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是站著,更像是被人封在盒子裡面擺著。
因為此刻的秦墨染,明顯正陷入昏迷,雙目死死緊閉,對外界一切不聞不問,她身周有一道靈光綻放著,將其包裹在內。
看上去。
像是被人關在了一個透明的盒子裡面一般。
看到這兩人,顧修眉頭瞬間一挑,那一截至尊指骨頃刻間握在手中。
「別這麼警惕,本尊這次沒打算對你出手。」那持斧至尊嗡聲說道,目光幽幽的看了看顧修身邊,雖然空無一物,但顧修還是知道。
他在看老酒鬼。
果然。
老酒鬼倒也沒再躲藏,悄然出現在了顧修身前,腳步微微踏前了半步,意思很明顯。
顧修,有他保著。
對他這態度,持斧至尊面色有些難看,冷冷說道:
「老東西,你的境界忽高忽低,氣息忽強忽弱,不光是狀況有問題,而且還有意隱藏身份吧?你這麼為顧修出頭,可要小心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哦。」
「你若要對他出手,那我這個老不死的,自然也會豁出這條老命。」老酒鬼倒是不吃這套,只是笑嘻嘻說道。
持斧至尊眼皮跳了跳:「本尊現在倒是越來越好奇,你到底是何身份了。」
只是可惜,老酒鬼不吃這套。
閉口不言。
「哼!」持斧至尊倒也沒再追問,冷哼一聲之後便將目光看向了顧修:「小子,做個交易?」
「交易?」
「對。」
「什麼交易?」
「桑守道要渡劫,到時候必然有很多人會想對他動手,本尊可以以至尊境界,幫桑守道一把,助他戰勝強敵。」
「閣下會這麼好心?」顧修挑眉。
持斧至尊聳聳肩:「當然不會,若非這一次於我有利,本尊才不會多管閒事。」
顧修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眼:「你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卻見持斧至尊指了指身邊的秦墨染:「本尊要你幫忙,將她身上吒字符的反噬解除。」
這話,讓顧修眯起眼睛,打量了秦墨染一眼。
卻見持斧至尊再次開口:
「雖說強行引神的反噬無解,但你之前引神了本源道韻,對引神反噬自然會有克製作用,只要你願意,想要解除她身上已經被抽取了一部分的引神反噬之力,必然也手到擒來。」
「只要你幫我解除她身上的反噬,我便幫你為桑守道助陣。秦墨染是你曾經的師姐,桑守道也是你如今的護道人,答應這個交易,對你不光沒有壞處,還可稱一舉兩得。」
「你覺得呢?」
持斧至尊臉上,寫滿了誠懇,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什麼好心人。
不過可惜……
「沒興趣。」顧修毫不猶豫搖頭拒絕。
這持斧至尊當時在青玄聖地之時,雖然礙於福源沒有對自己直接出手,可也是追著糜星河,打的有來有往,一副要致自己於死地的樣子。
現在或許真的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對自己出手,但顧修相信,他若是有機會,必然會將自己拿下。
和這樣的老狐狸交易。
那是與虎謀皮。
「顧修,你可要想清楚,秦墨染可是你的師姐。」
持斧至尊對顧修拒絕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此刻開口說道:「我可以告訴你,現在秦墨染的狀況非常糟糕,她因為機緣巧合之下,陷入了封心之境。」
封心之境?
這個名詞,即使是顧修都忍不住有些詫異,側頭的看了那被封起來的秦墨染一眼。
「所謂封心之境,是修士本心和心魔雙雙壯大,並且達到了勢均力敵,卻又水火不容,最後誰都奈何不了誰才有可能進入的境界。」
「不過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是先會進入問心之境才對,最終其中一道心魔被封,甚至被斬,便可徹底恢復。可若是問心之境時未曾斬殺心魔,並且之後遭到被封心魔反噬,依舊勢均力敵,無法抗衡的話。」
「便有可能會進入這封心之境。」
「進入封心之境,便意味著修士的本心和心魔之力,已經再無法消滅彼此,或者說兩個都是心魔,兩個都是本心,在確定無法解決對手之後,雙方一致選擇了封魂鎖心。」
「這個狀態下的修士,算是徹底作繭自縛,永生永世不得超脫,甚至雙魂也將在各類幻境之中被不斷折磨,若無外人搭救,她將一直承受神魂酷刑,直到壽元耗盡在無邊痛苦和折磨之中死去。」
封心之境,雖世所罕見,倒也不算什麼秘密。
此刻持斧至尊解釋完,目光看向顧修:
「本尊也不瞞你,本尊想要幫她一把,但因為她自身的吒字符反噬,導致靠近她的人都會被霉運影響,想要幫她更是難如登天。」
「所以,本尊這才想到了引神過本源道韻的你。」
「秦墨染作為你的師姐,雖說你和青玄已經恩斷義絕,但想來你應該也不想,眼睜睜看著過去的師姐就此永生困於封心之境,最終悽慘死去吧?」
「看來閣下有大圖謀?」顧修面無表情問道。
「圖謀自然是有的。」
持斧至尊坦率點頭:「封心之境世所罕見,雖說一直都有這方面傳言,但本尊卻還是第一次見,本尊想要以秦墨染的情況,以此來印證心中一個猜想。」
「我們是敵人,你覺得我會幫你嗎?」顧修再問。
「敵人嗎?」持斧至尊搖頭一笑:「本尊承認,之前本尊確實和你是敵人,但本尊為的不過是那個下凡仙人的一些好處罷了,而今那下凡仙人功敗垂成,本尊自然也沒理由再和你為敵。」
見顧修對自己話不屑一顧,持斧至尊又補充一句:
「況且,這本就是一場交易。」
「任何一個半步至尊渡劫,都沒有那麼簡單,對於尋常人來說,或許至尊只要修煉便能達到,但你可知,世間至尊之位,從一開始就必然會比半步至尊要少的。」
「也就是說……」
「桑守道這一次想要渡劫,要面對的,可不僅僅只是一些天上降下來的雷劫那麼簡單。」
似乎為了印證持斧至尊的話。
天穹之上,一道道虹霞正從四面八方而來,而與此同時,距離雲霄城的遠處,天齊山脈之中,一股股恐怖的氣息波動,也在這一刻碰撞起來。
有人在交手!
或者說……
是半步至尊在交手!
桑守道,正在和人交戰!
「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眼看顧修舉目朝那邊眺望,持斧至尊倒是率先發起了邀約。
顧修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頭:
「請!」
當即,顧修就這麼和持斧至尊一起,踏空而行,朝著天齊山脈深處衝去。他看上去並不避諱這持斧至尊,甚至一起前行也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
只是這一幕。
看的萬寶樓戰艦之上的眾人早已經擔憂不已。
事實上在那持斧至尊出現的時候,萬寶樓的戰艦便已經立刻處於戒備狀態。
「樓主,咱們怎麼辦?」
面對萬寶樓夥計的問話,萬小貝抿抿嘴,但最終也只能小手一揮:
「跟上!」
很快,萬寶樓戰艦啟動,始終遠遠跟在顧修身後。
持斧至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對身邊顧修嘖嘖稱奇:「看來這萬寶樓,是把寶全壓在你身上了,連本尊都敢戒備。」
「至尊也不是不能殺,不是嗎?」顧修斜眼看了對方一眼。
持斧至尊挑眉,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不過卻下意識的。
遠離了顧修幾分。
就這麼,兩人一起,很快出現在了天齊山脈深處,那是一座極其高聳的山峰,此刻山峰頂部的位置,桑守道正持弓而立。
戒備著身邊的三位強敵。
那三人。
都是半步至尊修為!
「大道之爭,從來都不是空談。」
「我輩修士從踏上修行路那一刻就明白這個道理,大道需要爭,需要搶,需要奪。」
「或許在普通人看來,爭、搶、奪的,僅僅只是那天地資源,只是那一處又一處的機緣,一個又一個的傳承,一件又一件的法寶。」
「但當真正去到半步至尊的境界便會發現。」
「至尊之位,是有限的。」
「而想要這個位置。」
「就要殺出來!」
持斧至尊平淡開口,語氣之中透著幾分冷厲和肅殺,似乎想到了自己曾經爭奪那至尊之位經歷的殺伐。
對他的話。
顧修並沒有太多驚訝。
桑守道傳功之時,就曾經和顧修說起過此事,突破大乘至尊,和其他境界突破是完全不一樣的。
其他境界想要突破,需要的是砌磚壘石,是打破桎梏,是衝破境界。
但突破大乘至尊境界。
卻在這些基礎上,還需要做一件事。
爭!
爭那至尊之位!
持斧至尊所說那般至尊之位是有限的話或許有些不太準確,但意思其實是差不多的,所有邁步進入半步至尊,可踏入至尊境界的修士,都會有所感應。
這個境界,不是悟可以悟出來的。
而是需要靠爭!
「這些年,我也見過不少半步至尊,但沒有誰可以做到引動至尊雷劫降臨,好似從出生開始便已經註定,他們此生無法邁步進入至尊境界一般。」
「但有的人,卻天賦異稟。」
「承蒙天道照拂,獲得天道關照,可以身引劫,一旦撐住雷劫,便可到獲得天道認可,得那至尊之位。」
「很明顯。」
「桑守道的運氣不錯,得到了天道認可,可做到引來至尊雷劫。」
持斧至尊看向山巔之上的桑守道,目光有些複雜,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桑守道對面的那道身影,目光帶起了幾分銳利:
「但同樣的。」
「這是幸運,卻也是不幸,他可引來至尊雷劫,意味著他承蒙天道照拂,可同樣也意味著,他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困於半步至尊境界,卻無法引來雷劫的半步至尊,可比那些能引來至尊雷劫的人。」
「更多!」
「只要他們能在雷劫降下之前,斬殺那引劫之人,一樣可以取而代之,踏著對方的屍體,奪到那至尊之位。」
說到此處,持斧至尊笑眯眯的對顧修問道:「你可知,有天道眷顧,可引來至尊雷劫的半步至尊,最終成功渡過劫難,並且成功獲得至尊之位的,有幾成?」
顧修挑眉,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卻見持斧至尊豎起四根手指。
「僅有四成?」顧修忍不住問。
「四成?」
持斧至尊搖頭一笑,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甚至都沒什麼至尊形象,彎腰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看他這樣,顧修情不自禁皺起眉頭。
卻在此時。
就聽持斧至尊幽幽說道:
「如今活著的所有至尊、妖帝、鬼帝之中,真真正正可以自身引劫,並且還成功斬殺強敵,最終渡劫成功的至尊。」
「只有四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