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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2024-08-29 20:59:53 作者: 法采
  宋遠洲用高出市價兩成,從老師傅手裡買下了雲瀾亭園林圖。

  他還想了解更多,可惜老師傅在此之後,好似了卻一樁心思一般,身體狀況急轉直下,清醒的時候少,能說的話更少。

  宋遠洲只聽清了一句。

  「物歸原主了。」

  物歸原主是指歸了誰......

  計英盡心在旁伺候了老人家兩日,還是沒能同老人家說上什麼話。

  宋遠洲接下的紹興人家的園林開始建造,宋遠洲留了人手在此,便帶著計英離開了。

  兩人又在新建的園中忙碌了幾天。

  少女很乖巧,除了看畫的時候太過專注,其他時候都老實在旁替他幫忙。

  宋遠洲沒有再為難她什麼,心裡總想著老師傅的那句話。

  物歸原主到底是指歸了誰?

  是他,還是計英?又或者都是?

  往事如同謎團,宋遠洲心裡有些悶,偏偏在世的人要麼不知,要麼已經說不清楚。

  忙碌了幾日過後,宋遠洲再次啟程,帶著計英和畫回了蘇州。

  馬車悠悠晃晃地行走。

  天氣炎熱起來,明晃晃的日頭掛在當空。

  計英吃過午飯犯困,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倚著車廂睡著了。

  男人看著她睡著的模樣,車窗外的熱風撲在她的小臉上,兩腮紅彤彤的,與水潤的紅唇映照著。

  她睡得熟,馬車搖晃,她的小腦袋也跟著馬車一起搖晃。

  搖著搖著,眼看就要歪到了一旁,摔到地上去了。

  就在快要摔下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托住了她。

  宋遠洲愣了愣。

  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出了手。

  可少女就偎在他掌心繼續睡得認真,絲毫沒有察覺什麼異樣。

  當然她是不會察覺異樣的,有了他的手掌這樣舒適的地方,誰還想著倚著硬生生的車廂?

  可宋遠洲的手收也不是,就這麼托著也不是。

  男人不耐地瞥了少女一眼,乾脆坐到了她身側,準備把她放在他肩膀上。

  可馬車經過山間顛簸了一下。

  少女好像知道他已經坐過來了一樣,身子一歪,直接歪進了他懷中。

  宋遠洲把少女抱了個滿懷。

  她仍舊睡著,不知又夢到了哪裡,咕噥了幾下紅潤的唇,在他衣襟上蹭了蹭繼續睡,睡得香甜極了。

  宋遠洲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看著她,板著臉吐出五個字來。

  「蹬鼻子上臉。」

  但這位不快的二爺並沒有將蹬鼻子上臉的少女扔開,只是將她向懷裡攏了攏,給了她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待他坐定,耳邊又繞起了老師傅的話來。

  物歸原主......

  老師傅是給計家宋家做過石刻活計的,但是計英確實不認識他,這一點,早在那年冬日,計英替他用她的馬拉車的時候,他就查過了。

  但老師傅認識計英,甚至在見到計英之後,準確地叫出了她的姓氏。

  若說計英是老師傅在等的有緣人,但是當他自報家門之後,那老師傅眼中的光亮他沒有錯識。

  顯然對宋家也有期待。

  宋遠洲想到當時老師傅的神情,目光來回在他與計英之間打了轉。

  是看到了什麼他想看的事情?

  難道是因為他與計英在一起,是宋計兩家的人在一起嗎?

  宋遠洲越想越是深入,但迷霧太重,他知道的太少,一切都是猜測。

  懷中的少女還在酣睡,不問世事。

  馬車繼續行駛,進入山間,樹木遮天蔽日,總算清涼些許。

  宋遠洲往外看了一眼,山間的清風吹了進來。

  黃普在車外道,「二爺,到了兩山口間了。」

  宋遠洲點了點頭,「留意。」

  馬車繼續向前,就在宋遠洲那話說完不到半盞茶的工夫,路兩邊的樹叢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聲音持續作響,又在某一刻響聲大作。

  「攔住此車!截獲錢財!兄弟們沖啊!」

  這一聲,立刻將男人懷裡的少女驚醒了。

  計英大吃一驚,顧不得自己怎麼睡在了男人懷中,撩開帘子向外望去。

  她只見山坡上衝下來十五六個持刀持槍的壯漢,邊跑邊喊著沖了過來。

  計英嚇了一大跳。

  「二爺,有山匪!」

  話音一落,只聽嗖的一聲,一箭射到了馬車上。

  那位二爺一把將少女拉回進了懷裡。

  「坐好不要亂動。」

  他向外叫了一聲黃普,黃普應聲之間,車外啾地一聲響起了煙花炮的聲音,隨後便在頭上砰得炸開。

  車外的山匪全都叫喊了起來。

  「他們有煙花炮!官府的兵快到了!快跑!」

  計英大喜,見那二爺穩坐車上,聞言只是一聲冷笑。

  計英不免想起,難怪男人出發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官府,原來早就算到了路上會遇到山匪。

  他們放了官府給的煙花炮,自然有官府的兵前來搭救,山匪也是畏懼,立刻就會不戰而退。

  那些山匪確實全都大喊著要往後退,可誰想正此時,一陣鼕鼕鼓聲突然傳了過來。

  「當家的有令,所有人不許撤退!直奔馬車財物,速戰速決!」

  這話一出,計英見那位二爺眉頭一挑。

  這等情形,山匪居然還要戀戰?竟還直奔馬車而來了?!

  宋遠洲立刻察覺不對勁了,叫了車外的家丁和護衛。

  「打起精神應戰!」

  宋家護衛和這些山匪立刻戰到了一處。

  宋家請的護衛訓練有素,這伙山匪剽悍有力,雙方僵持不下。只要這樣再僵持一段時間,官府兵一來,山匪自然敗退。

  可宋遠洲有種不好的預感。

  山匪執意要搶馬車財物,甚至不論官府兵即將到來,此事非常理。

  會不會,有人從旁授意?

  念頭一閃,只聽轟的一聲,有什麼從遠處飛來,接著砰得打在了馬車上。

  馬車劇烈顫動。

  饒是馬車堅固,車壁上卻顯出了散彈打出來的穿孔。

  宋遠洲和計英因著坐在另一側,堪堪躲過一劫。

  這是火銃!

  一夥散亂的山匪怎麼會有軍營里的火銃?!

  而那火銃好似就瞄準了馬車,砰得又是一發。

  木屑飛散,擦破姑娘的衣衫,宋遠洲心下一緊,即刻扯她向車下而去。

  「二爺,山匪怎麼有火銃?!」

  宋遠洲也想知道,而且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將火銃打得如此精準。

  好在這二三十人的山匪里就那一把火銃,他們躲在馬車的反面,一時無虞。

  但那持有火銃的人卻看不清楚了。

  宋遠洲安頓了計英小心不要亂跑,自己準備去一看那持火銃的人究竟。

  他閃身到了另一邊,側身看了過去,只見過有一人奔著馬車而來。

  那身形,十分熟悉,可宋遠洲想要看清他的面目,那面目卻被黑色面巾阻隔。

  此人行動迅速,兩步跑到了山坡下,舉起火銃對準了馬車。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不再對著原先擊打的馬車方位,反而從另一側對準了馬車反面。

  宋遠洲一顆心騰地提到了嗓口。

  計英還在那!

  就在那人發動火銃的瞬間,宋遠洲想都沒想,反身向那計英撲了過去。

  幾乎同一瞬間,炙熱滾燙的散彈從男人後背擦過,懷中少女無虞。

  ......

  官府兵到來的比預計要快,山匪逃跑不迭,不少被人抓住。

  山匪頭子堪堪避閃,才從小道逃走撿回一命。

  他緊跟著那持火銃的男人。


  「我寨中兄弟今次傷亡慘重,這位爺你得負責!」

  那持火銃的男人在黑面巾下歪著嘴角笑了笑。

  他道,「好說。」

  他這麼爽快,山匪頭子大鬆了口氣。

  像這種世家大戶的車馬他們基本不會動,而且一看車馬制式就知道車中坐的是貴重的人。

  若不是這位爺出了重金要那馬車財物,而且還有火銃在手相幫,他們才不會如此拼命。

  當下,土匪頭子一開口,「兄弟們的性命拖不得,這位爺快把錢拿來吧!咱們也不要多,再加三百兩就是,一共六百兩!」

  「好。」那男人眉眼都沒抬一下,低頭擦拭著火銃,叫了身後的侍衛,「給咱們當家的送上吧。」

  那土匪頭子當了真,正一門心思盯著侍衛手裡的銀票時,忽聽一聲巨響響在耳畔,然後劇痛布滿全身,他看向自己身上被散彈打出來的血孔,鮮血涌了出來。

  下一息,人轟然倒地。

  持火銃的男人眯了眯眼睛,許是火彈氣令他發悶,他扯下了黑色面巾。

  陰柔的相貌暴了出來,婆娑的樹蔭遮住他的眼睛。

  陸梁攥了攥指骨,指骨發出噼啪的聲響,他看向遠處被官府兵護送走的宋家馬車。

  「可惜。」

  宋家二爺受了傷,被火銃的散彈掃到了後背。

  男人的脊背出現十多處血痕,甚至還有散彈打了進去。

  黃普看到那等情形下飛了魂,「我的二爺!這可怎麼好?!」

  二爺臉色發白,卻看到坐在一旁的姑娘眼睛發直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皺眉,忍著後背的痛叫了他,「計英?」

  計英沒回應,他眉頭皺的更緊了,上上下下打量她,「是不是受傷了?」

  黃普更著急了。

  「二爺,姑娘沒事,受傷的是二爺!馬上到驛站了,讓大夫快給二爺治一治傷!」

  那位二爺卻只看著少女,她還直著眼睛,男人著急抓了她的手腕。

  「是不是哪裡傷到了?!」

  計英被他一抓,終於回了神,她水亮的眼眸轉動看到了男人身上。

  「奴婢沒有受傷,是二爺......是二爺受傷了。」

  計英確實沒有受傷。

  火銃打來的時候,她被人撲倒在了地上。

  男人將她護在懷裡,她安然無恙。

  她神情有些難辨地看向宋遠洲。

  宋遠洲一下明白了。

  就像是那次白家花木林的門後,她被他抱住,正是用這樣的眼神。

  她在疑問他為何又護了她一次。

  男人瞬間鬆開了少女的手腕,側過頭看向了一旁,不再看她一眼。

  ......

  驛站的大夫只能看簡單的傷,似這火銃打出的傷,他還真沒看到過。

  黃普沒辦法,找人快馬加鞭地去了金陵城。

  翌日,那位宋太醫特特告假趕了過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遇到倭寇了!尋常山匪哪來的火銃?!」

  客棧,宋川一邊替宋遠洲重新處理傷口,一邊問他,「人抓到了嗎?」

  宋遠洲搖頭,「沒有,其餘山匪也不知那持火銃的人是誰,被他跑了。」

  宋川嘖嘖兩聲,卻問宋遠洲,「就算有火銃,以你的性格,怎麼會被打到?往槍口上撞了?」

  話音一落,宋遠洲神情凝了幾分。

  宋川本不過是隨口一問,卻在這凝住的神情里眨了眨眼。

  「什麼意思?另有隱情?」

  宋遠洲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個太醫,還是個說三道四的街口婆娘?太醫不都該謹言慎行嗎?」

  「嘖嘖,」宋川不理會他嘲諷,「火氣這麼大,我看要不再給你放點血,去去火?」

  宋遠洲一點都不想理會他。

  宋川輕笑了一聲,手下飛快地處理好了最後的傷處,用手巾擦了擦手。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替人受傷吧?如果今天刀架在她脖子上,我猜你也會為她赴死,對不對?」

  宋遠洲呼吸一滯,看住了宋川。

  宋川笑著將擦手的手巾放到了一旁,嘴裡好似說什麼什麼笑話。

  「你不用這樣看我,愛一個人本就是著了魔,有的人拋棄生命在所不惜,有的人默默守到天荒地老也不後悔。」

  他說到此處一頓,看向了宋遠洲。

  「遠洲,你也著了魔了。」

  宋遠洲怔住了。

  門外傳來姑娘家輕巧的腳步聲,「二爺,川二爺,茶水到了。」

  宋川挑了挑眉,朝著宋遠洲撇了嘴,同門外道:「進來吧。」

  計英端了茶盤走了進來,走到桌前把茶水放下,這才看了床邊的兩個男人一眼。

  「二爺好些了嗎?奴婢剛把藥熬好了,還太熱,待涼一涼把藥給二爺送過來吧。」

  宋遠洲略顯不耐地「嗯」了一聲,「下去吧。」

  計英說「是」,這便要退下了。

  「等等。」宋川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計英和宋遠洲都向他看了過去。

  「計英,知道你家二爺為什麼受傷嗎?」

  這話一出,宋遠洲臉色就陰沉了起來,他要說什麼,被宋川按住了手。

  他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卻不由地看住了計英。

  計英稍稍愣了一下,她說知道,微微低了頭。

  「二爺是護著奴婢才受傷的,只是奴婢卑賤,萬不敢受二爺這等恩德,奴婢定竭力伺候二爺康復。」

  宋遠洲看著她的神情,聽著她的言語,她沒有什麼動容,只有背負了巨大壓力的感覺。

  宋遠洲嘴裡好似被灌進了苦水,苦水流進心裡。

  他在漫天的苦澀中冷聲開了口。

  「與你無關,你想多了,出去吧。」

  「是。」

  門發出吱呀一聲響,計英走了。

  宋川重重嘆了口氣。

  「遠洲,你果真不說給她聽?」

  那位二爺眸色冷清低看著少女離去的方向,止不住地悶聲低咳。

  「不必。」

  作者有話要說:二爺:你想多了,我不會喜歡你的,你只是一個奴婢。

  英英:好的二爺,銘記在心。

  【火葬場之門開啟倒計時:5!】

  晚安,明晚9點見,男二可以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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