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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2024-08-29 20:59:47 作者: 法采
  計英燒了一天一夜,宋遠洲沒有差遣茯苓,茯苓一直在她床前照看,還把自己的弟弟厚朴叫過來幫忙。

  計英醒了,啞著嗓子給茯苓姐弟道謝。

  茯苓連忙讓她躺好別動,「還難受嗎?你退燒了,可有旁的不適?」

  計英身上疼,說不清哪裡,從指間到心肺都在疼。

  她說還好,只是眼神空空的,茯苓瞧著替她心酸。

  她拍了拍計英的手,「燒退了人也醒了,應當沒事了,我讓厚朴抓的藥,看來對症了。」

  計英聽出了話里的意思。

  宋遠洲沒有給她請大夫,是茯苓姐弟自己掏錢給她看病。

  她眼眶熱了起來。

  「姐姐做什麼對我如此上心?我身無長物,不知怎麼報答姐姐?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有機會報答姐姐的時候。」

  宋遠洲不會放過她的,同樣也不會放過計家。

  只是她話沒說完,就被突然跑進來的男孩子打斷了。

  男孩子七八歲大的年紀,舉手投足卻一團小孩氣。

  男孩突然闖進來,跑到了計英床前。

  「有機會的。」他衝著計英道,然後眨著眼睛看著計英。

  計英晃了一下才曉得他是誰。

  茯苓說過,她有個年幼的弟弟尹厚朴,厚朴比旁的孩子心智成長的慢,如今心智不過五六歲而已。

  計英問男孩,「你是厚朴嗎?你和茯苓姐姐幫了我,我很感謝,但我困頓窘迫,可能都不會有機會度過去了。」

  計英看不到外面的天光。

  厚朴搖了頭。

  「你說的不對,什麼難事都能過去,我家受難的時候,姐姐是這樣說的!」

  他說著,拉住了茯苓。

  計英看過去,看向了茯苓臉上。

  茯苓跟她笑笑,笑得淡然。

  「是啊英英,厚朴說的沒錯,我父親過世後叔伯爭產,我和厚朴當時如被群狼環伺,你都不能想像那時候的情形,我當時那麼難,這不也過去了嗎......」

  計英家宅和睦,父親的家主很有威望,族裡的事情井井有條,所以計家被抄之後,旁枝也沒有完全過不下去,還能勉強度日。

  但茯苓家裡不一樣。

  茯苓父親是個畫師,因為招惹權貴被人打了重病不起,日日延醫問藥,很快家底就掏空了。

  族裡叔伯兄弟不敢去招惹權貴,甚至連茯苓父親的事情都不敢過問。

  茯苓上門找人幫忙,無不被攆了回來。

  沒人幫忙,茯苓只能依靠和她的未婚夫,父親的徒弟潘江潮。

  潘江潮打聽了一個金陵城裡的大夫,很有威望。茯苓把家裡最後的錢都拿出來給了潘江潮。

  潘江潮讓她放心,「師妹,錢在我在,錢丟我亡,我一定會把那個大夫請過來!」

  誰想到,就在潘江潮走後第二天,自金陵到杭州全下起了大雨,四處河流倒灌,堤壩決堤,不少人被大水沖走。

  而潘江潮,再也沒回來。

  茯苓傻了眼,父親已經病入膏肓,她把家裡所有東西都當了,既沒有等回來潘江潮,也沒有挽留得住父親的性命。

  幾日的工夫,家破人亡。

  這時,不來相幫的叔伯們反倒跑了出來,看到他們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罵她,「還沒嫁人你就倒貼,這下行了,潘江潮卷錢跑了!你們姐弟等著喝西北風吧!」

  茯苓不信。

  潘江潮不可能卷錢跑路,肯定是遇上了水!

  這些同族的叔伯兄弟才是居心叵測。

  果然,這些人盯上了他們家的宅院。

  茯苓雖不能繼承家產,但她還有弟弟厚朴。

  可這群叔伯就像餓狼,他們見厚朴礙事,竟然合起來準備將厚朴偷偷賣了!

  若不是被鄰人瞧見,茯苓再也見不到厚朴了。

  茯苓嚇得厲害,她護不住家產,身邊甚至沒有男人幫襯,潘江潮毫無音信,她沒了辦法,帶著厚朴乾脆搬出了宅子,任由這群叔伯兄弟去爭搶。


  天道好輪迴,這群人竟然為了爭宅子大打出手,鬧成了三傷一死的局面。

  可茯苓和厚朴的日子也沒有因為搬出去,安穩下來。

  厚朴自來只愛畫畫,不善言談,加上叔伯兄弟欺凌,夜裡每每驚厥大喊,人也消瘦下來。

  茯苓救不了父親,送走了師兄,再丟了弟弟,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日子過得混沌沒有希望,就像是陷入了泥淖,只有向下滑沒入泥潭,沒有向上的力量能拉她一把。

  直到她發現父親和宋家聯繫的書信,她不抱希望地給宋家寫了信。

  沒想到不過半月,宋家來了人。

  「我們家主宋二爺,請兩位到蘇州宋家生活,一切事情交給我們即可。」

  茯苓和厚朴得救了,從最沒有陽光的昏暗日子裡挺了過來。

  ......

  茯苓握住了計英的手,厚朴站在她身邊。

  「英英,沒什麼過不去的,你也可以的。你想想你的族人們,比我們家的叔伯兄弟強太多了。」

  茯苓手下的力量傳了過來。

  計英鼻頭酸的厲害。

  她也想堅持下去,堅持到找到三哥,堅持到計家東山再起。

  就像之前,不論宋遠洲如何對她,她都能咬著牙度過去。

  可如今,她成了害人精,害了那麼多人,她堅持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姐姐,我可能害過人,還可能害過很多人。我以為......」

  她說到這裡哽咽了一下。

  「我以為,我這樣的害人精,不配活在世上。」

  她低下了頭。

  茯苓瞧著她,慢慢搖了搖頭。

  「英英,別這麼說。人活世上不易,你不也說那只是可能嗎?也有可能你沒有害過人。畢竟你也不是完全確定不是嗎?不能為了不確定的事情,放棄自己的生命,對不對?」

  茯苓聲音很柔,計英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她娘在同她說話。

  她問茯苓,「姐姐怎麼就肯相信我?」

  茯苓笑了,「因為我從你身上能看到你的家教,英英你父母應該是很好的人。還有你的族人、你的師兄,他們在你家遇難之後還能團結一心,說明你父親這個家主做得很好,你們家家風很正。你出身在這樣的家族,會是個壞姑娘嗎?」

  計英聽了這話,徹底怔住了。

  是啊,她父親母親確實是很好的人。

  蘇州城裡誰不知道計家家主樂善好施,母親帶著他們,每年冬夏兩季施粥施藥,若是遇上了災年更是捐錢捐糧。

  她的家族確實是團結向上的家族,落寞之後也不停奮進想要東山再起,所謂的爭產奪才的事情,被抄的人家鬧出過多少,但是計家沒有。

  不然官府不會把舊園發還給他們。

  計英鼻子酸的更厲害,眼淚在眼眶裡止不住打轉。

  這一切難道沒有父親這個家主的功勞?

  這樣的父親,怎麼會做出強迫宋家退親定親的事情?

  是不是哪裡不對?

  計英混亂想著,越想越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宋遠洲說的事情,哪裡像她父母能做出來的事情?

  她記得很清楚,宋遠洲在書肆前同她說了不成之後,她回家難過,起初母親和哥哥們都是來勸慰,父親也是這般意思,是不能強求的意思。

  到了後面,她病了月余,自己都覺得快要過去的時候,父親才來問了她,是不是真的想嫁給宋遠洲。

  如果父親真像宋遠洲說的那般,能仗勢欺人,為何還要等她難過了許久之後?

  計英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就算宋遠洲說的確實存在,父親也絕不是那樣的人!

  肯定是宋遠洲弄錯了!

  計英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她要弄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信二爺,還是信英英,這是一個問題。

  鋪墊過度一章,明天搞點小事情~另外,二爺心愛的表妹快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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