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角落的卡座。
周圍的人推杯換盞,耳鬢廝磨,卻有兩道身影安靜地坐著,不動如山。
兩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吧檯上的兩道身影,而陳拙和風莎燕卻仿佛恍然無覺。
但有人卻注意到了。
一個男人舉著酒杯靠近陳拙,坐在他另一側,向酒保小哥點了一杯雞尾酒。
「有人釣著你。」
男人悄然說道。
他的聲音雖然輕微,但是卻清晰被陳拙聽入耳中,周圍情緒紛亂,陳拙雖然沒發現跟蹤他的身影,卻明顯感知到身旁的來人。
這股氣息太熟悉。
其所過之處,無論男人還是女人,荷爾蒙都迅速飆升,不自覺向他靠近,露出一臉痴迷的模樣。
能造成這樣的狀況的,只有夏禾。
風莎燕半趴在吧檯上,半睡半醒,陳拙便微不可察地靠近男人,問道:「能看出來頭?」
夏禾雖是中年人的模樣。
卻十分優雅地撐著下巴,淡淡道:
「其中一個我印象是跟在王藹身後的……」
「大概是王家的人吧。」
陳拙咕咚一聲,又灌了一口酒:「王藹還真是小心眼兒啊,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整我。」
夏禾白了他一眼:
「你當眾打了王家的臉。」
「以王家那睚眥必報的行事作風,能容得了你下山都算是給天師面子。」
夏禾饒有興致地歪頭瞧了瞧,半醉半醒的風莎燕:「你喜歡這類型的?御姐颯爽風?」
「我也可以呀。」
「去去去,風家被王家打壓,人小姑娘鬱悶呢,我能趁人之危?」
「喝得差不多了,走了。」
夏禾朝黑暗中努了努嘴:
「那兩塊兒料你準備怎麼辦。」
「涼拌。」
陳拙笑了笑:
「他們要跟就跟著,敢出手,我就廢了他們。」
夏禾抿了抿嘴,輕笑:
「悠著點兒。」
「還有用的。」
陳拙揉了揉太陽穴,望向風莎燕,她俏臉通紅,杵著一個啤酒瓶子,眼眸微闔。
像是在醒酒。
陳拙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啦。」
「送你回去。」
陳拙攙著風莎燕的胳膊,一把將其架了起來,朝著酒吧外面走去。
角落裡的兩道黑影,同樣毫不猶豫地起身,追隨著陳拙的身影而去。
此時已是深夜。
除了酒吧一條街,小鎮的大街上空蕩蕩的,基本看不到人影。
陳拙和風莎燕的酒店就在兩條街開外,不需要叫車,腿著去就可以。
出了門。
小風一吹,風莎燕便稍微清醒了一些。
但她依舊腳步踉蹌。
乾脆靠在陳拙身上,借著酒勁道:
「拙哥,你背我。」
陳拙眉頭一挑,彈了她一個腦瓜崩:
「我看你不是挺清醒的嗎?」
風莎燕的決心很足,她直接一個縱躍跳到陳拙的背上,像一隻樹袋熊,雙腿環上他的腰。
陳拙下意識托住風莎燕的臀。
很翹,也很彈。
他也頗感意外,平時一副冷酷颯爽的御姐相,喝醉之後也會撒嬌耍橫的傲嬌模樣。
別說,還真有幾分誘人。
背上的風莎燕偷偷露出一個微笑。
自以為計謀得逞。
陳拙背著她慢慢走,空蕩蕩的街道,比起剛才吵鬧的酒吧,更讓陳拙感到舒心。
他不禁感慨。
果然還是不喜歡群居。
走到靜夜無人的小巷,出了巷子的街對面便是酒店大門。
此時,卻有兩道身影卻攔在了巷口。
一個肥頭大耳,一個大腹便便,長得都挺磕磣的,但身上散發的炁卻異常渾厚。
一看便是經過磨礪的老手。
「陳拙!」
「跟我們走一趟!」
肥頭大耳厲聲開口呵斥。
陳拙伸出手放在嘴邊,噓聲道:
「小聲點,我朋友睡著了。」
他抽兜里掏出一支燃煙,啪嗒點起,青煙飄起:「你們倆的情緒,陰暗,貪婪,下作。」
」讓我猜猜。」
「你們是不是想先將我拿下,然後再趁機將醉酒的風家小姐也辦了。」
「反正風家被王家打壓,也不敢拿你們怎樣,你們是這麼打算的吧?」
肥頭大耳和大腹便便震驚地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是看著風莎燕貌美,又宿醉。
便想著趁人之危。
沒想到卻被陳拙戳破了兩人的小心思,大腹便便的神情陰鬱,仿佛密布的烏云:
「你的異能,是感知情緒?」
陳拙笑了:
「準確的來說,是負面情緒,所以我只對你們這種人渣比較了解。」
陳拙一腳踏地。
地面頃刻出現些許凹陷,其人身形如風般出現在肥頭大耳面前,一腳橫掃。
勢如颶風,讓其根本無法反應。
砰!
陳拙的腿勁,力道猶如鋼鞭揮灑,重重砸在肥頭大耳的頭上,猛地用力下壓。
其人就像一個沙袋一般。
身形一頭栽倒地上,頭顱更是重重撞在地面,仿佛有一口大鐘在他的腦海中敲響。
只一剎那。
肥頭大耳就暈厥了過去。
大腹便便當場震驚。
肥頭大耳雖然不是頂尖實力,但也是王家的中堅力量!不是羅天大醮那些小輩可以比得。
竟然一擊就被陳拙放倒。
他們究竟是踢到了怎樣的鐵板?
大腹便便雖然震驚,但是動作卻絲毫不慢。
他迅速後退,同時從身後掏出一本畫冊,嘩啦啦,書頁隨風飛舞。
他以兩指捻住其中一張,唰的撕扯下來,先天之炁流轉之下:「白虎!顯形!」
瞬間。
那一張畫紙綻放乳白色的光芒,繼而在半空中倏爾化為一隻純白色的斑斕猛虎,咆哮撲來。
風莎燕迷迷糊糊聽著嘈雜的打鬥聲,揉了揉眼睛,嘴裡嘟囔道:
「拙哥,怎麼這麼吵?」
她睜開眼睛抬頭一瞧。
碩大的虎頭張開血盆大口,近在咫尺,那口中的腥風和震耳的咆哮。
是如此真實!
「靠!」
「什麼玩意兒?」
「害!」
「一隻紙老虎罷了,你繼續睡,不打擾的。」
耳畔傳來陳拙的話語。
轟!
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緊隨而至,猶如一座小山直接砸在那凶厲的虎頭上。
「嗷!」
白色的虎頭瞬間口歪眼斜,慘叫一聲重新化為一張殘破的畫紙,繼而崩碎成渣。
大腹便便直接愣在原地。
陳拙隨意兩步,縮地成寸般出現在他面前,蒲扇大的一巴掌拍了過去。
那人還沒來得及求饒,直接被扇得撞在一旁的石牆上,同樣立時昏厥。
風莎燕有些發愣。
「這兩人?」
「大概是王家的吧。」
「走了,回去睡覺。」
陳拙背著風莎燕徑直離開小巷子。
兩人走後,一道人影緩緩走來,柔語輕聲在小巷裡蔓延:
「嘖嘖,就這麼晾這裡,太浪費了。」
「我來利用一下吧。」
緊接著,一團粉色的炁在巷子裡緩緩瀰漫,籠罩了兩位王家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