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拂。
風莎燕開著黑色大奔。
載著陳拙走在郊野無人的公路上。
原本是風星瞳來送陳拙的。
但風莎燕將風星瞳揍了一頓之後,搶了他的鑰匙主動承擔起了送陳拙的任務。
他們要去的是城郊的別墅區。
那裡有一個天下會的度假村,陳拙可以任意挑一套別墅暫住。
陳拙選在那裡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那裡離華北大區的公司很近。
他有機會近距離接觸馮寶寶。
以及張楚嵐。
……
車上靜默無聲。
風莎燕一頭利落的銀髮隨風飛舞,一身貼身短衫,露出纖細的腰肢。
她一手搭在車窗上。
一手把著方向盤,緩緩開口道:
「拙哥,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比起風正豪。
風莎燕、風星瞳兄妹和陳拙更加熟絡,也知道他被某種疾病纏身,不得不借酒度日。
陳拙眯著眼睛望著前方,遠光燈之外的夜色,語氣懶散帶有一絲困意:
「還好啦。」
「得過且過。」
風莎燕攏了攏耳邊亂飛的銀髮:
「你的病,有好轉嗎?」
陳拙笑了笑:
「有的。」
「而且最近看到一些希望,我可沒放棄呢。」
風莎燕露出一抹微笑:
「那太好了。」
「只不過,我感覺你倒是並不開心,是因為風叔讓你考慮成婚的事情嗎?」
風莎燕輕嘆一聲:
「就像我爸所說的,風家是依靠血脈凝聚,才能發展出今天的盛況,我的婚姻……」
「我的意願並不重要。」
「是否能夠對家族有貢獻才重要。」
但你知道的,我的性子又不願被拘束,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為此已經和我爸談過幾次了。」
「但……」
陳拙笑著道:
「並不理想是嗎?」
「風叔是一代梟雄,天下會又如日中天,自然會把家族大利放在首位。」
風莎燕長舒一口氣:
「真想像你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陳拙眉頭挑起:
「當一個成天酗酒的酒鬼嗎?」
「那可不好。」
風莎燕輕哼一聲:
「你可別小看我,我現在酒量好得很。」
「不信我們下次比一比。」
陳拙嗤笑,搖了搖頭。
按照風莎燕火辣的性子,以及對他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愫。
他們倆要是真喝醉了,他怕不是要和賈正亮一樣被風莎燕給辦了。
兩人就這麼在車上閒聊著。
各自分享著自己這些年的趣事,不知不覺大奔便停在一座別墅的門口。
「拙哥,到了。」
風莎燕帶著陳拙走進別墅。
「東西都給你備齊了,有什麼缺的就給我電話,我讓人送來。」
陳拙逛了一圈。
整座別墅裝修豪華,生活物資確實一應俱全,風家對他確實很不錯了。
其實陳拙要求不高的。
有張床能睡就成。
「幫我謝謝風叔。」
風莎燕掐著腰,眉頭一挑:
「和我們還客氣什麼。」
「拙哥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明天我讓星瞳來接你,帶你逛一逛天津。」
陳拙將風莎燕送出門去。
「路上小心。」
「回到給我發個消息。」
風莎燕揮了揮手,引擎的轟鳴聲在夜裡響起,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
陳拙睡到大概中午才醒來。
打開手機,有風星瞳和風莎燕的未接來電。
點開V信,蹦出一條消息。
是夏禾。
「我們找了個湘西柳家的小丫頭幫忙。」
「屍體得手了,但人死太久,呂良沒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我們回天津了。」
「準備對張懷義的孫子張楚嵐下手,看看是否有炁體源流相關的線索。」
「有興趣嗎?」
陳拙嘟囔著,動作還挺快。
「沒興趣,你們加油。」
按照正常的劇情走向,接下來該是柳妍妍色誘張楚嵐,然後被馮寶寶和徐三救下。
接著便是龍虎山和天下會輪番登場,邀請張楚嵐參加羅天大醮和加入天下會。
按照他和風家的關係,想要接觸張楚嵐和馮寶寶的機會有很多。
不需要通過全性這邊。
叮鈴鈴。
夏禾直接打來語音電話,陳拙毫不猶豫地隨手掛掉。
不用想。
接起來對面絕對是夏禾的咆哮。
「在忙,勿Q。」
陳拙回了個消息。
夏禾那邊直接爆炸,一連發了五條60秒的語音,沒意外將會是無意義的垃圾話。
陳拙嘴角上揚,然後退出對話框。
接著風星瞳的電話打進來:
「陳哥醒了嗎?」
「剛醒。」
「等我,帶你去吃好東西!」
……
接下來的幾天,陳拙跟著風星瞳在天津遊逛,亦或者在天下會總部享樂。
期間風莎燕只出現了一次。
而且是匆匆忙忙,甚至帶著某種怨念。
陳拙笑了笑。
他收到了消息,呂良已經將張楚嵐是異人,且疑似身懷八奇技之一的炁體源流的消息散布整個異人圈。
各方勢力聞風而動。
風莎燕正是被風正豪安排去搜集張楚嵐的資料,要儘可能要將其招攬至天下會。
風正豪很是自信。
作為同樣是八奇技之一拘靈遣將的傳承家族,某種意義上,他們和張楚嵐是同一戰線。
而且,憑藉風家現在如日中天的勢力,以及風正豪成為異人界新晉十佬的威望。
想要保下張楚嵐。
亦是有相當的把握。
只不過風莎燕對張楚嵐倒是不感冒,只是礙於風正豪的命令,才不得不費盡心機去了解。
正因如此,她反倒是沒有了時間與陳拙相處,從而對張楚嵐也顯得怨念滿滿了。
……
這天傍晚。
陳拙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看夕陽。
因為別墅區附近人煙稀少。
他不需要靠菸酒麻痹自己,可以全身心享受清醒的生活。
這種狀態很難的,他很喜歡。
忽然。
「嘞個,你知不道A棟101咋個走?」
院子的圍欄外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一股濃郁的四川腔調。
陳拙睜開微眯的眼眸,恰好看到圍欄處有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這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臉龐卻如同清水芙蓉。
帶著一絲赤子的懵懂和天真。
最關鍵的是。
陳拙從來人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的負面情緒,來人就像是一陣清風,一縷朝陽。
讓陳拙感到一陣舒心和平和。
是否有人心如平湖,從不起陰暗的波瀾。
以前陳拙是不信的,但他現在信了。
因為眼前就真真切切地站著一個,陳拙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馮寶寶。
陳拙從躺椅站起身來,湊近馮寶寶仔細打量著,而後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了遠處。
「往前走到盡頭。」
「再右轉大概200米左右。」
馮寶寶瞪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朝著陳拙微微點頭:
「謝謝你。」
說罷,她便沿著小路離開。
陳拙朗聲道:
「是新來的鄰居嗎?」
「認識一下,我叫陳拙。」
馮寶寶轉身回望。
夕陽打在陳拙身上,只留下一個修長的陰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馮寶寶仍是回答:
「我認識你了。」
「我叫馮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