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看的念朝夕淚眼婆娑了起來,即使是秦墨染看到這一幕的時候。
面色都有些微變。
若不是這天機輪迴鏡,誰都不會想到,顧修竟然會為了不破壞秦墨染引神,做出這種自縛之事!
只是可惜。
顧修所做的一切。
皆是徒勞。
因為就在顧修即將將自己,徹底鎖住的時候,他眼神中的清明,終於還是徹底消失。
徹底進入了瘋癲狀態!
緊接著,顧修竟然帶著滿身的鎖鏈,奪門而出,緊接著仿佛受到某種指引一樣。
徑直。
朝著墨書峰而去!
顧修這一路,走的跌跌撞撞。
因為他似乎一直和神魂道傷抗爭,一路時不時清醒過來,想要阻止自己前行的腳步。
但……
神魂道傷豈是凡人可以抗衡?
他最終。
還是一步步的,來到了墨書峰。
念朝夕悲從心來,突然感覺,這一切好似宿命一般無法掙脫,任憑顧修全力阻攔。
卻依舊無法相抗絲毫!
秦墨染神情同樣複雜,不過很快,複雜就被一抹冰冷取代。
因為鏡中的顧修,已經來到了一處院門前。
而當時的秦墨染。
正在院中她引神!
不過。
就在顧修即將徹底踏進去的時候,他的一隻手,卻突然死死的,朝著自己胸膛抓了過來。
這一抓格外凌厲,僅僅只是一下,就抓的血肉橫飛。
「他想要通過自殘,通過疼痛,讓自己清醒過來!」念朝夕當即便猜出了顧修的意圖。
果然。
鏡中的顧修明顯就是這個打算,手指如鉤一般,瘋狂的抓著自己全身。
每一次。
都會抓走一片血肉!
之後更是強行控制著自己的身體,用頭瘋狂撞擊石牆!
場面看上去格外血腥。
不過片刻功夫,顧修的身體就被他自己摧殘的不成樣子,好似成了一個破布娃娃一般。
看到這裡的時候,念朝夕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她想要阻攔顧修自殘。
但……
這是鏡中的過去。
這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如今的她,什麼都不能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看著顧修差點自己折磨致死。
哪怕是秦墨染。
冷漠的眼神中都露出了幾分不忍。
這一幕太過震撼,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恨下去。
任誰都能看出。
顧修到底懷著多大的決心。
而鏡中,在如此瘋狂折磨自己之下,顧修的意識,似乎終於重新搶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但他來不及喘息。
來不及喊疼。
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那邊從始至終閉著眼睛,一隻手正有所感應的,書寫著神品道韻的秦墨染。
「好險,好險,五師姐看來已經獲得這道韻認可了,我差點壞了五師姐的引神機會!」
顧修喃喃自語一句。
隨即輕輕退出院子,雙手拉過院門,想要將其關上離開。
「從始至終……」
「他都沒有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傷勢!」
「他想的,一直都是不能破壞墨染你的引神……」
念朝夕哀傷的嘆息著。
秦墨染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卻又搖了搖頭:
「師姐可曾想過,顧修既然已經清醒了,為何我的引神還會失敗?」
嗯?
念朝夕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是啊!
顧修既然已經控制住了神魂道傷,但為什麼秦墨染還會失敗?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
卻見就在院門即將關閉的時候,顧修突然愣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著秦墨染手中的符籙。
下一瞬。
他竟然重新推開院門,隨後大步流星的朝著秦墨染走去。
他……
要幹什麼?
念朝夕心裡咯噔一聲,有些不好的預感。
因為她看出。
鏡中此刻的顧修,眉頭緊皺,但雙目清明無比,明顯不是被神魂道傷所控。
他是清醒的!
可……
為什麼清醒的顧修,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
而在念朝夕不解的時候。
卻見顧修已經來到了秦墨染身邊。
此刻的秦墨染,正在感召那道神品道韻,她處於五感封閉狀態,雖然一隻手不斷在書寫著神品道韻。
但她對外界的一切。
卻一無所知。
根本不知道,顧修已經來到了她身側,複雜無比的盯著秦墨染書寫的那道符籙。
下一秒。
顧修突然出手,竟是想要把秦墨染手中的那支毛筆奪走!
這……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
發生了什麼?
念朝夕瞪大眼睛,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寫滿了難以置信。
明明顧修剛剛還在拼命想要清醒,拼命想要不驚擾了秦墨染才對,為什麼卻突然做出這種事?
「大師姐,現在還要繼續看下去嗎?」秦墨染冷冷問道。
念朝夕嘴唇蠕動。
她明白秦墨染的意思,從顧修決定出手的那一刻開始,秦墨染的引神就已經失敗了。
因為。
引神本就是獲得天地間的神品道韻認可,再將其完整刻畫下來。
若是這個過程被人打斷。
引神便會徹底失敗。
果然。
隨著鏡中顧修出手,秦墨染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陣掙扎,緊接著天穹都開始烏雲密布。
下一刻。
秦墨染突然口吐鮮血,癱倒在地,而在她倒地的瞬間,一道赤色虹芒從秦墨染身上飛騰而起。
快速消散。
秦墨染的引神。
失敗了!!!
這……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大師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顧修那般看好,但如今你親眼所見,應該明白。」
「我對顧修……」
「只有恨意!」
秦墨染面無表情的冷聲說道。
「可是墨染……」
念朝夕還想再說,卻見秦墨染已經嘆了口氣:「師姐,我累了,你能離開了嗎?」
「我……」
念朝夕張了張嘴,最後卻也無力辯解,只能輕咬嘴唇,收起天機輪迴鏡,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
背後,傳來了秦墨染冷淡的聲音:
「師姐,我勸你一句。」
「顧修不是什麼好人,他只不過是一個擅長偽裝的心機陰險之輩,莫要被他表象所欺騙了。」
「他走了,才是對宗門最好的結果。」
念朝夕渾身一震。
但緊接著,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問道:
「師妹,你引神這麼大的事,為何從頭至尾,宗門沒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嗯?
秦墨染愣了愣。
卻見念朝夕眉頭緊鎖,再次問道:
「顧修不過只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但連他都能看出師妹你在引神,難道宗門其他人,沒有看出來嗎?」
「為何顧修能夠一路順利的,從拙峰來到你的墨書峰,中途這麼長時間,卻沒有任何人阻攔?」
「師妹你難道,就不覺得。」
「這件事從頭至尾……」
「都很古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