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前輩,許久未見,您還是如此神采奕奕。」
看到來人,特別是迎著對方那幽怨到極致的目光,顧修第一時間客客氣氣的打起了招呼。
這人,正是當初,被顧修用因果之術裹挾的至尊。
星衍宮,糜星河!
不過。
相對比顧修那笑容滿面的樣子,糜星河的臉上可就完全沒有任何笑容了,他冷著一張臉,就跟顧修欠他幾百萬靈石似的:
「什麼叫許久未見,我們明明才幾日未見!」
「晚輩對前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今幾日,那也是好多個三秋了。」顧修說。
「你……你……」糜星河咬牙切齒,更是悲憤交加:
「你無恥!」
身為至尊,身為此間最強序列之人,糜星河覺得,自己的至尊之名,多半是假的了,哪怕不是假的,多半也已經算是徹底臭掉了。
沒辦法。
他,堂堂至尊,被一個金……元嬰境界的小子威脅了!
就在昨日,他收到顧修傳訊。
內容只有一個。
「前輩,晚輩有求,勞煩前輩速來青玄一聚!」
這傳訊收到的第一時間,糜星河想都不想直接選擇了忽視。
他對顧修可完全沒什麼好感,畢竟在顧修這邊陰溝里翻了船,之前青玄之事結束,糜星河還曾說過,他此生不希望再見到顧修一眼。
只是可惜……
他想法是好的。
可最終結果卻往往事與願違。
因為見他許久未曾回復,顧修又發來了第二條傳訊:
「晚輩今日突然發現,晚輩的接因換果雖然已經解除,但晚輩和前輩的終緣還有糾纏。」
這傳訊一收到,糜星河算是徹底淡定不下去了。
因果六緣。
其中終緣代表生死、輪迴,不過雖說如此,但其實單純終緣有些聯繫,並不算什麼。
不可能顧修死了他也會死,畢竟接因換果都解除了。
可……
明白歸明白,糜星河不放心啊!
他對顧修恨的咬牙切齒,但也不得不服氣顧修的因果手段,這幾日他返回星衍宮之後,除了恢復傷勢之外,還在不斷查閱各類星衍宮古籍。
結果越是查閱,就越是震驚於顧修的手段。
顧修的那些因果手段,在古籍之中僅僅只有隻言片語,很多還僅僅只是前人猜想,實際上沒人能做到,完全就像是仙人手段一般。
更可怕的是。
通過對顧修手段的復盤,糜星河還做了一些嘗試,結果發現,自己雖然無法做到顧修的那種程度,卻也算是有些收穫。
這簡直離譜!
在這種情況下,糜星河不敢賭,也不能賭。
這不,哪怕他都發誓不想再看到顧修一眼,這一次卻也只能捏著鼻子來了。
「糜星河!!!」
在糜星河心中幽怨之時,那持斧至尊已經率先陰沉著一張臉,憤怒的罵道:
「你這個叛徒,竟然還敢來!」
至尊一怒,萬靈顫慄。
旁人不知道如何,但即使是那邊圍困桑守道的一群半步至尊,此刻都忍不住紛紛側頭看來,看到糜星河的時候,所有人心裡都是咯噔一聲。
青玄一戰。
不少人可是都看到過的。
哪怕沒看到,也都通過留影看了一個大概。
所有人都知道,顧修有斬殺至尊的手段,雖然不明白他到底怎麼做到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
他擁有至尊之力,和糜星河有關!
如今糜星河到來……
豈不是說。
顧修還能借力?
「呦,這不是小斧子嗎,幾天不見,火氣這麼大了?」倒是迎著持斧至尊這滿腔怒火的糜星河,心裡沒由來的舒坦了一些。
原來被顧修坑的不光是自己啊。
那感情好!
持斧至尊牙齒都咬的咔咔響了:「之前的事,沒人找你追究什麼,但你如今再來,當真要把這趟水給徹底攪渾,徹底站在顧修那邊了不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糜星河到底也是至尊,這持斧至尊之前可是不止一次想要殺他,此刻當即冷哼一聲:「你莫非覺得本尊怕你不成?」
「你!」
「我倒是奇怪,李承宣都以天策府的名義,提醒過我們至尊不能干預晚輩之事,你怎麼還對顧修不依不饒。」糜星河眯著眼睛:「怎麼,你不怕遭天譴?」
「我……」持斧至尊語結,掃了顧修一眼,還是說道:「本尊此來,只是和顧修交易而已,他李承宣還管不到本尊。」
「不是管不到,是你自以為自己身份無人知曉吧?」糜星河撇撇嘴說道。
這位至尊始終以持斧壯漢形象示人。
但實際上,細數所有至尊,並沒有哪位至尊有這個形象,他的身份一直是謎。
哪怕是糜星河他們都不知曉。
此刻被糜星河這一番陰陽怪氣,持斧至尊心中有怒,卻也只能咬牙切齒,看向顧修:
「你還想借糜星河之力?」
「桑前輩可為我守道,晚輩自然也可為桑前輩守道。」顧修平淡回答。
他沒回答是或者不是。
但態度卻已經表明了一切。
持斧至尊幽幽說道:「若是你還能借力,本尊會用最強手段,將糜星河斬殺,到時候你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大話誰都會說,你來試試能不能斬了本尊?」顧修還沒回答,糜星河已經冷聲說道。
他是至尊。
被顧修拿捏的沒脾氣,不代表面對其他人他也沒脾氣。
「糜前輩實力高強,晚輩很相信他老人家的實力。」顧修靦腆一笑。
這下子。
持斧至尊沉默了。
他本來覺得此行十拿九穩的,哪怕知道顧修身邊有老酒鬼,但他大概能看出,這老酒鬼除非顧修有難,否則絕對不會為其他人出手。
所以他能拿捏。
但……
糜星河這個王八蛋也來了,那就不一樣了。
他不確定顧修是否還能借力,但這種事情不好賭,若顧修真的還能借力,到時候他便是以一敵二,而且從他調查的三仙島傳來的消息,顧修的手段,怕不僅僅只是借力這麼簡單。
「看來前輩已經作出決定了。」
見持斧至尊沉默,顧修倒是一笑,隨即腳步一踏,來到了山巔旁邊,不過並未加入桑守道的戰局,在戰局外圍停下腳步。
隨即。
就見顧修雙手抱拳,朝著四面各自行了一個抱拳禮,隨即朗聲說道:
「晚輩顧修,本不該在此越俎代庖。」
「但桑前輩乃晚輩至交,晚輩在此,希望諸位至尊前輩,能不插手此番桑前輩的至尊之劫。」
這話。
明顯是衝著關注此地的其他至尊所說。
很快天穹之上,一道猶如雷鳴一般的聲音響徹而起:「顧修,你雖有些手段,但也只是元嬰修士而已,如今連至尊之事都要指指點點,你不覺得太過狂傲了嗎?」
很顯然。
有至尊對顧修的行為不滿。
倒是顧修面色依舊誠懇:「晚輩並無挑釁至尊的意思,只是希望,諸位至尊前輩,能夠給桑前輩一個公平的渡劫機會。」
「公平?」
那名至尊哼笑起來:「至尊之劫,對於所有半步至尊修士而言都是機會,那些半步至尊想要抓住機會,找上我等相助,這有何不公之處?」
「既如此,晚輩此番在此干預,不也算是公平?」顧修朗聲回道:「晚輩不會插手桑前輩至尊之劫,但若是有前輩想要出手干預……」
「你待如何?」那位至尊冷聲問道。
顧修毫不猶豫回答:「晚輩和糜前輩,必然會討教一二!」
糜星河:???
不是……拉上我了???
糜星河那個氣呀,再次幽怨的瞪了顧修一眼,但最終,卻也只能閉口不言。
默默地站到了顧修身邊。
沒辦法啊。
他也不想的啊,可現在形勢所迫,他得不如此啊。
眼看顧修和糜星河這站在一起的樣子,天穹之上那道聲音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權衡利弊。
顧修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他們至尊可以因為扶持晚輩、還人情債來此干預桑守道的至尊之劫,打破公平。顧修同樣也可以用手段,來為桑守道創造公平的機會。
他,要為桑守道護道!
「他只是元嬰啊,竟然就可以和至尊對話了?」
「這樣的人,我們之前竟然還妄圖挑戰……」
「難怪他之前不願出城見我們,那個鍛台說的對,我們從一開始,就不配做顧修的對手。」
「他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蚍蜉與青天,可笑,可悲,可嘆。」
「……」
一群之前乘坐戰艦的天驕們,此刻看著眼前這一幕,只感覺頭皮發麻,忍不住心生苦澀。
他們挑戰顧修,卻連顧修的面都沒見到就全輸了。
如今好了。
他們成功見到了顧修。
可顧修的目光,卻從始至終都未曾放在他們身上哪怕一眼。因為和他對話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至尊,是他們這些地榜天驕根本沒資格接觸的存在。
這讓人無奈,更讓人絕望。
倒也有人心有不甘,覺得顧修太過囂張,只是這些念頭剛剛升起來的時候,卻又很快消散。
因為。
那位天穹之上未曾露面,沉默了許久的至尊,此刻也終於開口說道:
「本尊不會出手,但你若是干擾其他半步至尊,本尊可不會管你,身上有多少福源!」
語氣之中,依舊帶著至尊的驕傲。
可他說的這話,卻讓所有人都明白。
至尊。
退了!
顧修,真的靠著自己,為身為半步至尊的桑守道護道了!