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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相約(二更)

2024-08-29 21:04:58 作者: 浮夢公子
  梧桐樹參天筆直,茂密的枝葉遮住了頭頂的日光,只有些許光斑散落在地。

  一對璧人立在自枝葉之間篩下的柔光中,湖藍色的長裙與水

  藍色的長衫被模糊了顏色,皆變成了如天空一般晴朗的淺藍色。

  「程公子,這個給你。」

  少女的手指纖細瑩白如玉,指尖粉嫩如櫻,對比之下,純白的瓷瓶竟都顯得黯淡無光了。

  程昱接過,打開瓷瓶,雪木松香混雜著淡淡的藥草味道,如同雨後的森林,清新自然,「這是?」

  葉清染眼眸微動,視線在他腰間輕掃而過,「上次見程公子佩戴了一個香囊十分精緻,但裡面的薰香味道過於濃重,不大適合這初春之際。

  這瓶是我研配的香料,味道清淡又有……解毒清熱之效。」

  葉清染輕輕咬重了「解毒」二字,自初見那日她與程昱提過香囊之後便再未見他再佩戴過,可見如他這般聰慧之人自聽得懂她的提醒。

  程昱眼帘輕顫,含笑謝道:「勞葉小姐費心了,這香料的味道我很喜歡。」

  葉清染彎唇,「程公子幫我良多,我無以為報,公子不嫌我手藝簡陋便是。」

  程昱笑笑,將瓷瓶貼身存放起來,頓了頓,他凝眸望向葉清染,眼中似有期待,「那面具……葉小姐可還喜歡?」

  葉清染輕輕頷首,「我很喜歡,多謝程公子。」

  程昱笑起,猶如桃李盛綻,亂人心神,「下月初十是花朝節,臨安城的姑娘們皆會佩戴雕刻花卉的面具出門踏青,不知葉小姐可願與在下同行。」

  語落,似怕葉清染誤會,程昱又道:「當然,葉小姐也可相約好友,人多方才熱鬧些。

  家中姊妹皆不在臨安,往年在下便是想湊個熱鬧也無法。」

  程昱的眸子似水般澄澈,乾淨的不染塵埃,這種溫柔淨透總是容易讓人放鬆心弦,葉清染竟找不出理由回拒他。

  「好。」輕輕一個字讓他的眼中的光愈加明亮,猶如拘了天上的辰光,瀲灩生輝。

  前屋門上倚著兩道身影。

  「你可有聽到什麼?」

  暖兒皺著眉搖頭,「沒有呀,他們說話聲音太小了,我什麼都聽不到。」

  倏然,房門被人打開,錦繡和暖兒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葉清染掃了一眼尷尬狼狽的兩人,挑唇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兩人面色訕訕,暖兒咧嘴道:「奴婢瞧著門上的花紋挺特別的,是不是啊,錦繡姐姐?」

  「嗯,這紋路的確很是特別。」錦繡作勢端詳,避開了葉清染的視線。

  小夥計佟鳴抽抽嘴角,忍不住道:「那個……那不是花紋,是木門裂出了幾個口子。」

  暖兒:「……」

  錦繡:「……」

  暖兒圓眼怒瞪,咬牙切齒的低聲道:「就你長眼了啊,就你有嘴啊,門裂了不知道修補啊!」

  葉清染不禁莞爾。

  程昱含笑望之。

  即便她覆著面紗,但彎起的眉眼淡卻了那若有似無的疏離與清冷,美得令人不願移目。

  回到撫雲軒,東風呈上一封封蠟信箋,「主子,這是您要的有關秋家的密報。」

  蘇御只淡淡掃了一眼,便道:「不必了,燒了吧。」

  「啊?」東風一愣,之前主子可是說要事無巨細的,「您不是懷疑葉小姐是……」

  「她不是。」蘇御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

  「主子可是發現了什麼?」

  蘇御把玩著手中瑩白的瓷瓶,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八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氣質,但有些習慣是根深蒂固無法改變的。

  他曾探過一秋府舊人,得知秋府小姐甚是喜歡規整之物,好物成雙,必要對稱。

  只此事無甚緊要,秋府沒落之際秋念清又不過八歲稚齡,是以更無人提及。

  而他觀察許久,葉清染在簪發時並無此習慣。

  而他所贈的面具更是極不對稱,她若真是秋念清自無法忍受。

  東風原以為那面具只是一個單純的禮物,未曾想竟還有此深意,「可若那是葉小姐故意展露……」


  蘇御勾起嘴角,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人的確是最會假裝的動物,自她來臨安後,極盡奢華,處處高調,似生怕無人注意。

  人所表露出的便是想被人看到的,秋念清的身份並不適合如此張揚,若非性情所致,便是另有目的。

  東風猜不透,索性也不再猜,他時常在想人的腦袋都是那麼大,就那麼點東西,可裡面裝的怎麼就完全不一樣呢!

  「取個香囊來。」

  蘇御開口喚道,東風忙領命去了一個新的香囊,上面繡著的青青碧竹,很是雅致。

  蘇御將瓷瓶中的藥粉倒進香囊,修長的食指將香囊挽了個結系在了腰間。

  心思如此玲瓏之人又怎會做出那般沉不住氣的事,除非她想讓眾人看到另一個她……

  ……

  回到芷蘭院後,暖兒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個不停,錦繡擦灰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唯有葉清染捧著一卷書看得聚精會神。

  「小姐。」暖兒終是忍不住開口喚了句。

  「嗯?」輕軟的聲音讓人聞之便在心中漾起一片溫暖。

  「小姐,您……今天與程公子都探討了什麼大事呀?」暖兒試探問道。

  錦繡抹灰的手停頓下來,視線雖未望向葉清染,但耳朵顯然已經豎了起來。

  「沒什麼。」

  「哦。」輕描淡寫的回答讓暖兒不禁有些失落。

  「只是相約一同在花朝節踏青而已。」

  「哦,只是相約踏青而已啊……什麼!?」

  暖兒驚呼出聲,錦繡也徹底扔下了手中的抹布,不可置信的望向了葉清染,相識這般久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葉清染與男子相約。

  葉清染放下了手中的書冊,偏眸望向她們,「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就是想到快到花朝節了,很是歡喜呢!」暖兒呵呵笑道,腦中卻仍被驚怔得一片空白。

  「花朝節嗎?」葉清染垂下眼帘,喃喃自語,讓人聽不出喜怒哀樂,幽遠的如風似霧,讓人聽不清晰,「的確是個令人歡喜的日子呢。」

  ……

  蘇凝筠的病情穩定了下來,但還只能躺在床上休養身體,蘇靈槿怕她無聊,便日日陪在她身邊。

  這日亦是直到蘇凝筠睡下蘇靈槿方才離開,但仍舊不放心的道:「殿下睡著的時候不得打開窗子,免得讓殿下吹了冷風。」

  宮人行禮應是,對蘇靈槿十分恭敬。

  走出寢殿,她的貼身婢女走過來稟告道:「郡主,縣主來了。」

  「靈蕊?」蘇靈槿挑了下眉,問道:「她在何處?」

  「回郡主,縣主正在您的寢宮候著。」

  蘇靈槿點點頭,趕回寢宮時正望見蘇靈蕊坐在她的梳妝檯前對鏡比照她的髮簪珠釵。

  蘇靈槿略蹙了下眉,開口喚了一聲「靈蕊。」

  蘇靈蕊打了一個機靈,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規規矩矩的與蘇靈槿行禮問安,全然沒有往日了的囂張。

  蘇靈槿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宮裡,姐妹兩人已許久未見,見蘇靈蕊眨著眼睛討好的望著她,蘇靈槿終是不忍訓誡,只道:「過來坐吧,喝玫瑰清露茶,配你最喜歡的牛乳酥,可好?」

  「好呀,都聽姐姐的!」

  姐妹兩人落座飲茶,蘇靈蕊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蘇靈槿的衣裳髮飾,眼中滿是羨慕。

  她雖不缺漂亮的衣裳首飾,但有些東西自有規制,便如蘇靈槿發上的六尾鳳釵,她便戴不得。

  「靈蕊今日怎麼想起進宮了?」蘇靈槿落下杯盞,輕輕問道。

  蘇靈蕊漾起一抹乖巧的微笑,「自然是想姐姐啦,父親和母親也想姐姐想的緊呢,姐姐什麼時候回府呀?」

  「小姑母病情剛剛穩定,我晚些日子再回去。」蘇靈槿與蘇凝筠自小在一處,兩人雖為姑侄,但感情宛若親姐妹般。

  蘇靈蕊轉了轉眼珠,「姐姐,小姑母的病情如何了?」

  「還好,已經無甚大礙,只需再靜養一段時間便好。」

  「那便好,小姑母福澤深厚,定會平安無事。」蘇靈蕊甜聲說道,見蘇靈槿面露笑意,蘇靈蕊眸光晃了晃,似是隨口問道:「那小姑母是不是沒有辦法在花朝節上扮觀音了?」


  女子皆信觀音,每到花朝節時朝廷便會選出一位的德才兼備的貴女扮演觀世音菩薩,乘花車遊行,既有祈福之意,又有對少女們的期許,希望所有女子皆可純淨良善,美好而明亮。

  朝廷很是看重花朝節,對於祈福少女的人選更是嚴格,不但要容貌美麗,更要德才兼備,是以對女子而言其榮幸與男子金榜題名高中狀元無異。

  「應是無法了。」蘇靈槿嘆了一聲,覺得頗為遺憾。

  趙皇后有意讓蘇凝筠扮作今年的花朝節觀音娘娘,但並非為了風光,而是希望以此祈福。

  但蘇凝筠此番大病一場,身體更加孱弱,只怕無法承受一日的勞頓。

  蘇靈蕊眸光亮了亮。

  「那皇后娘娘心中可有其他的人選?」

  蘇靈槿搖頭,花朝節算是大梁一年一度的盛會,觀音娘娘的人選自不能隨意。

  「可惜姐姐去年已經扮了觀音娘娘,不然皇祖母便不必費心了。」

  蘇靈槿身份貴重,才貌雙全,由她代替大梁女子向觀音菩薩祈福,眾人自無異議。

  但每年的人選不得重複,即便時間緊迫,趙皇后也只得另擇人選。

  頓了頓,蘇靈蕊抿動薄唇試探道:「若是我能有幸被選上,那我們姐妹同為觀音娘娘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呢!」

  蘇靈槿隨口應了一聲,忽的蹙了蹙眉,抬眸望向蘇靈蕊。

  蘇靈蕊心虛的避開了視線,眼珠左右晃動,「父君母非也很希望我能做觀音娘娘,畢竟這也是光耀門楣的好事……」

  蘇靈槿落下了杯盞,杯子觸及桌面發出輕微的一聲響動,卻讓蘇靈蕊心中驀然一顫。

  「所以,你此番進宮並非來探望小姑母,而是打探花朝節之事?」

  蘇靈蕊目光躲閃,支吾道:「探望自然是真,只是順便問一下……」

  「哪件事是順便你自己心裡有數。」蘇靈槿並未疾言厲色,只微微皺起眉頭便有威嚴之勢。

  蘇靈蕊想解釋什麼,蘇靈槿卻一臉嚴肅的道:「小姑母劫後餘生,身為親人擔憂關切還來不及,你竟還顧得上那等閒事,你覺得應該嗎?」

  「可母妃她……」

  「你回去轉告母妃,皇祖母會依照規矩選出適合的人選,此事便無需你我擔心了。」

  蘇靈蕊小眉頭緊緊皺起,「可是姐姐……」

  蘇靈槿再次端起了茶盞,輕抿了口,語氣如霧氣般輕輕淡淡,「此事皇祖母自有自定奪,我們恪守本分便是……」

  蘇靈槿咬重了「恪守本分」幾個字,蘇靈蕊的小臉沉了下來,起身繃著嘴角道:「那就不打擾姐姐了,妹妹告辭。」

  蘇靈蕊即便氣惱,還是老老實實的福了一個禮,免得又被教訓沒規矩。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一出宮殿,蘇靈蕊的暴躁脾氣便原形畢露,「在宮裡待了幾年,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不成!

  她就是不想幫我,不想讓我扮觀音娘娘,她就是怕我出風頭,真是自私自利!」

  「縣主您小點聲,這是在宮裡啊。」她的婢女警惕的望著四周,苦口相勸。

  「我就說了誰能把我怎麼樣!」蘇靈蕊扯著脖子喊了句,但終究還是有所顧忌沒再多說,怒氣沖沖的回了太子府。

  彼時胡側妃正坐在桌案前,以小銀勺挖了一小撮香料放入了精緻的銅爐中,馥郁的花香氣息瞬間縈繞而出,令人心曠神怡。

  「砰」的一聲開門響動驚得胡側妃手抖了抖,有些許香料散落在桌面。

  胡側妃抬頭便見蘇靈蕊一臉怒容,心下頓時瞭然,嘆聲道:「可是又與你姐姐置氣了?」

  「哪裡是我與她置氣?分明是她不拿我當妹妹看!她總說皇祖母待她如何如何好,既是如此,為何不肯幫我說上一句話?」

  胡側妃攬過蘇靈蕊的肩膀,苦口婆心勸道:「你知道的,你姐姐是個重規矩的,再者說她在宮裡更要謹言慎行,你也要多體諒體諒她。

  既然常寧無法出席花朝節,試問臨安還有誰能與你一較高低?」

  胡側妃攬著蘇靈蕊,語氣溫柔卻又格外堅定,似在安撫蘇靈蕊,又像是在對自己承諾,「你們兄妹三人都是娘的心頭肉,娘一定會讓你們都風風光光的,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離開胡側妃院子時蘇靈蕊的臉色仍舊陰沉沉的,待回到自己房間抬手便將桌上的托盤掀了,上好的白玉茶盞瞬間變成了滿地碎片。

  「心頭肉也有薄厚,說到底他們還是都向著姐姐!」

  明明姐姐一早便進了宮,還不及她承歡父母膝下時間長,可他們心裡最寵的還是姐姐。

  「她頂著個郡主的名頭,在宮裡耀武揚威,哪裡有什麼不容易?

  讓我體諒她,誰又來體諒我!」蘇靈蕊心中的憤懣不滿在這一刻幾乎達至頂峰。

  婢女巧慧連忙勸道:「縣主莫要氣壞了身子,太子殿下和側妃娘娘都疼您,您瞧屋裡這些東西哪件也不比郡主屋裡的差啊,便是比那常寧公主也不差半分。」

  「那有什麼用,她是郡主,我是縣主,一個位份便將我壓得死死的!」蘇靈蕊一想到蘇靈槿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心中便窩了一團火,這火若不發出去她遲早被憋死。

  她忽的想到了一件事,唇角彎了彎,抬手招巧慧過來,冷笑道:「你去給那衛錦珠下個帖子,便說本縣主有事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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