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豐的語氣透著一種輕鬆。
而不是大敵臨身的忿怒。
包括陳拙在內，一眾人全都詫異：
「三哥？」
三十六賊，周聖？！
陳拙這才恍然。
他穿的時候，周聖還沒從漫畫露出真身，所以他現在的情報和本世土著相差無幾。
陳拙收手，掏出一根煙點起。
看著半空中的黑煙。
這風后奇門果真千變萬化，竟然能做到變成鳥雀，化身黑煙，不愧是天人技法。
「周聖前輩。」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為何要三番五次試探？」
空中的黑煙發出一道哼聲：
「十七，你小子拆我台啊。」
而後，黑煙落下，逐漸顯成一個身穿素色道袍的精神矍鑠的老者。
他雙手背負，斜睨了一眼陳拙。
老神在在道：
「全性新掌門帶著我十七弟和四弟的閨女到處晃悠，我自然要來試一試你的成色。」
「這叫老周聖三試小陳拙。」
陳拙的額頭青筋跳了跳，這周聖老爺子畫風和他想的不太對啊，但又不突兀。
儼然一副遊戲人間的邋遢道人形象。
就憑他這千變萬化的能力。
難怪自從甲申之後，便再無人找到他的蹤跡了。
夏柳青恍然怪叫：
「所以昨天碰瓷的老頭和大半夜跑賓館提供特殊服務的女人都是你變得？」
尤其是說到後者，夏柳青、梅金鳳和馮寶寶的皆是投來鄙夷的眼神。
就連阮豐都震驚。
三哥還有這種癖好的嗎？
周聖當即破防。
「夏柳青你放什麼狗屁！」
「那個女人是我從街上找來的！」
「老子才不會去扮女人！」
陳拙虛著眼望著一臉心虛的周聖。
如果他猜的沒錯，王也在碧游村遭遇的那個穿著女僕服的如花就是周聖變化的。
陳拙笑著轉移話題。
「既然前輩試也試過了。」
「有什麼結論嗎？」
周聖搖頭晃腦，一副道家高人模樣：
「一試你的義，心中有道卻非愚善，算是勉強過關。」
「二試你的欲，嗯，至少你的色心不重，比起這個夏老頭還輕。」
夏柳青當即暴跳如雷：
「周聖老兒，你說什麼！」
周聖根本不管夏柳青的反應，自顧自說道：
「這第三次就是試你的力。」
他回頭看了一眼被掀翻的馬路，心中也不由暗自咋舌，這種程度，他憑藉術法也能做到。
但陳拙卻是硬生生憑藉肉身力量，便達到這種程度。
即便是一直通過攝取天地精元錘鍊自身的阮豐，恐怕也沒辦法像陳拙這樣舉重若輕。
「你雖然沒有練過八奇技，但你的異術卻是我前所未見的，而且……」
周聖回憶著剛剛對陳拙使用亂金柝的感受，喃喃道：「……就好像你根本不屬於此間。」
陳拙眉頭一挑。
難不成周聖還能看出自己是穿越的？
好在周聖也沒有多糾結。
他鄭重地望著陳拙，又看了看阮豐和馮寶寶，探問道：
「既然十七願意跟著你出來。」
「想必關於馮寶寶的來龍去脈，你已經知曉了，你想怎麼做？」
陳拙瞧了一眼梅金鳳和夏柳青，來的路上，陳拙隱隱向他們透露了馮寶寶身懷無根生留下的重寶。
所以，陳拙此時也不避諱。
他毫不猶豫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寶兒身懷重寶，但她這樣的赤子天真，對付不了鬼域人心。」
周聖眼睛微眯：
「所以……」
「修身爐，八奇技，煉身保真，取通天道果。」
周聖嘿然一聲：
「這就是你的方案？」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謀求通天道果呢？」
陳拙笑了笑：
「那又如何？」
「只要取道果對寶兒無恙，這東西放在誰那裡都比放在她的身體裡要更好。」
「畢竟她無心，也無罪。」
「不該背負如此重大的因果。」
陳拙道：
「其實細想之下，大家都明白，這玩意兒說是個重寶，其實就是個禍害，一旦被人盯上。」
「除非真能上去……」陳拙指了指天上，淡淡一笑：「否則一輩子不得安寧。」
周聖長嘆一聲。
「說是機緣。」
「又何嘗不是劫數呢。」
「十七，你覺得呢？」
阮豐平靜說道：
「當時我們得技而走，不知又發生了何等變故，四哥失蹤，只留下失憶的馮寶寶。」
「我也想了結此事。」
「至少讓我的餘生還有些意義。」
周聖默默點頭。
「行，那便隨你，我就不摻和這件事了。」
陳拙道：
「周老爺子，想要解開馮寶寶的困局，還得八奇技齊聚才行，你就這麼一走了之嗎？」
周聖頭也不回道：
「我有一個傳人，名叫王也，你們應該多多少少聽過，他學了我的奇門，嘿嘿……」
「那師父的因果，他自然也該出出力，便由他來頂替我吧，以那小子的性子，他不會拒絕。」
說罷。
周聖身形化為一隻鳥雀。
再度振翅飛走。
陳拙嘖嘖感慨道：
「這就是蓋周天之變嗎？」
「果真神妙。」
……
京城，哪都通公司總部。
張楚嵐坐靠在床上，腦袋中思緒翻飛如亂舞的柳絮，不著邊際。
公司會怎麼處置他？
寶兒姐怎麼樣了？
如果她身上的秘密被發現了該怎麼應對？
哪些人可以信任？
張楚嵐想的頭疼，不由揉著腦殼。
實際上公司並沒有對張楚嵐嚴防死守，只是派了兩個警衛盯著他而已。
一日三餐供應。
即便想出去放風，也不是不行，只不過要在公司內部溜達。
忽然。
一陣微風掠過門口。
兩名警衛恍然無覺，只以為是空調吹出的風。
而在靜室內。
張楚嵐的耳邊卻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張楚嵐，你搞得很狼狽啊。」
這聲音不大，卻很清晰，仿佛凝成一線，傳入他一個人的耳中。
張楚嵐驀然一驚。
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身休閒裝的王也出現在角落的凳子上，他的身形似虛似幻，像在此處，又不在此處。
驟然間。
張楚嵐感到一股無形的波動籠罩整個房間。
「我收束了此間的聲音。」
「你說話吧，外面人聽不到的。」
張楚嵐慌忙喊道：
「大老王！」
「你怎麼會在這裡？！」
「前兩天看到陳金魁和你在飛機上對峙的消息，然後陳金魁就瘋了。」
「我們也尋不到你人。」
王也無奈一笑：
「別說我了。」
「你的麻煩也不小。」
「馮寶寶藏不住了吧。」
張楚嵐臉色鐵青，旋即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