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摸著黑走進積香院屋內,裡面有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怪味,絕對跟「香」字,搭不著一點邊,而且裡面陰冷的徹骨,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兩人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雨時捂著鼻子前進,走了十幾米便一頭撞在了桌子上,「啪嗒」一聲,好像是燭台倒掉的聲音。
踮起腳尖在桌上摸了摸,摸到一個圓柱形的金屬物體,跟一根竹製小筒,是蠟燭台和火摺子。
雖然雨遙多次說過,刺客都必須隱藏在黑暗處,但是現在他們連路都看不清,也只能點燃燭台。
嗤的一聲,火光照亮了周圍兩米的景象。
啪嗒一聲,燭台掉在地上,幸好沒有滅掉,雨時趕緊撿起來,再照一眼。
這哪裡是什麼廚房!!!!!
這裡是停屍房!!!
四周的桌子上擺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有的面色鐵青,有的赤身果體,有的沒有了頭顱……
雨時捂著嘴將尖叫聲按了回去,兩腿止不住的顫抖,再回頭看雨哲,他更是嚇得面色慘白,嘴唇哆哆嗦嗦的,眼神呆滯,仿佛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回憶。
屍山血海……是夢中的屍山血海……
雨哲突然捂著腦袋,不願意再去回憶夢中的破碎畫面,一下子撞開了雨時的身體,瘋了一樣往外跑去。
雨時沒有想到一向沉穩的雨哲突然會這樣,一下子被他撞在旁邊桌腿上,稀里嘩啦的東西砸了一腦袋,幸好只是一些雜物。
雨時此時也很害怕,非常想跟著雨哲跑出去,但是理智告訴他,先將這裡物歸原位才可以,否則明天主人回來,就會發現有人進來過。
強壓著心中的恐懼,重新將燭燈點亮,一一將地上的雜物撿起來,擺上桌去。
突然間撿到了一頁寫滿了字的紙張,夾在文件夾上,除了課本從沒有見過別的文字的雨時,突然被好奇心所驅使,想要認一認紙上的字跡。
死亡報告
姓名:雨陽
性別:男
所屬勢力:雨隱
實力:下忍
死因:凝固在嘴角的弧度,自以為一刀偷襲成功。
右手部焦黑,毛髮豎起,刺中只是一具雷分身。
致命傷在後背,由下斜向上刺入心臟,是用土遁躲在了地下,在死者受到麻痹的時候,驟然破土殺出,一擊致死。
結論:危機往往發生在你以為必勝的時候。
「危機往往發生在……你以為必勝的時候?」雨時著重讀了兩遍,感覺這句話非常有道理,比雨遙說的歪邪道理更讓人信服。
「雷分身……土遁……這些就是雨遙說的忍術嗎?想不到都是真的……」雨時越看越激動,甚至忘記自己身處停屍房。
雨時拉過旁邊一張小椅子,站了上去,踮起腳,查看這張死亡報告所屬的屍體。
死者不過十多歲的樣子,甚至還不如時奴成熟,雨時檢查了一下……
翹起的嘴角……微微焦黑的右手……
可惜雨時力氣太小,沒能推動沉重的屍體,看不到背後的致命傷。
雨時突然有種意猶未盡,拖著小椅子來到另外一張停屍桌上,同樣有一份死亡報告:
姓名:不詳
性別:男
所屬勢力:木葉
實力:中忍
死因:火之國境內,在間諜所開的飯店吃飯的時候被藥所迷,綁回雨隱之後拷問致死。
結論:一:世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哪怕是自己的勢力範圍。
二:再強的實力,遇上毒藥也沒辦法施展。
三:該說實話就說實話,死也少受點罪。
雨時將結論讀了兩遍,牢牢記在心裡,又用燭台檢查了一下屍體,這一看差點把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心,重新嚇出了胸腔。
這具木葉屍體已經完全看不出一點人樣,幾乎就是一團爛肉,雨時都分不清哪裡是腦袋,哪裡是身體。
雨時想要逃跑,又不捨得這裡的新穎認知,跳下椅子,向更深處跑去,儘可能遠離這團恐怖的爛肉。
借著燭光,雨時發現也並非每張桌子都有屍體,裡面很多桌子都是空著的,整個房間總共也不過20多具。
一直走到盡頭,雨時見到了一道淡淡的熒色光柱,靜靜的嵌在牆體內,裡面好像放著一具屍體。
「一定是最強者的屍體才會這麼擺放!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好奇心驅使著雨時過去看個究竟。
走近之後,才發現這個螢光圓柱里灌滿了水,屍體就這麼靜靜的懸浮在其中。
抬頭一看,雨時又嚇了一個屁股墩,這人不是別人,居然是自己殺死的「時奴」!!
滿臉的爛肉看不清容貌,破絮一般的眼球幾乎要掉出眼眶,這些都是雨漩造成的傷害。
脖間那道深深的勒痕便是真正的致命傷,雨時這很清楚。
左手還剩兩根手指,右手卻只有一團肉樁,斷了處的牙印還清晰可見,毫無意義這是自己的傑作。
這就是時奴!時奴無論如何跟強者也搭不著邊,否則不會被四個孩子暗殺。
那麼他又是憑什麼被放在這個柱子裡呢?
距離時奴的死亡,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怎麼還沒有腐爛,雨遙的故事裡,屍體都是三天就會腐爛的被狗叼走。
雨時暗暗給自己打氣:「活著的你都不怕,死了還怕他幹嘛!」,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在周圍檢查了一下,很可惜,並沒有找到什麼死亡報告。
雨時告訴自己時間差不多了,再看一具,再看一具就走!
就近攀上一張桌子,撈了撈,同樣有屍體沒報告,恐怕還沒來得及寫。
雨時暗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推測出死因,便拉來了一張小椅子,墊著腳尖檢查這具屍體。
大概三四十歲,男,留著兩撇小鬍子。
同樣的面色鐵青,兩頰消瘦,跟別的屍體沒區別,沒有什麼外傷,雨時還仔細的捏了捏他的頭顱,確認頭髮裡面也沒有傷。
這具屍體穿著寬鬆的衣服,雨時幫他解開,胸膛之上乾乾瘦瘦沒有二兩肉,也是乾乾淨淨,泛著蠟黃的顏色,卻連一點淤青都沒有。
難道在背後?雨時推了推,無法推動屍體,也只能作罷。
接下來查看下半身。
雨時解開屍體的褲腰帶,將屍體的褲子用力向下拉,剛剛拉到大腿根……
卻不想一隻消瘦的大手,牢牢拽住了褲子……
「屍體」坐起來了!!!!
「哪來的小兔崽子,還得寸進尺了?」本就鐵青的臉,借著時奴的螢光柱越發恐怖。
「啊啊啊啊,鬼啊!」雨時徹底嚇破了膽膽,連滾帶爬的想要逃走。
在地上滑了兩跤之後,雨時突然意識到,鬼怎麼會說這種話?他是人!
又畏畏縮縮的回了頭,看著那小鬍子手忙腳亂的系褲腰帶,確定這傢伙就是一個人!
但是他為什麼沒有一點體溫,皮膚跟死人也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