準備會試,等會試後,讓你們多接觸,你們讀書人說話也方便。」
這是想讓姜丞多帶帶王朗月了。
姜粟卻知道這王朗月就是繡花枕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她印象里,貌似他從未中舉。
年代太過於久遠,她也有些記不清楚。
「那可真是多謝姐姐了。」
此時此刻,小李氏才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李氏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不知為何,也感覺這茶有種莫名陳味。
她再也喝不下去了,便輕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你我姐妹,何須客氣。」
小李氏立馬順著杆兒往上爬,「等朗哥兒考出功名,與粟姐兒更加相配了。」
一雙眼睛緊眯著,樂呵呵地看著。
身量過於瘦了,說不定不好生養。
「粟姐兒,看你瘦的,一定要多補補,身體才能好。」
姜粟感到一陣噁心,好似被一條毒蛇盯到,渾身上下開始膽寒。
小李氏不是善茬。
她本能地感覺到自己是她們的口中肉,隨時都能被吞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