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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2024-08-29 20:59:52 作者: 法采
  宋遠洲想說「不用去了」,但他不用說了。

  她眼裡只有她的計家,她的族人,他做什麼干涉?

  宋遠洲微微輕緩的心情又沉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幽香濃郁起來,男人向內室走了過去。

  他眼角瞥見少女腳下猶豫。

  猶豫?

  去了一趟白家,腳下就開始猶豫了?

  雖然宋遠洲也沒想如何,畢竟快到二更已過,但那猶豫的腳步還是讓他不快。

  他乾脆停下來等她,少女這才走上前來。

  「二爺,奴婢今日不便?」

  不便?

  宋遠洲眼睛眯了起來。

  但少女又開了口,「奴婢小日子來了,不便侍寢。」

  宋遠洲愣了愣。

  計英卻心下輕快。

  她今日心情極好的原因,便是因為推遲了五六日的小日子,終於來了。

  前幾日,她實在有些心驚膽戰。

  每一次的避子湯都沒少喝,而避子湯據說是宋川開的,應該沒問題,怎麼會推遲?

  她怕的緊,她一百萬個不想懷宋遠洲的孩子,而宋遠洲也不許她這個小通房懷上子嗣,不是嗎?

  推遲了好幾日的小日子今日到了,真是天大的喜訊。

  只是那位小通房的夫主卻著實愣了一會。

  他看向計英,看著少女眼中的輕快,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悶。

  但他沒再讓她侍寢,也沒有讓她再睡在泛著涼氣的地板上。

  夜風從門帘外鑽進來探頭探腦。

  男人低聲開了口。

  「回去吧。」

  下了兩場雨,天氣濕熱了起來。

  白家趕在花季結束前辦了花宴。花宴當天一早,那位二爺不知怎麼突然叫她說話。

  「下晌的白家花宴你不必去了,在家不要出門。」

  計英有些摸不清頭腦,這事不是早先說定的嗎?還是說他已經有了雲瀾亭的下落?

  「二爺知道畫的下落了?」

  紹興那邊並沒有消息。

  但宋遠洲還不至於把這樣的事情托在一個姑娘家身上。

  他並不解釋,只是看了她一眼,「計家的事情我會看著辦,你不必去了。」

  計英很是意外,傻愣著站了一會,正巧有人來傳話,請二爺去相看一批花木。

  宋遠洲見她還在愣著,眼睛一眨一眨地,如同撞在了樹上的兔子,懵的很。

  這就讓她呆了?

  男人好氣又暗覺好笑,乾脆叫了她跟過去伺候。

  兩人看了半晌的花木。

  計英到底出身計家,在花木一事上懂得不少,但宋遠洲看得這一批花木全都是奇花怪草,她使出平生所學,也就能辨認出來兩成。

  男人見她辨認得額頭出汗,便發善心點了她幾句,講著講著,便把所有的奇花異草講了個遍。

  「......那紹興人家雖然地處紹興,但那老爺祖籍北地,願用些北地花木。但北地花木在南不易養活,因而要格外挑選品類。」

  計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記宋遠洲說的話。

  從前跟著父兄學造園,總覺得父兄一直都在,她何時學都可以,再加上父兄對她寵愛,並沒有嚴苛教導過她,因而造園技藝只學得皮毛。

  可如今,一切都不在了,宋遠洲願意指點一二,計英只有倍加學習,不敢再錯過了。

  但令她驚奇的是,宋遠洲雖比三哥年紀還輕,但對造園各項技藝了如指掌,甚至勝於大哥。

  計英不妙打量了他幾眼,被他目光捉住。

  他疑問地看過來,少女趕忙低下了頭去。

  她就是在想,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學得一身本領,遠走高飛,安身立命?

  時候已經不早,宋遠洲是和白家有婚約的人,還要和小孔氏以及宋溪去白家城外的園子坐宴,當即便回了宋家。

  回程的一路,計英都在琢磨著宋遠洲教她的花木之事。


  宋遠洲也沒打擾她,到半路遇到熟人,便自顧自下去打招呼。

  她機械地跟了下去,也就站在車邊嘀嘀咕咕地琢磨著。

  宋遠洲瞧了她一眼,她也沒有跟過來服侍,至於她所謂的通房的本分和規矩,全都拋之腦後了。

  宋遠洲暗暗搖頭,沒難為她。

  但等到他與熟人說完話要走的時候,車邊的少女忽然不見了。

  宋遠洲皺眉,兩步到車裡去看,車裡也沒有人。

  黃普也不曉得人在何處。

  「天熱的厲害,小人本想找點水餵馬,就這一回頭的工夫,姑娘就不見了。小人也不知道姑娘去哪了!」

  宋遠洲眉頭越皺越緊,「計英?」

  沒人回應。

  宋遠洲心下咯噔一跳,她敢跑了不成?

  計家都還在蘇州城裡,賣身契還壓在白家,她計英敢這麼跑了?!

  可他同黃普一道連聲叫計英,全然沒有回應。

  宋遠洲額頭出了汗。

  計英要是想跑,多的是機會,今日為何會突然跑路?

  這不對,肯定是旁人將她擄走了!

  這麼一想,宋遠洲心下一陣惶恐。

  什麼人會當街擄走計英?

  為何計英沒有出聲?

  他一邊讓黃普四處去找,一邊親自找人詢問。

  可宋遠洲一想到少女單薄的身形,獨自一人站在車邊,惶恐之感如同滔天的巨浪撲下來。

  他無處躲閃,瞬間被卷到到巨浪當中,掙扎求生。

  「英英?英英!」宋遠洲轉著身不住尋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五月初的時節日光正盛,明晃晃地將一切照的無處遁形。

  可那個少女就像是憑空消失了,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宋遠洲捂住胸口咳了起來,咳得胸口發疼,心下酸脹。

  他疼到佝僂著脊背,一聲聲地停不下來。

  黃普連忙扶了他,「二爺怎麼又咳起來了?小人先伺候二爺吃藥吧!」

  宋遠洲一把揮開了他,「先找人,不必管我!」

  但猛烈的咳喘牽扯的胸肺疼得厲害,疼得直不起腰來。他硬撐著,眼角掃到了一旁酒樓門前迎客的小夥計身上。

  那小夥計恰同他對視了一眼。

  宋遠洲忍住胸口的疼立刻走了上去。

  「你是不是見到馬車旁的姑娘被人帶走了?誰帶走了?去哪了?」

  宋遠洲問對了人,那小夥計一直在門前迎客,確實是看見了。

  「宋二爺,您家的姑娘確實一直在馬車旁站著的,但來了一輛馬車,然後她就沒了影了。」

  宋遠洲心下一緊,「誰家的馬車?看清了嗎?」

  他說著,讓黃普直接遞上一塊銀子。

  小夥計眼睛都亮了,「看清了!看清了!是白家的馬車,馬車上坐的是白小姐的丫鬟!」

  話音一落,空氣急不可耐地湧入發悶的胸口。

  宋遠洲大口喘息,終於從溺水的窒息感中緩了過來。

  連黃普都嚇得拍著胸脯,「白小姐可怎麼回事?帶走了姑娘也不說一聲。」

  宋遠洲剛放下些許的心,又跟著這句話提了起來。

  他不免想到了這些日聽聞的白秀媛的事情,心下又是一提,再當眼前浮現出少女脖頸的紅痕,宋遠洲直接轉身叫了黃普。

  「去白家。」

  黃普懵了一下,「二爺,咱們不回府里,同夫人和大小姐一起去嗎?」

  但他問完就知道了答案。

  現在就去白家。

  白家,白秀媛帶著計英下了車。

  白秀媛一邊笑著打量她,一邊往馬車後面看去,「計英,你說宋二會不會追著你提前趕過來?」

  計英搖搖頭。

  宋遠洲不會追著她過來,她只是個卑賤的奴婢,有什麼必要?

  但她不知道白秀媛想做什麼。


  方才在路邊,白秀媛不由分說就把她拽上了馬車。然後,馬車一路狂奔出城到了白家辦宴請的園子。

  要說從前白秀媛行為叫做出格,那麼眼下,白秀媛簡直有些瘋癲,實在令人琢磨不透。

  偏計英賣身契就在白秀媛手裡攥著,剛才白秀媛還讓丫鬟找出來,專門給她看了看。

  「你今日可要好生聽我的話。」

  計英沉默地跟隨著白秀媛,不知她要做什麼。

  今日白家花宴,在人前,白秀媛還規矩幾分,先去她娘孫氏處請了安,然後便把計英帶走了。

  計英跟著她往園子裡面走。

  白家這一片城外的園林十分廣大,計英跟著她走了半晌,連丫鬟婆子都稀少了起來。

  計英有種不妙的預感,果然走到一個人跡罕至的院子裡面,白秀媛一轉身,笑眯眯地看住了她。

  「計英,把衣裳脫了。」

  ......

  不到一刻鐘的工夫,白家就迎來了那位宋二爺。

  他一到,白秀媛就知道了,眼睛眯了起來,細長的指尖挑著計英的下巴。

  「你看,宋二爺心裡著意你這個小通房,勝過我這個正妻呢!」

  計英意外了一下。

  宋遠洲,會來找她?

  不過她在白秀媛怪異的口氣里,只是回應。

  「宋二爺來定然不是為了奴婢,定是為了小姐。」

  她這樣說了,白秀媛又瞥了嘴,「我才不稀罕?宋二算什麼?我可是要做伯......」

  她沒有說下去,計英聽得糊塗。

  做伯什麼?

  難道做伯爵家的夫人?

  說實在的,以白秀媛的出身配宋遠洲已經是高攀了,計英不知道宋家是如何答應了這門親事?現在白家要和宋家退親,還真攀上了金陵城裡的權貴?

  計英不知,白秀媛昂首挺胸地看了她一眼,將她關在此處,便帶人離開了。

  ......

  宋遠洲令黃普快馬加鞭趕了過來,只是到了白家門口,他又定了下來。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理了理衣裳,才下了車,進了白家的門。

  當下他被引在一處喝茶,遠遠見著白秀媛來了,並未起身來迎,仍舊穩坐。

  白秀媛心下冷笑。

  追都追來了,以為誰看不出來?

  她雖然已經不想嫁給宋遠洲,但是見有人這般在意計英,還是令她感到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當時父親想讓她和宋遠洲定親,各種打點關係疏通人脈向宋家攀。

  他們家以為宋遠洲不會那麼容易點頭,沒想到宋遠洲的繼母小孔氏一開口,他就答應了。

  父親自然高興,但大哥覺得奇怪。

  宋遠洲會這麼容易答應?

  不會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吧?

  白秀媛不免猜測會不會是計英,但宋遠洲著實沒有再露出什麼意思來。

  可如今,計英剛從他眼前消失不到一刻鐘,他就巴巴地追上了門來?

  宋遠洲有把白家、把她白秀媛,放在眼裡嗎?

  白秀媛心下暗恨起來,偏皮笑肉不笑地上前。

  「宋二爺來了,秀媛有失遠迎,二爺勿怪。」

  宋遠洲說無妨,不著痕跡地掃了她一眼,繼續喝茶。

  白秀媛見他還不開口問,慣會裝腔作勢,卻不想同他磨蹭下去,開了口。

  「二爺這麼著急前來,不是所為何事呀?」

  宋遠洲瞥了她一眼,「確有一樁事,白小姐送我的小婢丟了,到底是白家送來的人,就這麼憑空丟了,宋某自當尋找,找來找去,這不就找到了白小姐府上?」

  「哎呀,」白秀媛挑了眉,「二爺說計英呀?我可沒瞧見。莫不是她自己跑了吧?可巧了,我正處置一批不聽話的奴婢,若是她自己跑了,該同那些不聽話的奴婢一般,狠狠打上三五十板子!」

  一般男人受三五十板子,有沒有命都不好講。

  白秀媛倒是張口要打奴婢三五十大板。


  說來說去,不就是在暗示他嗎?

  宋遠洲心下一沉,面上不露,端起茶盅繼續喝茶,「既然白小姐忙著,宋某就不耽擱了。回頭再讓人去旁處尋找便是。」

  他撩著茶葉喝的悠閒。

  白秀媛還以為他會著急上火地上了她的套。

  她今日不求旁的,就想要宋遠洲為計英發一回狂罷了。

  誰讓宋遠洲這病秧子一時半會死不了,而她等不及了呢?

  只能用這麼個招數了。

  只要宋遠洲衝冠一怒為通房,宋白兩家的親事自然就要黃了。

  他們白家只要說是宋遠洲寵妾滅妻,這退親的事便一點一星都扯不到她白秀媛頭上。

  但宋遠洲態度曖昧,又十分沉得住氣,白秀媛有點摸不清了。

  她又怕多說出錯,只能暗暗著急地先退了出去。

  賓客陸陸續續到了,白秀媛跟著去門前迎了幾回人,聽說宋遠洲還在那坐著吃茶,十分頭疼。

  恰好她大哥白繼藩走了過來,白秀媛連忙把這事同白繼藩說了。

  「大哥,你說怎麼辦?宋遠洲是不是並不在乎計英啊?那還怎麼讓他寵妾滅妻?」

  這本就是兄妹二人商議的計策,眼下出了點意外,白繼藩也琢磨了一下。

  「宋二巴巴地緊追著你趕過來,定還是為了計英。至於他為何不著急......」

  白繼藩稍一琢磨,想到了。

  他叫了白秀媛,「你把看著宋二報信的人都撤了,只遠遠地放上幾個,我就不信沒了人,他還能一動不動?」

  白秀媛眼睛一亮。

  「對!說不定他自己便會尋過去,我再找人給他引引路,到時候他見到計英那般狀況,我就不信他還定得住!」

  作者有話要說:白秀媛起早貪黑地下個了套給二爺和計英。

  二爺(穩坐):我會這麼容易入套?

  計英(淡笑):他不會為我怎樣。

  白秀媛(氣得跺腳):這兩個人怎麼回事?能不能尊重下起早貪黑的人?

  後天開啟命懸一線劇本,二爺真的不在乎嗎?

  晚安,明晚9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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